《云卷云舒(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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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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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手指一指,顺着看去,墙上果然挂着一副画。一个女孩蹲在地上指着面前的三只小碗狡黠地笑着。边上一个小男孩满面窘态。那个女孩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掌柜笑着说:“姑娘还能见到这画上的另一个人。”
我大喜:“明朗,他也来了?烦请掌柜的引我去见。”
“姑娘是贵宾,哪有要您移步的道理。明朗现在是这儿的大厨了,一会儿自会前来参见姑娘。”
“大厨,他就是那个要预约才下厨的大厨?”我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
从那天起,“临渊阁”成了我出宫后最常去的地方。在我自己的雅间里泡壶君山银针,坐在窗口,静静品茗,或是和明朗闲聊。
明朗确实学会了很多厨艺,可是还远远没到传统意义上大厨的地步。“临渊阁”厨技最好的反倒是那两个小厨,他们才是明朗的师傅。靠他们抓住了食客的胃,客似云来。而反正预约得起大厨下厨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官宦子弟,吃得只是一个排场,要得只是一个面子。明朗正好用他们来练兵,每天一桌,有的是时间来琢磨。怪不得尝过他手艺的,除了竖拇指,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却又不能说不好,原来确实是没得形容啊。我俩相视哈哈大笑。笑这些被愚弄了的有钱人,也笑这天下被虚名所累的寥寥众生。
我心惊于这“临渊阁”的幕后老板,如何大胆地想得出这样的主意,这样轻易看透了世人?他真是那个挥扇浅笑的东方墨涵吗?留给我的雅间,又是何意呢?
窗外,是运河上往来的船只,码头上有工人在卸货,为生计而奔忙。
另一边的街道上,新开的铺店堂肆鳞次栉比,却是一派销金繁华之所。
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命与命,从来就是要抗争的。
凭窗而坐时,心里也曾有小小的渴盼。“临渊阁”已是声名远播,我的雅间是极好的位置,从这里,我见到过胤禟,见到过十四,还见到过大阿哥和三阿哥,甚至还见过胤禛和十三相对小酌。只是我从未等到过他。
明朗告诉我,刚开张时,他曾见过那个和我在金陵一起的哥哥在对街伫立,望着牌匾出神。等他想去招呼时,已是不见踪影。
于是,我下意识地相候。只想要一片身影,一个回眸。只是每一天都更深地品味了何谓: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
君山银针的三起三沉,叶卷叶舒只有我一个人欣赏。既然选择了寂寞,便无权哀怜。
思念时,我会扎到明朗的厨房里,挖空心思想现代的菜肴搭配,让他给我做。
……
两年的时间弹指而过。
康熙四十六年,康熙开始了他的第六次南巡。

冰火重天

一直以为下江南是乾隆喜欢干的事,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是遗传,还是很厉害的那种隔代遗传。
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幸免,其实暗地里是有些期盼的,毕竟江南是故乡,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可是,待看到那张随行人员的名单,我是彻底傻了。
太子留守京城,奉旨监国。重大奏报每日八百里加急传递。
德妃,良妃随侍江南。阿哥中因为有了这两位娘娘,所以四阿哥,十四阿哥,八阿哥悉数到齐,另加上了大阿哥和十三阿哥。这还不算,康熙居然说要增加女眷陪我,顺便也可以侍奉一下两位娘娘,恩准阿哥们带嫡福晋同行。于是十四福晋完颜思佳、十三福晋兆佳琳若、八福晋郭络罗明慧也都在列。四福晋和大福晋各自抱恙留家,康熙特准不随行。
我开始琢磨着怎么可以生病,或者可以装病。天知道,那样的阵仗我根本只想逃。
无奈,又是淋雨,又是晚上开窗吹风的,我居然都生不了病。我快疯了,平时挺弱的身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拖我后腿!最后,我认定一定是明朗这小子,变着法给我弄的什么药膳,越吃越上瘾,筋骨是越补越强健,连想生个病都这么难!
出发前两天,康熙招见。我偷偷带上了瓶逼明朗研制了大半年的芥末和酱汁调和的芥末汁,希望有机会制造个鼻涕眼泪全喷的场面,得以装病赖下不走。
御书房里,将要随驾出行的各个阿哥都在。众人讨论着出行的路线和沿途官府的照应准备。
皇上最爱做的自然是微服出访,和电视上的肥皂剧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不管那些官府和侍卫将被怎么折腾,总之,那个体察民情的大旗是举定了。由于此次人员众多,商量的结果是索性扮作卸甲归田的朝廷命官。老爷、夫人带着少爷、小姐一大家子。我自然成了最小的妹妹了,对着大哥、四哥、八哥、十三哥和十四哥。可是他们也不想想有哪个老爷可以好命地生十四个儿子这么多?
我缩在不招眼的角落里,倒了一大口的芥末汁进嘴里。事前我试过,比之现代的口味是差了很多,不知是因为芥子没能发透的原因还是配料上总是有丝欠缺,蘸作调味料还达不到火候,不过直接拿来喝应该是可以了。
一口不够,再来一口。感觉一股辛辣在喉口聚集,沿着中枢神经往脑门天灵盖上直冲,眼睛开始泛酸,鼻子开始抽筋……再接再励,仰头喝完……
“欣然”康熙一声叫唤。
一紧张,把手里的瓶子往袖里一塞,瓶塞却滴溜溜滚在了地上。那边,靛蓝色袍角微微一撩,整个把瓶塞罩住。来不及抬头看是谁,急急面向康熙,刚要开口,只觉鼻孔一痒,“阿嚏,阿嚏……”眼泪喷嚏控制不住地全喷了出来。
“怎么拉这是?”康熙唤道。
“回,回皇上,……”,‘阿嚏,阿嚏’我开始抹泪:“皇上,欣然染了风寒,头晕脑热的,这回怕是……怕是,不能出行了。”‘阿嚏,阿嚏。’该死的,我只觉得头顶如有万只虫蚁在爬,嗓子里辣得不行,张嘴猛咳。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我,实在不明白刚还好好的我,怎么突然之间就象病入膏肓似的。
李德全端了水给我,我抢过大口大口地往下咽,偏又被呛着了,弯下腰,五脏六肺都快被咳了出来。眼泪,不用说了,根本就象是喷泉,双眼象被烟熏过似的辣。一手捂着胸,一手拍着腿。天哪,这该杀的伪劣产品芥末汁,想弄死我啊!
“怎么这么严重?李德全,还不快去传太医!”康熙叫道。
李德全应声奔出。我想开口阻拦,却一时怎么也止不住咳嗽。太医,太医要是来了,不就全露陷了!
我急得手在空中乱抓。有人一把握住了它,将我一带,整个人便扑入了一张怀抱里。下一秒,已经有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脊,替我止咳。轻声哄着,“慢慢来,别急。喘口气,再喝口水润润好吗?”
我努力平息着气息,就着他的手,温热的水入喉,和辣味相融。偏转头,又咳了起来,把头抵在他的胸口,手搭在他的衣襟上,泪渗进他衣袍的锦缎面料,湿湿凉凉的。
“怎么样?舒服点了吗?说话啊。”焦急的声音声声相催。
“老四,你还是先送欣然回去,朕让太医直接往“苒心阁”。”康熙过来仔细审视着我。
“这样子,朕怎么放心把你留下?回去歇着,行程可以押后。”
我哀叹,连抬头都省了。整个花脸蹭在四阿哥的锦袍上,弄得一片狼藉。
“皇阿玛,不如我送欣然吧。正好还要去额娘那里,免得四哥绕路。”
我的心一阵狂跳,手下意识地攒紧,上好的面料被我团作一团。四阿哥不着痕迹地把我的手从他的衣襟上打落,回复了冰冷的声调:“那就交给八弟了。”
我就象一只旗杆,被他们瞬间完成了交接。
四阿哥的脸上重又罩上了层冰霜,仿佛从不曾温暖过,刚才焦急的声音也好像不是从他的喉间发出。
胤禩扶着我,出了御书房。
霜寒的眼眸里渐渐有了暖意。
我象是在冰火之间转圈。只知道那一场折腾,换来了此刻的独处,竟是两年来唯一的一次。
辛辣的感觉早在刚才他们两人寒芒对视的时候就被冻僵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继续装作娇弱呢还是该恢复正常?有一点紧张,手不知该往哪里放,脚也有点发麻。
感觉他揽在腰间的手慢慢加大力量,阵阵热量透过手掌传递。沉默,象抖开的丝帛,悄无声息地滑展。
我垂着头,瞪着眼睛,看着黑色的鞋头在靛蓝的袍摆下若隐若现。两人的步子都迈得很小,心里的那条路,漫漫无尽头。
我想推开他,不想再靠着他。怕这种相近变成噬人的蛊毒,我承受不起。可是抬起的手又下不了狠心,心中方寸全乱,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
自己的挣扎,自己的情苦,无言有泪,争忍回顾,脉脉同谁语?
“你……真的不想去?” 他开口道。“苒心阁”外,两人立定,路已到头。
我抬头,咬着唇,真想咬他一口。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去干嘛?去看他们夫妻恩爱吗?
他抬手启开我的嘴唇,食指抚过我的唇瓣……想也没想,我张口就咬了上去。感觉他的手指在嘴中颤抖,眼里是无奈夹杂着痛,怔怔地望着我。
我懊恼地松开口,泛起一丝苦笑。难得的相处,何苦折磨?
“不想去,也不要折腾自己。你究竟往嘴里灌了什么?”他摊开左手,瓶塞躺在那里。
我无言地接过。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去还是不去根本不可能随了我的愿。把瓶子往他鼻子下一晃,残留的芥末味让他猛地皱眉。
“欣然……”他叫。
我摇头:“我没事,替我把太医打发了吧。”
他点头,灼灼的目光盯着我,满眼的眷恋不舍。
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启口,寻常“你怎样,我很好”的开场白显得太过虚假。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彼此的关注,好与不好了然于胸。思念却是无言能表,唯有默然相视,无语凝噎。
……
两天后,人马如期启程。
不想窝在车辇狭小的空间里,所以这一次,尽量走的都是水路。
浩浩荡荡,似个船队,腔势能把人吓死。我横看竖看都不知道到底微服在哪里?
每家人一艘船。康熙偏偏把我和四阿哥留在了他的大船上。其余是德妃和十四阿哥和嫡福晋一艘船、良妃和八阿哥和嫡福晋一艘船、大阿哥则和十三阿哥和嫡福晋一艘船。随行的首辅马齐和大学士张廷玉则在另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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