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从胸膛深处发出吶喊,他悲痛不已,不相信她会这样对待自己,可是为什么她不在自己身边?
他的心陷入煎熬中。
第一章
六年后
平安渔村位在开罗城的北方,村里约有百来人,几乎都以捕鱼为生,百姓淳朴善良,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生活。
家家户户屋舍前的空地上都晒着一条条鱼干,还有鱼网,走过一户户的三合院,尾端有一户独立的砖瓦墙屋子,屋旁还有一座鸡舍,在鸡舍旁有一畦又一畦的地,上面种了几种不同的蔬菜。
此时,一名年约二十二岁的少妇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的脸庞精致典雅,有一对细致的柳月眉、一双水汪汪的瞳眸、一管小巧挺直的鼻子,和嫣红柔软的唇瓣。
一头乌黑秀发掩藏在一条浅蓝色格子头巾下,更突显她秀丽的五官,浑身散发出娴静的气质,右手拿着一根纤细竹子,螓首微偏,竹子点到哪,她便走到哪。
原来她那双水汪汪的瞳眸没有焦距,仅能凭着灵敏的耳朵辨别方位,是个瞎子美人。
一个年约二十五岁、五官粗犷黝黑的男人手上拿着一个竹篮,走到屋前的空地上,在见到心仪的佳人时,露出开朗的笑容。
「悦眉,我替妳送鱼过来了,才刚捕上来的,正好让妳和孩子们补补身子。
男人走近她,把竹篮放在她的左手上,双眼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她的爱意与深情。
自从她在六年前挺着肚子来到渔村,他便十分喜欢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她的情意有增无减,无奈佳人却在一次劳累过后,眼睛再也看不见。
他可以感觉得到她虽然住在渔村里,但始终与村民保持着疏离的距离,令他没有机会能对她示爱。
「李大哥,谢谢你,你等我一下。」
尽管看不见,徐悦眉仍可以感觉得到他热烈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客气的点了下头,转身进入屋子,把竹篮放在桌上,再拿了菜出来,准确无误的放在他手上。
「李大哥,这是我自己种的菜,你拿回去让李大婶煮。」
历经了多年的黑暗世界,她已经适应了,对周遭的一草一木和摆设也都十分熟悉,甚至能喂鸡、种菜,就连煮菜给孩子们吃也不成问题。
「悦眉……」李石柱刚毅的脸庞浮现一抹暗红,欲言又止。
「李大哥,还有事吗?」徐悦眉听出他的迟疑,不禁侧脸问道。
这时,一个身着深蓝色棉布衣裤的小男孩和身着粉红色棉布衣裙的小女孩从外面冲了进来,柔嫩的脸上尽是奔跑过后泛起的嫣红。
男孩和女孩的长相惊人的相似,他们都像徐悦眉,有着漂亮的脸蛋,和一双灵动的大眼。
「娘,我们回来了。」徐筱芙来到徐悦眉的跟前,小手揪住她的裙襬,抬首望着她,小小的身子偎在她的脚旁。
「嗯。」徐悦眉伸手摸了摸徐筱芙的发顶,「小彬,」她抬首,准确无误的望向男孩,「小芙,你们两个怎么没有叫叔叔?」
徐筱芙的反应是害羞的朝李石住怯怯的一笑,算是打招呼,随即更加偎近娘亲。
「叔叔,你好。」徐元彬落落大方的喊道。
李石柱从怀里掏出两颗白色糖球。「小芙、小彬,乖,这两颗糖球给你们吃。」
徐元彬望向徐悦眉,「娘。」
「你们拿去吃吧!别忘记谢谢叔叔。」徐悦眉轻柔的开口。
徐元彬高兴的走上前,从他手里拿过两颗糖球,「谢谢叔叔。」然后走向妹妹,握住她的小手,「娘,我和妹妹先进去洗手。」
「好,等会儿要吃午膳了,糖球等吃完饭后才能吃喔!」徐悦眉偏首对他们交代着。
徐元彬应了一声,望了徐筱芙一眼,她马上跟着哥哥走进屋里。
「李大哥,要不要一起用膳?」徐悦眉客气的邀请他。
「不了,我娘还在等我吃午膳,那我就不打扰了。」李石柱很渴望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那种情形一定就像一家人,可惜娘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了,他也放心不下,深深的望她一眼后,不舍的转身离开。
隔天午后,一对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站在高而陡峭的山壁下,扎着坠马髻、缠着紫色丝带的小女孩仰高头,看着攀在枯枝上、一只小手伸得很长的哥哥。
「哥哥,再左边一点点就好了,快碰到了。」清脆娇嫩的童稚嗓音响起。
徐元彬尽力伸长手,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摘下红艳的火果,于是再踮高脚尖,手一伸,啊!摸到了,用力一折,摘下火果,小小的心灵充满快乐与满足。
徐筱芙开心极了,两只小手用力的拍着,还不停的欢呼,「哥哥,好棒……好棒……啊……」突然惊叫一声,「哥哥,小心。」
杜元衡正好绕过一棵大树,看见这危急的情形,没有多想,立刻施展轻功,大掌一捞,轻易的抱住小男孩,然后慢慢的落在地上。
「哥哥,你没事吧?」徐筱芙吓得脸色苍白,跑到同样脸色发白的哥哥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放心,哥哥没事。」
徐元彬一边安抚着妹妹,一边和妹妹对望一眼,不需要任何言语,一同弯腰俯首,异口同声的开口。
「谢谢叔叔。」
然后两人抬起小小的脸庞。
杜元衡摇摇头,笑说:「不用客气,只是以后不可以再爬那么高,太危险了。」
「我们知道了。」徐元彬脸上有着不属于小孩子的机灵。
杜元衡笑意末减的望着两人,当他看清楚他们稚嫩的脸庞时,心中突然一震,低声呢喃道:「小眉。」
然后来回望着两人,心情激动到无法言语,因为他们和小眉长得实在太像了。
徐元彬上前一步,圆亮澄澈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口齿清晰的喊道:「叔叔,我们长得很像,对不对?」
杜元衡几乎失神的盯着他们,却还是不忘点头。
徐元彬得意的仰起下巴,「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嘛!我是哥哥,她是妹妹,不过我们只差一分钟而已。」
杜元衡望着活泼大方的男孩,再瞥一眼害羞的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只见她圆睁着眼盯着自己,见到他一直看着她,眸底闪过一丝羞怯,那羞怯的模样简直和小眉一样,令他心底狠狠的震荡了下。
他再次仔细的望着小男孩,只见那张漂亮的脸庞上有一对粗黑的浓眉,那微勾的鹰勾鼻少有人有,那小嘴和小眉也是一模一样,难道……他一踏进平安渔村就找到小眉了?
瞧他们的年纪……惊吓和惊喜简直让他无法呼吸,苦苦追寻、察访了六年,一直苦无下落,如今他路经此地,却遇见了两个和小眉这么相似的孩子……
「那么你们今年几岁?」
「快满六岁了。」徐元彬再度回答,然后好奇的问:「叔叔,你一个人吗?」
杜元衡点点头,暗暗盘算了下,要是小眉在离开他的时候就已怀孕,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是他的亲骨肉。
「你们住在哪里?叔叔送你们回去。」杜元衡期待着见到他们的娘亲。
「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回去,娘说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在一起。」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徐元彬就是对这个叔叔感到格外有亲切感,所以对他并没有很大的戒心。
「这样啊!那叔叔问你,你刚才在上面做什么?」杜元衡指了指山壁。
徐元彬摇摇头,「没什么。」
杜元衡知道他在说谎,因为他澄澈的黑眸闪烁不定,但是他并没有点破,反而催促道:「你们快回去,免得你们的娘亲担心你们。」
「好,叔叔,谢谢你救我一命。」徐元彬再度向他道谢,牵着害羞的妹妹,往来时路走去。
杜元衡见他们走道,没有犹豫的大步跟了上去,决定把事情搞个清楚,就算真的不是小眉,他也要亲眼确认。
第二章
夕阳斜照在砖瓦上,一抹纤细的身影一手拿着竹子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便点一下竹子,来到晒着衣物的竹竿前,摸着一件件的衣服,小心的将晒干的衣服收下来。
小女孩拿着一个竹篮跟在后头,将娘亲递过来的衣物一一收进篮子里。
站在竹篱笆外的大男人没想到在惊喜过后,紧接着面对另一个更震撼的事实。
天哪!她竟然看不见?!
彷佛遭到电击,杜元衡一脸惊吓的站在原地,双眼再也离不开那分离六年的妻子。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瞎了眼?还独自抚养着他们的孩子?
不用证实,他就是知道,她生下的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娘,叔叔。」徐筱芙瞄到站在一旁的杜元衡,于是拉了拉娘亲的裙襬。
徐悦眉停下收衣服的动作,偏着螓首,没有焦距的望向门口处,柔声问道:「怎么了?是叔叔吗?」
「嗯。」徐筱芙小声的应了一声。「是陌生叔叔。」
「什么?」徐悦眉的神色略显紧张,却强自镇定的问:「什么陌生叔叔?」
这时,徐元彬从屋里走出来,正好见到杜元衡,也听到娘和妹妹的对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杜元衡的面前,「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在这里?」
徐悦眉看不见,却对儿子如此惊喜的声音感到不安,再次偏首望向门口,那张精致的小脸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更加美丽迷人。
杜元衡一时看痴了,在小男孩握住自己的大手时,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这里是你家,叔叔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没有想到竟然就找到你家来了。」
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带着优雅的语调,令徐悦眉微皱眉头,有一种熟悉的感触,随即摇首,认为自己想太多了。
六年的时间,加上杜元衡因为发烧使得嗓音变得比以前更加低沉醇厚,因此她虽然觉得似曾相识,却无法认出来。
「小彬,过来。」她觉得不安,于是开口呼唤儿子。
徐元彬很快就来到徐悦眉的跟前,仰高小脸,「娘,刚才我摘火果的时候,差点摔下来,是叔叔救我的喔!」
「叔叔救哥哥,叔叔是个好人。」徐筱芙虽然生性羞怯,又怕陌生人,但是她小小的心灵却对这个陌生男人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所以帮着哥哥说好话。
「小彬,娘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攀爬山壁了,你怎么还这么做?」徐悦眉轻声斥责。
「娘,我希望妳的身体健康,不要生病嘛!」徐元彬小脸黯然。火果很有营养,体质虚弱的人吃了它,能滋补身子。
「娘,不要骂哥哥,小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