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前所有的荒唐言、可笑泪,都将在三日之后灰飞烟灭。三天之后,珍藏也罢,玩偶也罢,都是赎罪的开始。利用自己的身子犯下的罪行,当然也是用自己的身子去偿还。
因果报应。
天经地义。
一个手势,两个下人走上前来,熟练麻利地把铁链缠上我的手腕和腰间,用力一拉,我被迫站立在屋中央阳光会聚的地方,动弹不得。
他走到身后,手指插入我发际,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散乱不堪的发丝,突然后颈一凉,他捋开了覆在后颈的层峦叠发。一个湿热的软体轻触颈项,打着圈灵活游走,惹来一阵瘙痒。我不自觉地仰起头,极力忍耐。他却越发轻浮起来,那股湿热渐渐沿着脊背向下滑动,犹如船篙点过青圆水面,引得涟漪荡漾开来,划破了寂寥一萍清净。向下,轻点,挑起,吸允,咬啮,最后终于在背上的胛骨流连不去,长篙搅动水面,连绵的旋涡漾开,惊起心花一片……
来不及开口,便觉颈项一紧,已被他握在手心,拉到唇边。耳根有温热急促的呼吸掠过,身子顿时乱了章法。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官能十足,
“很美味的身体……暗香浮动,微咸恬淡,都出汗了呢……”
他瞥了我一眼,扭头对那两人耳语了几句,便厉声吩咐,
“好生照顾夜公子,除了水和食物,他要的任何东西都满足他。若有何闪失,你们知道厉害……”
我闭上眼。
阳光的照射越来越强烈,既然已经不准备反抗逃跑,就只有安静地等待……
但是,
三天昏迷不醒,三天颗粒未进,一天滴水未沾,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若是一天未到便死在这儿,那倒也不错……那男人定会暴跳如雷吧……
越接近正午,阳光越是狰狞。渐渐的,贴链嵌入手腕的疼痛已经消失了,身体也习惯了这种不舒服的姿势……但是,比疼痛难耐百倍的倦意席卷而来。整个屋子耀眼地白光让我双眼迷离,周身象火烧一般,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火辣辣的疼,突然觉得自己象被厨子扔到锅里的活虾,在高热下痛苦得变了颜色……或许,我比虾还不如,他们在死前至少还会本能地挣扎几下,可我,连本能都已经放弃,是可悲的自轻自贱么,还是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有什么挂在我的鼻尖上,痒痒的,象顽皮的小虫在那儿扑打着翅膀……微微一动,它向下坠落,消失。原来我的汗水一直在流,从额头密集钻出,一道道争先地从脸庞滑落,集结在下颚,离开,消失在热气里。象无数的小虫扑打着翅膀划过皮肤,在脸上留下微不足道的抓痕……我微微睁眼,头发一丝丝萎靡不振地贴在脸上、脖颈上、裸露的背上,它们跟着我飞扬跋扈了那么久,早应该累了,现在歇息了……衣服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好似刚从水里捞起……呵呵,现在我看上去有多狼狈呢,生命在一点点地消释,我冷眼看着自己渐渐远去,一路上磕磕绊绊,竟然对自己没有一丝留恋……其实我早就说过,到了该走的时候,就走了,不需要什么理由……
过了多久了呢…… 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原来在阳光刺射下的火热已经渐渐退去,头痛欲裂也已经渐渐消退……我分明地感觉到浑身的寒意,是冷,真的冷,在那么火热的屋子里我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股风声鹤唳的冰凉。这股彻骨严寒,刺醒了脑中的囫囵,在迷蒙中我清醒过来,原来我在云端呵……
原来我真在云端呵……山颠的风呼啸而来,刮乱了我的玲珑魂魄,我的身子开始轻盈地飞翔,漂浮在九天之外,天地间,犹若一泓海水,杯中倾泻……
刹那间,
魂飞魄散。
落入现实。
微微动了下颚,没有知觉。舌头还在嘴里么……我努力张嘴,舌头掠过齿间时,已经坚硬冻结,只是在舌尖触摸上唇时,一丝甘甜飘了进来……很舒服……原来我的汗是甜的啊……
张嘴,努力把气息送出咽喉,只是一叹息从唇缝间泄出……不成声,毫无意义……我再用力……用力……喉头一紧,随着气息流泻而出的,是浓浓呛喉的腥甜。
终于干涸麻痹的口腔有了一丝滋润。
原来血也可以清冽如甘霖。
我张嘴启唇,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只是迸出一个模糊的字眼,
水。
我只看到一双黑绸靴子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立定不动。轮流看守的下人已经走到我面前,但他没有开口。
我没有抬头,因为根本办不到。
许久,那人方才开口问道,“公子有何吩咐?请说,小的能力所及一定办到。”
很普通的嗓音,没有任何出彩之处,过耳便记不住的类型……但是,此刻听来却犹如天籁,悦耳至极。
我的嗓子在血的润泽下有了起色,轻声道,
“给我水……”
没有回应。
过了片刻,那天籁方响起,
“对不起,主人吩咐过,不能给您水和食物。”
说得有理有据,振振有辞。也是,我倒忘了,第一天就是要把我身子里的水散尽了,怎么会给我水喝呢……我在痴人说梦了……有点困,不,是很困,全身的每个部分都在极度疲倦中进入睡眠,算了,不给水的话,就让我睡下去吧,睡着了,就不要再醒来……多好……
在迷蒙和倦殆中我的头越来越沉,意识开始离我而去,飞天云外……
永远的沉睡竟是那么美妙……
但是,
一阵疼入骨髓的尖利穿透我的背,直入心脏,毫不含糊,全身顿时绷了起来,那是一种心脏被人捏紧后活生生扯出的瞬间感觉,是能让人陷入疯狂的折磨。
我睁目,却叫不出声。
……我已经死了么……被人挖出心脏?
没有……我还活着……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在一阵疯狂的疼痛中惊醒罢了。我的任何部分都还完好地留在身上,那……只是单纯的痛觉而已……
怎么回事?
天籁嗓音传来魔鬼的诅咒,
“主人要求我们看着公子,不能让公子晕过去,也不能睡过去……他说,若是公子没了清醒,就把这银针扎入背后的痛穴,公子就会清醒过来了……我知道这很疼,小的也不愿意看公子痛苦,所以,公子还是不要睡的好……”
原来只是折磨。
也是,人的精神越是坚持,身体就越容易背离意志……自古以来的酷刑,莫不源于此理。
那么,不能喝水,不能吃饭,不能睡觉,我失笑开口,
“那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吧……”
他也是终人之事,身不由己,为难他一点用也没有。
那种失心裂肺的疼痛,我不敢再经历第二次。
这回他倒答得利索,
“除了这三样,大人要的小的都照办,还请大人不要怨小的,小的也是被逼……”
我没恨他,在这江湖,有几人能我行我素?我不行,主人不行,矜儿不行……他一个下人,更是身不由己。
…… …………………………………………………………………………………………………………………………………………………………………………………………………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万年巨抽的JJ啊啊啊~~~~~偶几天都上不来的说……是该好好调教一下了……哼哼
可是为什么四月天还抽?????也需要调教,气啊~~
谢谢大人们的支持,
提刀大,那偶就发短篇鸟~~
第 39 章
睡意仍然不依不饶,卷土重来。混沌的意识要我保持清醒,诚实的身体已经昏昏欲睡。我知道,若是顺着排山倒海的睡意而去,就又将在欲望深处被拉扯回来,生不如死。虽然清楚这么耗下去只能使自己的疲惫登峰造极,长时间地缺乏睡眠的话,会出现幻觉,何况是在阳光下蒸烤下滴水不沾,恐怕在彻底失水前我就已经陷入疯狂了……但是,对于心死的人,没有任何对生的眷恋的人,这三天虽然痛苦,但思绪却出奇地平静。
没有绝望,亦不会悲伤。
我要做点什么,既然不能睡觉,就做点什么让自己清醒些,打发这天的时间和折磨,我开口,
“你说点什么吧……”
这总可以吧。
“说什么?”
他有点惊讶。
“随便什么都好……说说你的事……”
……
只是想听他说说话集中精神来打消疲惫而已。
他确实不太会讲故事。
都是很平淡的琐事,象一条流水帐,没有一点波澜。
他说他是外乡人,村里人都叫他小皂。他有一个老父亲,两年前闹饥荒,他出了村子为了混口饭吃,在流浪路上结识了朋友,为了攒些银子,讨个老婆,他和朋友毅然加入了清影林。原以为加入八大派后可以要风要雨,攒足了银子和面子,但没想到却还是一样卑微不足道,连讨老婆的银子都攒不齐……
很无趣的故事……但一听便知他有生存下去的渴望。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跟我抱怨,
抱怨生活对他的不公,抱怨自己一事无成……
这样的他,和我隔了一个世界。我已经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停地讲下去,我也尽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一成不变的境遇上,克服汹涌的睡意……陌生的名字和豪无兴趣的事不停地灌进耳朵,眼睑反倒更沉重起来……时间感早就模糊,对温度的反应也已经失常,但我紧紧睁着眼眶,虽然视线已经越来越窄……
门口有人影,一个黑忽忽的影子……不对,有两个,三个,或者更多……一团一团挤进屋子门缝,象泥鳅一样地滑进来,……视线的交接处晃动着,无法辨别正确的数量。就这么看着,仿佛黑影越来越多了。
黑影们挤在一起,只有眼睛放出憎恨的光芒,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我。
这些是谁呢……看不清脸……就这么想着,那群影子已经滑了进来,铺天盖地地漂移过来,握着匕首刺向身子,瞬间,我看见了他们的面目……是那些葬送我剑下的人……有夜轨,小碧,阿天,青雨。还有矜儿……他们血肉模糊地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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