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叶淡淡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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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叶淡淡意绵绵-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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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竹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窗外,厚重的窗帘外已渐露曙光。回过头,不经意又瞥到床上,被子早被踢到地上,那一片刺目的狼藉就直直撞进绵竹的眼中,避无可避。
  无声的叹息着,绵竹起身,缓步走到床边,弯腰拾起地上的被子,轻轻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轻轻盖在两人身上。那张原本娇美的脸颊现今肿得很高,上面清晰地印着几重掌印,白嫩的肌肤上也到处是一块块的青紫,一阵恍惚,绵竹的眸子就定在一处,不敢再挪动半分,心中五味陈杂……
  又挨了半个时辰,天真的要亮了。
  将小小的荷包放进衣服里面缝的小口袋里面后,绵竹理了理衣服,将碎发绕到耳后,挪到门前,握着把手轻轻一旋,打开门,然后轻轻地走了出去,又轻轻地将门带上。
  这座大宅子还在沉睡之中,漆黑的走廊上,灯光已经熄灭,空旷的沉寂之中,只能隐隐听见大厅里那架大钟滴答的声音,提醒着你,时光的流逝并未在沉睡中驻足。
  突然,长廊里的一扇门打开,绵竹警惕地躲进暗处,探头窥去,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海底。那是淳阳的房间,射出昏暗的光亮,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衣衫不整,脸被黑暗遮住,辨不得,只是那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太过刺目。淳阳倚在门框上,未着上衣,一脸的玩世不恭,抱臂静候那双小脚踮起,温热的亲吻落在唇上,接着长臂一揽,又是一阵缠绵,长长的走廊上传来压抑的喘息声,绵竹很想堵上耳朵。听了一晚这样的声音,她现在真的很想吐。
  心里的寒冰又凝了一层。他的脸哪里还是骄如朝阳,分明是暗青色的阴沉。原本他的到来成了自母亲去世后唯一的安慰与希望,可这最后的柔情似水……
  出大门的时候,绵竹对上了看门大叔怜悯的眼光,她便又垂下头,任眼角的晶莹驻留,抑制不住的颤抖,那是心中的雀跃,是对自由的渴望!
  “三叔,我——我想出去外面的林子里走走。”低低的声音从那开合的小嘴里飘出,最后的声音全化作抽泣。
  “小姐,自己出门要小心,林子里乱得很。有什么事千万别想不开,总会过去的。”刘三叔的声音有些沙哑,守了苏家的门大半辈子,他是看着绵竹长大的,对她格外好。四姨太那么美貌,他是想也不敢想。
  “嗯,多谢三叔,绵竹会多留意的。”绵竹抬起脸,泪痕未干,愈发楚楚动人。她正要离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退下腕上的玉镯,放到刘三叔手中,“三叔,您保重。”
  呵,想不到早起竟可以看到这么多的事,也可以做这么多的事。
  一步一步,她走得比平时还要稳,脊背挺得笔直。就这样,她终于踏出了苏府,走进了这个花花世界。
  清晨的宁寂被一声惊呼打破,沉睡的大宅子终于苏醒,将要面对的是它真实的丑恶。
  大宅子里的坏消息不胫而走,当天便在小城里传开。城防司令李运龙在苏家做客时被人利刃穿心,当场毙命,蹊跷的是,他乃只身前往,并未让属下跟随,而且死前并未挣扎,反而像是正在安眠,大家纷纷猜测,他这是做了花下鬼,自然风流得意;苏家的大小姐苏沁雪当时就在李司令床上,一醒来就见到周围全是血,吓得疯疯癫癫,光着身子乱跑乱叫,所有人都说,她被糟蹋得太惨,恐难复原;正在苏家做客的大太太的外甥康淳阳锒铛入狱,不久便会被执行死刑,因为在他柜子角落里发现了那柄染满鲜血的匕首,有人说,他是想为自己的情人报仇,只有他自己一直喊着冤枉,不肯认罪;大太太的婢女菊香被许给了为苏家园丁老邱,他已是半百老儿,总是驼着背默默不语,只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菊香埋藏在花园里的首饰,那正是大太太丢了的,旁人却不知那一早有人给他指了那条路。
  苏家老爷先是震怒,继而一病不起,不久便郁郁而终,苏家并无男丁,只有大太太生的沁雪和四姨太的绵竹,苏老爷又是声名狼藉,亲戚之间早断了来往,自此苏家便一蹶不振,原本富丽堂皇的新式宅子变得荒败不堪,再没人敢踏足一步。曲终人散场,大太太撇下女儿回了显赫的娘家继续过她的富贵日子,二姨太和三姨太则被送回了戏院,做回了风尘戏子,强颜欢笑。
  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了一个结局,唯独除了苏家二小姐苏绵竹。自看门的刘三在那天早晨见她离去后便再无音讯,苏家托了很多人在小城四处打听,却一无所获,她就像一阵风,吹来了又飘远,空余淡淡花香时时萦绕在人们的记忆里,弥久不散,是那少女如花般的风姿。
  车厢里的光线混浊不清,借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火,勉强辨得清报纸上的小字:苏家惨案凶犯今伏法,忠义李氏冤魂久不散。
  绵竹微微蹙眉,终究觉得累了,放下手中报纸摊开在膝盖上,头倚在窗子旁,怔怔地看着外面。
  为了逃出小城,她也是花了一番功夫,婀娜的身段罩在宽大破旧的布衫里面显得空荡荡,脸上抹了黑炭,眉毛画得又黑又粗,齐腰的柔亮秀发如今只剩下齐耳长短,额前的刘海如厚重的帷幔,将一双美目遮掩着。绵竹看似柔弱,个子却不低,修长的身材在座椅上随意地舒展着,动作里再没了平日的弱柳扶风,反而添了几分飒爽英气,像一名清秀的少年。正是这一身不同往昔的气质,令擦身而过的张管家没能发觉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列车前行,小城的景象渐渐模糊,最后便消失不见了。绵竹并没有回头,而是一直盯着前方,黑洞洞一片,等着她的是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坐了不知多久,绵竹略感疲乏,忽然发觉四周的人群开始骚动,几个乡下汉子指着窗外兴奋地叫嚷起来。
  “快看呀,九衢到了!”
  “看这房子跟田里的稻子一样多!多得人眼晕!咱们来这儿算是来对了,听说这里到处都是金山银山呢!”
  “等攒够了钱,老子就在这儿讨个老婆,不知比村里那些个歪瓜裂枣强多少!”
  “哈哈,五顺儿,我要把你刚才说的告诉小梅,看她以后还理你不理!”
  几个人说着便缠作一团嬉笑不止,对旁人的目光视而不见。这也难怪,第一次踏足这样一个五光十色的鲜活世界,谁能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大包小包扛在身上,就算是搬上了全部家当,再见过这样的繁华,还怎能忍耐那些铅华不然的质朴?在家中等待的小梅啊,快回头,莫再浪费光阴守着一颗回不去的心。
  绵竹倒是两手空空,在人群中串了几下就出了站台,放眼望去,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片繁华,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数不清的奇迹神话便在这里诞生,九衢便是那梦想成为现实的地方,机遇和挑战并存,只要有本事,就能有所作为,这便是九衢的风骨,是孕育了九衢的曲江的风骨。

  露冷风清

  绵竹在身上摸索了半晌,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乞丐婆婆,尴尬地笑了笑,终于无可奈何地快步走开。看来自己的确被人摸了包,放在外衣口袋里的钱全都不见了。现在,除了脖子上挂着的那件玉佩,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忍不住东张西望,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全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为各自的生计奔波。绵竹一下子变得茫然失措,怎么也想不起,当初为何会选择来这里。
  失神之际被人重重一撞,跌坐在地上,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前,现在,连挂在颈项上面的玉佩也不见了。她知道是那个擦身而过的少年,可她叫不出来。不是因为那少年回首丢下的凶恶眼神,而是一旁路人闪避的冷漠眼神让她觉得莫名的恐惧。过了半晌才缓过神,绵竹自嘲地笑了。在苏家大宅里,什么样的冷眼没瞧见过?什么样的气没受过?
  绵竹撑着身子打算站起来,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又重重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涩涩地疼。嘿嘿,落井下石她也不是没见过。索性拍拍手,弹弹灰,一屁股坐在地上观赏起来往的人群和繁华的街道,满脸的悠闲恣意,见到穿旗袍的漂亮姑娘走过会吹起口哨,接着嘴里就溜出不知名的小曲儿,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那神态却仿佛她不过是看戏的局外人,这过往匆匆的身影才是戏中人。
  突然一张纸币飘落在她面前,绵竹定睛一看,居然面额还不小,然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姑娘,坐在地上很凉,早点回家吧。”绵竹抬起头回身望去,一道挺拔的身影落入眼帘,恍惚间竟似淳阳就在眼前。
  那人朝她笑笑,接着便转身走进了绵竹身后的一扇大门里面,身后跟着几个高个子跟班。绵竹捡起钱揣进怀里,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却要很吃力地踮起脚仰着头伸着脖子才看得到牌匾上的几个大字——幽兰阁。
  “小丫头,别愣在那儿了,拿了钱还不走?挡在大门这儿还让不让人做生意?”
  绵竹侧过脸看着站在身旁皮肤黝黑的粗壮汉子,虽然也穿了身笔挺西装,却连那个人一半的风度都不及,看相貌只能算个打手。她方才看到,他们是一同来的。
  “嘿嘿,看你一脸春情荡漾,该不会是喜欢上咱们斌爷了吧?”黑面笑嘻嘻地挑了挑眉,“这小子也真是的,到处勾搭无知小妹妹。”
  “你是谁?”绵竹听他这样说,有些不悦。
  那人拿下顶在脑袋上的帽子,咧开嘴巴:“你是新来的吧?在这里做小乞丐,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可是混不下去的。”
  绵竹撇撇嘴:“我不是乞丐。”
  “哦?”那人似乎来了兴致,“你不是乞丐,那怎么收了人家的施舍?”
  “我找到工作有了钱之后自然会还给他。”
  那人不屑地瞅了瞅她:“所有刚来的人都会这么说,时间长了还不都是一个样子!”说完迈开步子就要走进门去,绵竹马上拉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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