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叶淡淡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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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叶淡淡意绵绵-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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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他先醒来,轻轻放开她,然后洗漱吃饭,再坐车去邀约梅桂到郊区的山上游玩。
  上午过了大半的时候绵竹才醒,然后很庆幸地发觉三少已经离开,不由长出一口气。爬下床的时候才发觉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似的酸疼,特别是不小心着地的双脚更是钻心的疼,于是她又颓然地跌坐回床上。
  没过多久,杨嫂进来,帮她梳洗,又给她做好饭菜端上来,然后一直守在绵竹身旁看她进食,却始终苦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绵竹只吞下几粒米就没了胃口,便拉了拉杨嫂的衣角,仰起脸撒娇道:“好婶婶,怎么不和绵竹说说话呢?”
  杨嫂紧紧盯着绵竹,眼神变得有些空洞而虚无,仿佛是在透过她的躯壳看着另一个人的灵魂。良久,她才恍然醒悟似的轻叹一声,从眼角的纹路中溢出清莹的泪水,俯身抱住坐在床头的绵竹,哽咽道:“好孩子,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委屈你啦!不过杨嫂看得出来,三少对你是不同的,熬下去,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谢谢杨嫂。”绵竹含笑为她擦拭眼泪,声音却带着微微颤抖,“我都知道的,别担心。”
  杨嫂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匆匆将东西收拾妥当,又说了些劝慰的话,之后便离开了房间。绵竹一个人怔怔出神,坐得久了,觉得乏了,便躺回到床上,将被子捂在脸上,隔断阳光的渗入。
  她心思烦乱,甚至有些无所适从。从马斌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他的心,却不知该如何回应,竟在昨天的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了为他舔舐伤口的举动,变得愈发说不清楚。她的心也在苦苦挣扎,明明自己需要的正是那样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为她撑起一片清明的天,为何当幸福近在咫尺之时,她却望而却步了呢?
  到了晚饭时间,绵竹轻唤一声,却无人回应。渺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百转千回,终究消散不见。杨嫂大约是在厨房张罗晚餐,所以没听见她的呼唤,那其他人呢?往常的这个时候,三少他们是应该在家的。
  她不急,该来的总会来。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左锐。他径直走到床旁的沙发坐下,点燃一根香烟。这是他第一次在绵竹面前吸烟,不断吞吐着淡青色的烟气,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嗅着久违的味道,绵竹浅浅地合上眼睛,在脑海中拥抱着苍白的嫣红。
  “阿斌今天一直都在书玉街,安排了很多人手四处盘问,凡是昨晚在书玉街见到你的,都遭了殃。”左锐终于开口,声音暗哑。
  “嗯。”绵竹淡淡答道。
  左锐又点上一支烟夹在手中,抬头看向倚在床头的绵竹,忽然发觉她的睫毛很长很长,在烟气中微微颤动着,像是受惊的小鹿。他狠狠吸了一口,打住混乱的思绪,沉声道:“你大概也猜到了,三少要你搬出去住,房子已经安排好了。”
  “嗯。”她的回答仍是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漠不关心,仿佛她只是个局外人。
  左锐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也赞同三少的决定。”他抿紧嘴唇,从鼻子里溢出一缕烟气,缓缓地,如涓涓细流般在空中流淌,“如果你继续留在这儿,且不说梅桂那边会怎么闹,单是三少和阿斌之间就绝对会出问题。好兄弟间的感情被破坏,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嗯。”绵竹稍稍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何时?”
  “明天,因为梅桂要来寒香馆做客。”左锐终于掐断烟头,起身整了整笔挺的西装,“今晚把行李整理好,明天一早小峰会送你过去。”说完又俯身握住绵竹冰冷的双手,“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跟二哥说!”然后放下绵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绵竹疲倦地垂下头,终于张开了眼睛,里面只有浓浓的倦意。她厌倦了这种虚情假意。身子向下滑了一段,重又倒回床上睡下。她的衣物从来都是放在行李箱中的,为的就是随时可以离开,免得拖泥带水。
  果然,天刚刚亮的时候杨嫂就过来敲门叫醒绵竹,然后帮着她将行李提到了车上。
  仍是不见三少和马斌的人影,他们都彻夜未归。绵竹幽幽叹息一声,打开车门便要坐进去,却在这时响起了一阵车铃声,硬是定住了绵竹的身形。那是三少的车,正缓缓从门外驶入。
  “留下来。”三少走下车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对着绵竹说的,“今晚随我一同到德义楼。”
  绵竹抿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看向三少,而是垂首朝大门外走去。车上的行李自会有人帮忙放回原处,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赶紧避开今日来访的梅桂小姐。

  雨恨云愁

  走在街上的时候,绵竹不断在想,究竟应该去哪里才不会再被赶走。
  白天,嫣红是一定不在家的。独个儿呆在那栋房子里实在太冷清,她现在只觉得冷,需要一个温暖的人,而非一栋冰冷的房子。
  绵竹嘴角翘起,终于做出了决定,快步朝着幽兰阁走去。那里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雀儿,还有明容,这已足够。
  去幽兰阁的途中无可避免地经过书玉街。一眼瞥到那熟悉的身影,绵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不远处,马斌正独自靠着墙角吸烟,他身旁的路口正是那日他救下她的地方。
  绵竹径直朝马斌走去,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大哥!”甜甜的一声呼唤传来,马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他也笑了。大约是迎着太阳的缘故,绵竹竟忽然发觉他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害得她的眼睛涩涩地疼。
  不过一日未见,他憔悴了许多。新生的胡茬,深陷的眼眶,还有充血的眼睛,在绵竹眼中,马斌一下子从温文尔雅的君子蜕变成粗犷深沉的男人。如果说过去的马斌是一支君子兰,那他现在则是泼墨而成的嶙峋怪石,变得棱角分明。
  “怎么自己出门?你的脚……”马斌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绵竹怔怔地看着他眉心的褶皱,突然有种想要伸手去抚平它的冲动,可惜,终究只是冲动罢了。
  绵竹终于不敢继续直视他的眼睛,而是垂下头,微不可闻的叹息在心头悄悄响起。他是第一个询问自己脚伤的人。昨日她连下床行走都办不到,今天却能够走这样远的路,竟没人觉得奇怪。仔细想来,的确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因为她曲绵竹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任何奇迹都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的脚已经开始流血,时时刻刻被钻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脚下是怎样一片血肉模糊。
  “皮外伤,昨天擦了药就好得差不多了!”绵竹轻松地笑道,“大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马斌移开了眼光,轻声道:“等人。”
  绵竹暧昧地笑了笑,道:“知道了,那小妹就不打扰大哥的好事了!”说完便要离开,却被马斌拉住了胳膊。
  “去哪里?我送你。”马斌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轿车。
  绵竹刚想回话,却在不经意间瞥到街对面那栋蓝顶洋房上的一张苍白的脸,正透过二楼的窗子看过来,如幽灵一般。
  忽然之间,绵竹明白了许多。
  她收回目光看向马斌,敛起笑容摇头说道:“大哥,我自己走,不用送了。”
  马斌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仍是牢牢攥住绵竹的胳膊。
  绵竹垂下头,小手轻轻覆上马斌的手,缓缓开口,语气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大哥,且听绵竹一句话,花谢了会再开,心碎了却再也补不牢。莫让佳人久候,人生留不得遗憾。”说完又牵起马斌的手,上面的伤口仍被绷带绑住。她垂眸看向这些为她而受的伤,眼睛不禁又有些湿润,却还是笑仰起头,真诚地说道:“错过的也别再留恋,不值得。”
  马斌仿佛一瞬间被夺了魂魄,眼神变得茫然而无措,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绵竹还是放开了他的手,微笑着道别,然后继续昂首走下去。走得远了,忍不住回首望去,一道白色身影已站在马斌身侧,正是云乐。
  终于明白为何云乐会拒绝三少的宠幸,因为她无法在心爱之人面前向别的男人献媚,何况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终于明白为何她会帮助三少试探自己,因为那是他的请求;或许,马斌之所以会恰好出现在这个路口,也是因为她及时通知了他。
  他们会幸福的,绵竹在心中默默祈祷。轻轻擦拭掉滚烫的泪水,她再不觉得脚伤有那么疼痛,此刻她的心已被幸福填满。
  虽是白天,幽兰阁里却很冷清。绵竹踱到舞台旁,上面竟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平时姐妹们都是这个时候彩排的,为何今日没了动静?正在疑惑之时,一声惊呼从她身后传来。
  “绵竹!”听到这久违的呼唤,绵竹马上笑着转过身,给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雀儿,你的声音越来越像母老虎了!”绵竹笑嘻嘻地说着,突然又变了脸色,眉头微蹙,“你怎么瘦得只剩下排骨了?最近过得不好吗?”又怜惜地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叹道:“瘦下来了,人倒是清秀了些。”
  雀儿慢慢松开她的怀抱,只低着头,并不说话。绵竹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快跟我说说,为什么没人排练?”
  “是明少……”绵竹一惊,蓦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源头。答话的人是雀儿身后的菲菲,仍骄傲地扬起下巴,抱臂冷笑着,“他生病了,没人给咱们撑腰,原本的舞蹈队也解散了,我们这些小丫头以后只能跳脱衣舞给那些个臭男人看了。”
  “什么!”这两个消息真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绵竹头脑发麻。
  雀儿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怎样劝慰都止不住。
  菲菲在一旁冷眼旁观,指着雀儿的脸笑道:“你已经哭成花猫了,还不快去洗洗脸!”说完又拉起绵竹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咱们到那边坐坐吧。”
  绵竹点了点头,看着雀儿,目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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