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醉半醒之间,在快乐与痛楚的极限,渐渐昏昏欲睡的林云戈似乎听到男人的低语:“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给了你时间,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唉……楚云音是攻,是个低调的小攻,呵呵……不会觉得不适应吧?^^bbbbb)
浑身粘乎乎的,光线也有点刺眼,房间里就像个蒸笼,从睡眠的深海中浮起来的林云戈就这么想着,脑子奇异地像沉入了宁静之海,没有激动的余波,也没有懊悔的伤神,只是静静的,静静的徜徉在生命之初的一片寂静中。
过了很久,昨夜的一切才重又浮现在脑海,一幕一幕变成了电影镜头闪过,林云戈咂嘴不已,怎么都觉得昨夜的一切不正常,那样霸道的男人是一直怯怯懦懦的楚云音吗?
在迷糊中林云戈想起了一句话:“扮猪吃老虎”,想着想着他失笑出声,可是笑容慢慢在脸颊上凝结,昨天到底怎么了?楚云音不正常,可是自己更不正常,居然会一直想着和他合而为一,那么冲动,无论何种模式都可以,只要两个人可以合而为一,只要自己能变成他的唯一……妈的!都是那个什么柳云惹的祸,一想到他林云戈就愤恨不平,什么时候楚云音身边有了别人?一直自信满满的以为他的生活中只有自己,却原来自己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他平常都和什么人来往?他都有些什么朋友?他是不是也和别人上过床?他虽然口口声声说他自己性冷感,可是他的技巧绝不亚于自己,甚至还有超越!
还有,自己绝对不是和他一样差劲的同性恋,绝对不是!虽然想抱抱楚云音,虽然被他抱抱也觉得快乐,只是因为他是楚云音,都是他总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自己是同情他,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好友,但是他不是同性恋,不是那被人唾弃被人厌恶的人群之一!
越想越烦躁的林云戈从床上爬起来,站到地板上时腿脚有些发软,身体某一部位的不适也在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事情,还说自己是性冷感,切!纯粹胡扯,他才是万年勃起症呢,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到最后林云戈已经昏昏欲眠,记不太清了。
奇怪的是楚云音不在房间里,林云戈东瞅瞅西望望,在书桌上看到了留言:我去杂志社交稿,厨房里有做好的早餐,热一下再吃。
吃什么呀,一点胃口也没有!
总是刺刺痒痒的感觉让他有些难过,林云戈到浴室冲了一下身体,出来又拿了两罐啤酒喝,突然觉得一个人的房间大的可怕,最讨厌寂静的他打开了电视,调到音乐频道,把声音调到足以震耳欲聋的程度才罢手,左看右看,在床头上看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记得昨夜楚云音一直在看它,出于好奇的他走过去拿起来,这一看差点跌倒地上,黑色封皮上是浅白接近淡黄的字体《同志做爱技巧与18式常见体位示例》。
林云戈看着封面发呆了半天,最后才打开浏览了一遍,他一向是讨厌看书的,倒是里面的插图仔细研究了很大会儿,正体位、后背位、侧式、坐式、站姿……最奇妙的是居然有一式叫做“倒挂金钩”,看着那似是而非的名字和插图林云戈爆笑出声,天晓得,连两个男人做爱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都不知道楚云音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书,就林云戈所知,在公众场合的书店是绝对不会有这类书的!
哼!果然,他不知道的楚云音的事情还是多的很!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是个什么转变,是什么的突破,仔细想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林云戈烦闷的乱扯头发,扯了半天才想起这是楚云音的小动作,连这也被他同化感染了么?真是可悲!
舞台上的歌手声嘶力竭的吼着,林云戈冷笑不已,很是奇怪,他自信“极光”的才华和实力绝对不比这风行港台大陆三地的乐队差分毫,可是……唉!他叹了口气,可是人家被万人景仰,被歌迷疯狂的叫喊着爱你爱你爱你永远爱你,而他们却只能窝在堕落的夜总会卖唱!
时不我与么?还是没有慧眼识英才的伯乐?
生活一团乱,事业毫无起色,他又怎能不想借酒浇愁?
明知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醉酒的痛楚就像对自身的惩罚,痛得甘冽,痛得爽!
忽然想起那本书上偶然瞟到的一句话,做受的男人总有一种受虐的冲动,和性欲交织而获得对于现实生活压力以及强行被赋予男人特殊要求的反抗和解脱,甩开所有的重担,承认自己是个弱者,获得强势一方的慰籍……
林云戈颓然倒在沙发上,天!自己原来是个弱者么?
一直在他眼中,楚云音才是个懦弱的人啊!
有人敲门,林云戈有些惊异,是楚云音回来么?
他趿拉着拖鞋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俏丽的女人,女人微笑着:“云戈,跟我回去吧,别闹孩子脾气了。”
楚云音和编辑讨论了一下稿件小细节的修改,在编辑的办公室当场就完成了,最后定稿,后来又聊了一些最近比较流行的话题和视角观测,编辑提了一些下篇稿件的大体要求,然后游说楚云音和出版社签定长期合作协议,楚云音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虽然签定协议后给的报酬更多些,他却不想一棵树上吊死,这个时尚杂志社只是他一点点的兴趣所在,还有很多的题材是他想尝试的,写小说或者文学评论,他都想做,做个自由撰稿人,要得不就是这份选择权么!
在中午十二点之前他赶回了家,顺道从菜市场买了些新鲜蔬菜和时鲜水果,这都是林云戈爱吃的。
楚云音的房子是暗锁,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楚云音笑着摇头,林云戈总是这样,睡着了就雷打不动,用钥匙打开门,习惯性的先瞟了一眼床,床上凌乱一片,却没有人,沙发、书桌前,手里的东西跌落一地,心提到了喉腔,手颤栗地打开浴室的门,同样空空如也,再跑到厨房,一样的空荡……
切菜时切到了中指,血汩汩向外冒,洒了点云南白药,用创伤贴贴上,刺痛依然一阵阵的缠绕不去,从手指向心脏传递,十指连心,老祖先的话总是很地道!
做了双人份的饭,放开饭桌,搬了两把椅子,盛了两碗米饭,倒了两杯水,拿了两双筷子,楚云音坐到饭桌前发呆,一直等到两点多,中饭还是没有动一下,饭菜凉了,他意兴阑珊地收起来,放到冰箱里,想着晚上热一下再吃,倒真是省了呢!
做到书桌前一直抓不着灵感,混沌沌的不知所以,干脆开了电脑去收信,一些网友的信他看也没看便删了,无聊,真的很无聊,一度把所有的精神都寄托在这上面,才发现虚幻虚弱到难以承受,很久没玩聊天室了,到常去的BBS转转,几乎都是新人,旧交故知寂寥不知去向,其实,网络也和现实一样,或者比现实中更无情,人一走茶就凉,谁会在意擦肩而过的心碎!
以自我为圈圈,织成漫无边际的关系网,每个人都困在其中,各人组成各人的小世界,别人再痛也不痛,自己稍微难过就是天下大灾难!
楚云音有几个信箱,其中一个是只给至交好友专用的,叶心蕊总共给他发了二十多封信。
楚云音有些吃惊,前几封是两个月以前的,那时叶心蕊刚新婚,信里是难以掩饰的幸福和甜蜜,罗罗嗦嗦讲了一大堆她的爱人的缺点,虽是抱怨,却让楚云音感觉她是甘之若饴,原本在文学界特立独行、以冰美人著称的女才子遇到情事原来也和小女子一般同。
其中有两封信是告诉楚云音她的弟弟到他这里来读书,要楚云音多关照一下,楚云音看了一下,惊讶的发现她所说的弟弟居然就是柳停云,世界真是太小了,想也没想到的,两人姓氏不同啊……看下面一封信才明白,柳停云是叶心蕊的父亲续娶的女人生的孩子,而叶心蕊的母亲被丈夫抛弃后就毅然让女儿随了自己的姓,再也不承认心蕊是那男人的孩子!
后面的信越来越短,往往是两句话就结束,问候一下楚云音的情况,说一下柳停云的情况,叶心蕊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向,也觉得楚云音不错,言语之中颇有为二人撮合之意,看得楚云音失笑,能有这样开通的姐姐柳停云真是幸运。
越向后看楚云音就越觉得不对劲,叶心蕊一直在问问题:什么才是永久?爱情是否只是一时的冲动?新鲜过后就再也没有了激情?男人真的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吗?同时爱着两个人是可能的吗?真爱就是牺牲?就是包容对方所有的过错?女子没有保留隐私的权利?没有要求对等的权利?不做依偎在男人胸前的小鸟就是不爱男人的证据吗?
最后一封信是这样写的:云,我好累,早知婚姻是坟墓,却还痴心妄想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想着以人格魅力相吸引的爱情会更持久,可是我错了,我彻底错了,错了……
看着心头发寒的楚云音立即拨了叶心蕊的电话,她有个独立的办公室,专门作为写作用的,“喂?心蕊,你出什么事了?对不起,我刚刚才看到你的信。”
“没事,你呢?听声音也不太好的样子。”叶心蕊一向清脆开朗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萧索。
“别管我,我反正一直是这个样子,你怎么了?和老公吵架了?”
“没吵,我连吵架的力气也没了,现在我住在办公室里,分居了。”
“分居?”楚云音用手压住额头,“这还叫没事?你们应该还处在新婚蜜月里的啊!到底怎么了?”
“他和别的女人上床,就这样。”叶心蕊的声音冷淡,可是冷淡中的无声哭泣却使楚云音心疼,这个要强的女子,总是不肯落一滴眼泪,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挺直腰板走过去,可是,那更让人心疼啊!
“也许是误会呢?”楚云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算了,这些我都不想计较了,正好我想出去散散心,到你那里去玩好吗?”
“好啊!随时恭候!”楚云音笑了,“还有你弟,可以一起玩玩。”
“恩,我过两天就过去,提前会告诉你一声。”
“好。”
刚放下电话,就传来了敲门声,心一紧,楚云音几乎是跑着过去打开了门,不是他,在门口站的是浑身脏兮兮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