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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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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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责任问题有很大的顾虑。柳书记的谈话,对症下药,首先打消了他的顾虑,西饶是由于心里有了底才非常高兴,所以才明确表示在县委会上与柳书记的意见保持一致。这恰恰是处理善后问题的关键!如果不是这样,把西饶处理了,许贵胄不处理自然不行,如果两个人都处理了,不仅对县上名声没好处,对地区也没好处……你往深处想想……” 
武权:“如果这样说,那就谁也不用处理了……”汪彤默默地点点头:“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把许贵胄开除了,让他去坐牢,对整体工作又有什么好处呢?” 
武权不服输,又争辩了一句:“可是地区电报要求很严呀……” 
汪彤耐着性子又更加直白地说道:“武主任遇事不肯用脑。明白地给你说吧,是表面文章。好比老子骂儿子,说儿子该打,甚至是该死。不要说让他把儿子打死,你真要狠狠地打他儿子几拳,踢上几脚,那恐怕又是一回事了。地区的口调严没有错,我们的处理宽,也是对的。为上边从宽提供一个可靠的依据。我们是既替地区着想,也替自己着想,总之我们县上要先扛起来,如果地区要从严,那还不容易,随时都可以把人抓起来,岂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些话说到柳卫东的心坎里。他觉得像汪彤这样善于揣摩领导意图的干部真是很难得,实在抑制不往内心的高兴,心想应该表扬鼓励,让他知道自已算是一个知人善任的领导。想到此,他哈哈大笑道:“汪彤不愧为我们政工组的大组长,处理问题总是胸怀全局,这是搞好工作的根本。全局事关总体,总体上认识统一了,局面就会稳定下来。然后再说具体的问题。看来汪彤无论在全局或局部上,都已是成竹在胸了、不妨具体说说看”。 
汪彤直言道:“其实事情已经很简单了。两个当事人,一个已经谈妥了,统一了口径,而且是关键的一个,只要不处分他,要他怎样,他都会配合的。这符合他自己利益。对肇事者,柳书记要单独和他都谈好,我俩先回避一下,以后就是我们下边人的事了,领导尽可高枕无忧就是了。” 
“如此,最好,我也不愿意管那么多的事,操太大的心。我与许贵胄谈话,你们俩不参加也好,给他留点面子。否则,成了三堂会审,太严肃容易把人吓住。我主要先摸摸他的底。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抓紧下一步。你们下去马上搜集群众的反映,多注意新的,反常的动向。争取明后天,我们研究并拿出一个善后处理意见来,准备尽快提交县委讨论后上报。” 
汪彤:“要不要 现在就去把许贵胄叫来?” 
柳卫东颇有机谋他一笑:“不必了,我猜他今天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着急的。不信你们等着瞧!” 
可巧,柳卫东话音未落,外边已经有人敲门了。三人相互看了看,柳卫东嘴角上立刻现出一丝微笑。抬手向汪彤武权轻轻地摆摆手,他们刚站起身来一看,推门进来的正是许贵胄。 
汪彤先打招呼:“许大夫!……” 
武权礼貌地点点头……两人相继出去。 
许贵胄脸色灰白,木雕泥塑一般站在柳卫东面前。 
柳卫东脸色突变,阴沉中饱含杀气,旁若无人,连看都不看许贵胄一眼。 
柳卫东在房间里,总是依靠在被盖卷上,两腿伸直,平放在床上。两眼向上,直望着房顶上某一点上,神气威严,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许贵胄尽管此前与柳卫东有过一段交往,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今天进来之前,虽也多少心存一丝侥幸,但出门看天,进门看脸,一看这架势,心里早凉了半截!赶快打消了一切妄想,现在就看如何打好眼前这一次交道。 
“柳书记救我!” 许贵胄满含哭腔叫了一声,腿一软跪在了柳卫东的床头。 
柳卫东突然转头,两眼锋芒直射许贵胄,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我……” 许贵胄仰脸衰求着。 
“你……你怎么啦?” 
好不容易求得这一声问话,许贵胄犹如一只风浪中迷航的小船,看见了一丝星火,心中又重新燃烧一种求生的欲望。 
“我……我杀人了!救救我——柳书记!”接着是呜呜的哭声……一头扣在床上,抽泣、悔恨、失望、悲哀淹没了他,死活再不肯抬起头来。 
柳卫东看着这匹装入笼子里的野兽,没有了往日的文明与自尊,心里既觉得可怜,又泛起一缕鄙视的情绪。 
人都有反思,不管是好人与坏人,概莫能外。柳卫东自然也包括在内。他转而细想:谁又能保自己一生不交恶运呢?自古有言,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饶了他,他也不会不知恩吧……啊——不!这很难说,我有心帮助你,这要我无端地担风险!不过,如你让我这风险担得值,那我就认了……许贵胄啊,许贵胄,这全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柳卫东看着伏在床沿上的许贵胄,似有悲泣,给人的感觉是泣而不悲。活像远亲哭灵,作给人看的。看来还得进一步施加些压力,才能使他真正“清醒”过来。于是,柳卫东接着许贵胄的话狠狠地说了一句,令许贵胄头顶冒风,脚踏寒冰,凉彻骨髓的话:“杀人就得偿命!偿命就要杀头!” 
柳卫东把能摧毁人类精神的千钧重锤,毫不手软地砸向他眼前的政治猎物。 
“啊柳书记!你饶了我吧,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杀人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对方是叛匪假扮解放军的……我是要杀敌立功啊,我只是认错了目标,认错了目标……” 
“就按你说的认错目标,误伤人命,而且是没有得到命令,擅自开枪,那你还是犯法啦!况且,还有人认为你是阶级报复的……”柳卫东再施重压…… 
“ 柳书记!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阶级报复啊!我虽然成分高,那是解放前父亲的家庭,但我是红旗下长大的,我没有冤,也没有仇,我绝没有报复的思想!柳书记,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许贵胄已在衰怜乞求了。 
“主持公道,我也想。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也有妻儿老小,你犯了罪,我给你主持‘公道’我要无辜受累……出了问题,我上对不起组织,下对不起妻儿,更对不起自己!你一点也没有为我着想……你出了问题找我,我出了问题去找谁?我又凭什么去找人?人家又凭什么帮助我……”柳卫东又故意把话软下来,叫许贵胄自己去想其中的道理。还故作同情地长叹一声: 
“唉!你先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讲。” 
许贵胄毕竟有颗受过高等教育的头颅,即使是在紧急昏愦之时,亦能分辨出语言的思想含意与哲理,他敏感地觉得:“……书记说得也不无道理的,我杀了人,要书记帮我去消除罪过,承担政治上的责任,非亲非故,这……我应该怎么报答呀……” 
思想、逻辑、激情凝结在一个点上的时候,使人产生认识上的飞跃,进而支配行为。一如常言所说:“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只见许贵胄,像压足了劲的弹簧,突然得到伸张的机会一样,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伸出双手,向柳卫东发出心底里的呼救:“柳书记,请你千万帮我这一次!您是省里机关来的领导,在这里呆的不会久,你帮我渡过这一关,我一定加倍地报答您!我先代表自己的妻儿老小谢谢你!” 许贵胄边说边激动万分地,从手腕上撸下那黄澄澄的名牌金表“劳力士”,还从衣兜里掏出两个硕大的麝香,一并放在柳卫东手里,连说:“请柳书记不要见怪!留个纪念。如我有幸渡过这次劫难,定当厚报! 
“老许!你……这是干什么!” 
柳卫东双手托着许贵胄这贵重的“纪念品”,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只见他两眼放光,直直地盯着手中的宝物,欲受有愧,欲罢不能,喃喃地说道:“无功不受禄,老许!这恐怕不合适吧,我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事后让人知道了,我……” 
“请书记尽管放心!即使帮忙也难免意外,这我知道。但我许贵胄好歹也是条汉子,无论在甚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向人吐一个字,即使是坐牢,我也认了,书记请收起来。” 
柳卫东在重礼面前挣扎几个回合,终于败下阵来,手也软了,嘴也短了,最后答应尽量帮助许贵胄“免受牢狱之灾”。还说,如果可能,保留公职更好!但希望个人要好好配合。不管群众中有何舆论,甚至骂到对面也不要还口。 
柳卫东想了又想,又补充道:“另外,你今天连夜要做好一件事,就是尽快把‘检讨’写好。但你要记住,那只是‘检讨’,而不是写‘认罪书’什么‘杀人了’罪行了,自己一个字都不要说,更不要说写在纸上。你能承认的只有一点:‘战场纪律性差,误伤同志,在没有弄清敌情的情况下开了枪,是‘误战’。由‘误战而造成误伤……错误是严重的,教训是深刻的’……无论如何不能超出这个框框,如果自己说漏了嘴,谁也没法再帮你收回……” 
柳卫东说一句,许贵胄点一下头,那架式如捣蒜一般。 
“这事的轻重缓急,要看事做事。总是要像人常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但首先要稳住第一步:要把‘误战’这个结论定下来才好说话。但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要由县委根据你的‘检讨’作出正式的决定才算数。今夜你就把‘检讨’写出来,明天一早就交给我看,相机召开常委会,只要能通过这一关,下边就好办些。” 
“请书记尽快就开会吧!我听说黎部长明天要到军分区去开会,如果上边又有了什么新的指示精神,那将不堪设想……如果黎部长去军分区之前,县上已经有了结论或许主动些……” 许贵胄,嗫嚅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黎部长果然要去分区开会吗?那就更好了!我们作出‘误战’的结论,黎部长回来如不反对最好,如分区或他本人不同意,甚至反对这结论,他不在场,县委会也开完了,抢先作出决定,对与错事后反对也没用了。我们必须抓住这个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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