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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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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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红梅痛苦之余,是为谢大军在高原的工作而高兴,甚至是骄傲。薛红梅在心里翻腾着过去与谢大军关系中发生的一切。 
1965年毕业时,是因为谢大军未与其充分商量,就志愿报名去大西北工作,一气之下而分手的。当时还以为他不过是在口头上说说,或者给人作个样子看看而已。现在总算看明白了,谢大军就是谢大军,你绝不能以普通的世俗的人情事故去看待他。他就是他,就是那么一个说一不二,直来直去,从不说一句假话的人。他说毕业后到大西北去建设边疆,说去就去了。实践是最好的证明,他的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否则,他也不会从首都到西北边疆,再从边疆到边疆,来到这号称世界屋脊的西藏,而且在这西藏阿里高原上,真正做到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经受住了生与死的考验…… 
薛红梅在不经意间,还发现了另一件她与谢大军之间的小事:谢大军在离开她到大西北去的那前一天,她把自己父亲从朝鲜战场上下来时,带给她的纪念品——军用黄挎包和印有“最可爱的人”的搪瓷缸子,送给了他。至今,谢大军在高原下乡仍带在身边。她好像突然从谢大军身上,发现了对于她来说那种至尊至贵的东西……她突然感到心头产生了一种无名的热流,瞬间冲到全身,冲到脖颈上至头项,下至脚后跟。 
这种暖流在薛红梅的身心里只维持了瞬间,便被发自心底的另类意念泛起的一股冷气所抵消。平静下来后,剩下仅有的是一种失落和惋惜。谁让自己当初那么浮躁与矜持?仅仅因为分配去向意见不一就轻易分手!而且又那么快速地结婚与离异。现在至少是自己用事实给自己下了一个无法改变的结论,那就是在恋爱与婚姻问题上,是轻率与不成熟,如今还有何话可说呢? 
…… 
薛红梅由于刚刚输过血,再加上深入地思考往事,大脑的耗氧量剧增,不免为本来就高原缺氧的大脑,又增加了新的负担,她感觉头有点发昏,她告诉自己要理智,此刻需要休息,俗话说,来日方长呢……” 
茶嘎区通讯员大强巴,亲眼看着,他从区上护送回到县上的谢大军,经过急救输血等初步治疗苏醒,并抬上了县上的救护车,送往地区后,才稍稍定下心来。 
曲松院长为他安排好住处后,他便被老熟人,电影队长曲加叫到家里喝茶。曲加很想知道谢大军在这次反回窜战斗中打死打伤敌人及中弹负伤的经过。 
大强巴讲到,他们工作组,在通往边境公社的一条山沟里,谢大军骑马带着通讯员和两个藏干民兵,一直快步走在前面,武权和吴魅他们被拉下有三、四十米远。 
谢大军几个人一直沿河俗前进。突然从一处拐弯的地方,斜剌里窜出三个挎枪的陌生人…… 
谢大军勒住马,让我们问话。我问对方“是干什么的?”对方一听慌忙中并不答话。领头的举枪就瞄准我们接着枪响,听到子弹在头上飞过的声音。 
“有叛匪!”我说道。 
“开枪!”谢大军大喊。同时,他自己先向叛匪开枪。一枪便打中向我们冲过来的头一个匪徒。那家伙应声落马。谢大军紧着又开了第二枪,同时,另一个匪徒开枪还击,双方互相击中对方,一齐墜地。第三个叛匪见势不妙,打马逃窜。这时武权、吴魅一同上来,打了一梭子冲锋枪子弹,他们下马扶起谢大军。武权要我(强巴)到附近生产队找来马车,送谢大军及被打中的叛匪先回区上,他们说带上两个人去追叛匪…… 
到区上后发现,一个叛匪被打死,另一个负轻伤,听说是一个要犯。丹巴书记决定先询问,掌握部分敌情后上送。 
曲加问大强巴“是否已向县上书记汇报? 
大强巴说:“曲松院长说他亲自向柳书记汇报,反正我说也要他翻译,让我等候指示——我最害怕见当官的,正好你来找我喝茶!”县委副书记柳卫东送走谢大军以后,刚刚听过曲松院长关于谢大军打死打伤叛匪及负伤的经过,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 
“伤的重不重?”又问—— 
“有没有危险?”又夸奖说:“谢大军真能干!” 
曲松院长一一回答后,柳卫东又问:“茶嘎区的书记丹巴为什么没来?” 
曲松解释说,丹巴带民兵正在询问被击伤的俘虜,希望多掌握些敌情后再送到地区或县上。 
“为什么?”柳卫东面有愠色。 
汪彤在旁边加油添醋:“区在县的领导下,直截与地区联系工作,还要县上干什么?越级吗!” 
曲松解释说,他们是按地区规定行事……另外,周书记曾指示过他们,“如有叛逃或回窜等紧急情况可以直截报告地区,同时汇报县上……” 
“好呀!既然周书记过去有规定,那又当别论了……通讯员我们要不要见一下呀?”柳卫东若无其事的温和地说。 
曲松也笑着回答:“我看不用了!他不会讲汉话,你见他还要我给他当翻译,那真抬举他了”。哈哈哈,院长也学会逢场作戏了。 
“那好吧,不见就不见了,你代我转告那位通讯员,他护送伤员的工作做的很好,他是认真负责的,我代表县委表扬他,同时谢谢他!另外,叫他捎话给工作组组长武权他们,逃跑的那个叛匪,早已跑出边境了,让他们不要再追了,撤回来,县上还有其他任务……” 
柳卫东向曲松点点头,表示话已经说完了。 
汪彤一脸醋意,梗着脖子,眼睛看着别处,再无话说。 
曲松院长刚一离开,汪彤便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曲松也学会打圆场了,我就不相信,周凌风会给区上作那样的指示!” 
“好啦,我们的干部都能像曲松一样机灵,又会维护团结,就好了!像武权他们做事不用脑,处处被动。我这次叫他们下去,本想给些机会,你瞧,他们这做的是什么事?至今,连个影都见不到!”柳卫东甚是气愤。 
汪彤可抓往了说话的机会,便附和着说:“柳书记说的对极了!武权、吴魅这两个纯粹是笨蛋!除了给领导找麻烦以外,一点也不给人长面子!反过来还要领导给他擦屁股!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他们头上。你看人家谢大军,干一件事,成一件事,这才是一条汉子。人家打死、打伤俘虏敌人,自己负伤又是光荣的,就是死了,也得给个烈士!他们到现在却连个影都见不到!又去追什么逃匪,牛犊子捕家雀——心巧身子笨!……真没劲!” 
汪彤的话,虽然是在说武权和吴魅他们,但却像巴掌一样打在了柳卫东的脸上,甚至是心上。 
柳卫东默默地依靠在他的被盖卷上。他本来有些兴奋的心情,被汪彤的几句话给搅乱了,除汪彤还有点能量外,武权、吴魅等人,胡闹的事多,正经干的事少。而这个谢大军就不同了。既有知识,又有胆量,能干,能说,又能写,拿起枪还敢打仗。可惜,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不买他的帐!不能为他所用,这分明是瞧不起他柳卫东……从公说来他是部下,干工作上应该支持他,从私处说,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再说,任他这样干下去,总有一天会发展变得不好控制的…… 
不过,转念一想,目前还不能让人看出什么,甚至有异样的感觉,否则,对自己会不利的。想到此处,柳卫东婉转地对汪彤说:“谢大军成绩再大,也不能完全记到他个人的功劳薄上。首先,应该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取得的。他既是他自己,同时又是狮泉县的干部。干部有了问题,犯了错误,不都是记在县上的帐上吗?难道取得了成绩,县上反到没份了?谢大军在反回窜中作出的成绩,首先说明狮泉县新干部自上山以来狠抓了民兵管理,大力加强了基层民兵训练,组织建设,大大地提高了战斗力的结果!在反回窜斗争中取得的成绩,至少我们已经抵消了前次‘误战’的阴云,使县上的天空逐渐晴朗起来了!” 
汪彤明白柳卫东这些话是自己给自己找面子,同时,也是在作自我安慰和给别人打气。不愿意给他泼冷水,于是淡淡地附合了一句:“但愿如此!‘误战’风波虽然没有公开闹起来,恐怕也还没真正地过去。李刚义下乡回来后,一直在下边鼓捣放风说:‘要在县委会上重新搞清事情的真相!’对县委有意见,不正式拿到桌面上来说,在下面乱发议论,蠱惑人心!说得好听一点叫犯自由主义,说的直白一点是政客阴谋!破坏县委领导威信。作为一个县委常委,一个县革委副主任,这样做本身十分错误的!县委会上,领导应该给予严肃地批评!要彻底改变这种坏作风!” 
柳卫东一直冷默地看着汪彤,心里同时默记着他所说的李刚义这笔帐。 
汪彤已掂量出他的话在柳卫东心中的份量。他不失时机地烧这把火,断续说道:“茶嘎区书记越级活动给县上造成被动,本来是不妥的。如果武权他当时加以反对,丹巴就未必一意孤行。他恰恰相反,不说反对,还以工作组名义与区上一起写信署名,共同向地区报告……他既然有时间写那报告,为什么不给县领导写封信来?……真不知武权自己是怎么想的?……个人一有机会,也总想向上冒…… 
柳卫东越听越气,终于怒气冲天地大叫:“真是岂有此理!” 
武权、吴魅终于回到了县上。 
一天早饭后,当柳卫东、汪彤问起武权“为什么不陪同负伤的讲谢大军一同回县”时,武权却理真气壮地回答说:“追叛匪去了!” 
“可追上叛匪了?”柳卫东又追加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说,‘跑掉了’,我相信,叛匪就在你面前光脚跑路,你们骑马也是追不上的!” 
汪彤更进一步奚落说:“听说工作组领导打死叛匪,是谁打的呀?” 
武权恶狠狠地看着汪彤,流露出一种无赖似的神情,拿着张狂的腔调说:“谁知道谁打死的!人说人打死的,我说我打死的!究竟谁打的,问问群众不就知道了……”说着拿斜眼看看吴魅: 
“吴魅也在场吗!……” 
吴魅咧开那厚厚的嘴唇,露出鼓鼓的牙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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