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角落里闹着,就见何顺找了过来,说是五阿哥那里喊柳红过去伺候呢,两人当下松开手,小跑着赶回前院侧殿。
刚进屋子,就听见永琪用那阴阳怪气的声调冲她训上话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收个药材也能把人给收没了,明儿谁还敢给你派差事?柳红,你是不是特不愿意伺候爷?一早上的,去书房取书用了大半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景阳宫书房搬地方了,都挪到紫禁城外头去了,要不怎么这么难找呢?这会也是,收个药材,爷记得放东西的屋子就在门外头,也没几步路啊,客人都要走了,还没见回来,真不知道爷这个景阳宫快赶上迷宫了,人一进去就找不着路。”
柳红赶回来的路上就知道五阿哥要来这么一段,她也习惯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咱们柳红才到景阳宫一天,就习惯了)这位时不时抽下风的爷,照旧不吭声不辩解,谁说过的‘解释就是狡辩’,她干脆沉默是金,由得你抽去。
永琪等了半天,没见柳红吱声,倒是晴儿和兰馨看不过眼,替柳红说了两句,碍于客人的面子,永琪也不继续教训丫环了,让何顺和小太监大力把五位客人送出景阳宫大门。
这边人一走,屋子里头就安静下来,百合和墨香像两只觉察到危险的小兽一般,借着收拾茶具、点心,一前一后都跑没了人影,留下柳红一人面对抽风状态的五阿哥
柳红这会心思压根不在屋子里头,她在想她哥的亲事。皇后娘娘这一手耍的是既漂亮又迅速,她人才到景阳宫,今儿是第二天,皇后就能立马给她哥安排好婚事,本钱也下的够足。冬莲那丫头她是知道的,当初在佐领府和她关系最好的丫环就是冬莲,年纪比她哥小一岁,今年十七,长得那是真没得挑,放到宫里头也是水灵灵一漂亮姑娘,言语都还过得去,家里条件也好,就是人俗点,没正经读过书,不识字,身上飘不出墨水的香味。这回皇后娘娘怕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她去做吧,也不用猜的,准是和五阿哥有关。会是什么事情呢?估计是看她离五阿哥近了,没准是让她下毒要不就是让她勾引?
下毒?她没毒药来源,就是手里有药也不敢下,她是皇上点名派过来伺候永琪的,有点事情第一个要找的人也是她,所以不但不能下毒,还得千方百计照顾好他,防止别人害了他。
勾引?柳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在想,凭这副掉人堆里就找不着的千篇一律没有任何特色的脸也能使上美人计?除非永琪脑子彻底坏掉或者干脆瞎了,那还有点可能,当然,他要是脑子彻底坏了皇后也不会让她使什么美人计的。
柳红这里起劲玩着无限推理游戏,永琪那里在一阵一阵的酝酿情绪冲击波,就准备酝酿完成一次性冲柳红发过去。二人之间气场诡异,吓得外头伺候的几个小宫女再没人敢进来。
永琪终于酝酿完毕,张口喷毒液了:“柳红,我说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大白天伺候主子你不是偷懒就是神游天外,平日里也是这么伺候皇祖母的?还是说爷在你眼里已经算不上主子了?谁给你这个胆子敢蔑视爷的?不吭声?给爷玩无声对抗?静默示威?爷让你说话!”
最后一句话是用吼的,外头候着的几个越发肯定他们爷是在发火,而且是发大火,里面很危险,在爷消气之前谨慎入内,这帮胆小鬼一点义气都不讲,躲在门外头再不管柳红的死活。
柳红被永琪的吼声惊回了魂,如梦初醒般看向他,嘴里机械的重复道:“奴婢不是无声对抗,奴婢不敢静默示威,爷让奴婢说话奴婢不敢不说话,爷让奴婢说什么,奴婢就说什么。”
“那爷让你做什么你也做什么吗?”永琪这话说得很轻,有点调笑的意思。
柳红被他将了一军,想起昨夜的解手事件,估计这位爷又想来找她麻烦了,就是不答应,一会他还会想出其他办法来折腾她,不就是受点罪吗,咱认了。柳红无奈的大声应道:“是,爷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永琪看着和自己赌气的柳红,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朝柳红招招手,意思让她过来点,柳红搞不明白这位爷又想做什么,不会是昨夜的把戏再次上演?永琪指指自己的肩膀,又指指自己的腿,做了个按摩的手势,眼一闭头一歪,靠着软垫就眯上了。
柳红见永琪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让她给他按摩,这本来也算是她的老本行,在太后身边都做习惯了,当下听话的出门去灶上打热水净手。她突然一出现,把躲在门背后的几个宫女太监吓了一跳,柳红也不搭理他们,只管拿了热水壶进侧殿,复又出去到冷水,做好准备工作后,才发觉永琪那个斜靠着的姿势不方便做全身推拿,小声请示后扶起永琪就进了内室,伺候他舒服的躺下,将内室的门虚掩上,不让外头风进来。
本来推拿按摩就是个力气活,永琪不比太后,年纪轻,身上的肌肉比较紧,推拿之间更是费力,没多一会柳红头上就渗出了一层薄汗。舒服躺着享受的那位爷斜睁开眼,瞧了瞧因为用力而面上泛红的侍女,好心提醒道:“柳丫头,出了这么多汗,宽宽衣服吧,现如今可是十月天了,你这样要不了一会准得着凉,那时候谁伺候谁呀?完事在穿上不就行了。”
柳红本来也想把外衣脱了的,可眼前这位毕竟是男子,虽然看着未成年,比着三百年后看也就是个毛孩子,但毛孩子总也是个男人不是,她得避避嫌。可如今人家做爷的说得很清楚,你不脱衣服没关系,一会着凉别想着有人伺候,就是病了你也得伺候别人,她可不会给脸不要,忙走到一边,把外头褂子脱了。
“你还行吗?能吃得消吧。”永琪说的。
“还行,吃得消,都习惯了。”柳红说的。
“擦擦吧,都快滴爷身上了。”永琪说的。
“继续吧,下面轻着点。”永琪说的。
“不行了,饶了爷吧,真不行了。”永琪说的。
躲门外的那几个胆小鬼没想到会听到这么香艳的一段对话,虽然基本都是爷再说,柳红在伺候,一众被丰富想象刺激到的女人和不男不女们,很快就把今天的事情像散播小道消息似的散播出去,没两天就衍生出数个版本。
版本一:这是最原始的版本。太后身边的柳红姑娘真厉害,才来景阳宫一天,就收服了五阿哥,两人大白天关在屋子里头,又是倒水又是净身的,爷还让她脱衣服,你们说这下面会发生什么事儿?爷还问她吃得消不,那叫一个温柔,最后爷都投降说不行了。看看,厉害吧,弄得咱们爷都‘不行了’。
版本二:这是升级版。太后身边的柳红姑娘那是真不得了啊,大白天的和五阿哥就干上了,爷问她这事吃得消吗?你们猜怎么说?她还和五爷说习惯了,习惯了是什么意思?不是头一次呗。最后把五爷折腾的都投降了,据说五爷‘不行了’。
版本三:这是变异版。太后身边的柳红姑娘不得了啊,前头伺候皇上,问我怎么知道的?没听说皇上前阵子常去慈宁宫吗?慈宁宫能有什么好让皇上常去的?现在伺候五阿哥,还是老子送给儿子的,她那功夫一定不得了,老子受不了才送给儿子的,五阿哥直接就‘不行了’,以后五爷可怎么办啊。
版本四:这是终极版,太后身边的柳红姑娘会妖术,采阳补阴啊,要不就她那摸样谁要啊。咱们万岁受不了,给了五阿哥,五爷更不行,被采了一次就‘不行了’,五爷这是废了呀。
真实情形再简单不过,柳红给永琪按摩,出了一身汗,永琪让她脱了外衣而已,至于后头的‘不行了’,那是捏脚捏的,柳红气不过被五阿哥来回来去的折腾,有心让他也难受难受,就施展了一把捏脚绝活,结果……其实捏过脚的朋友都知道,那滋味是一会酸疼、一会舒服的,别提有多难受了,永琪撑不住,连声喊不行了,那是不让柳红继续捏脚而已。
谣言越传越邪乎,宫里头这帮无聊的宫女太监闲来无事就偷偷说上一遍,跟吸鸦片上瘾似的一天不说就难受。
当事双方却全不知情,这也难怪,永琪是主子,谁敢当着主子面编派是非?何况这个是非的后果很严重,那是在说永琪不行了,不是男人了,和太监一道做伴了。柳红的不知情也不稀奇,因为她在紫禁城这两个月轮番着换地方伺候新主子,没时间也没机会交朋友,关系最好的就数婉翠和翠心了。那二位一个在坤宁宫一个在慈宁宫,离景阳宫都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且二位都是各自主子身边的心腹,平时没事底下的宫女太监也不敢往她们跟前凑,她们也还没听到景阳宫里头传出的谣言。
柳红最近觉得很奇怪,除了第一天碰见过的那两位疑似五阿哥屋里人的宫女不见了,悄没声息就不见了,她心里疑惑嘴上并不找人问,在经历过慈宁宫勾引事件消失了六个人之后,她也习惯着接受后宫里头偶尔失踪人口这一正常现象。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景阳宫里这十来个宫女太监,包括管事何顺,对她都特别客气,而且客气里还透着点害怕和疏远,虽然柳红并不在乎这些人孤立她,原本她也只是暂时留在这里伺候受伤的五阿哥,可面对别人敬畏夹着害怕的眼神,柳红还是很不习惯,她不过是太后身边比较得力的宫女,这些人用得着如此害怕她吗?柳红自然不知道别人如此待她的原因。
这一日清早,柳红正在灶上给五阿哥煎药,就听见门外头有人跑动的声音,她正疑惑谁吃错了药,大清早的敢在院子里头胡乱跑动,还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就不怕他们那位爷发飙。
“柳红姑娘在吗?”一个尖细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柳红忙站起来往门外头瞧,嘴里应道:“人在这里,是哪位找我?”
“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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