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乌兰大嫂各挑着一担绿豆汤,穿过县城的街道便向南边的河对岸过去,一路上,我们被人议论着:“看这一大一小多好俊呀,那个小兵大概是她亲弟弟吧?”。当我们下到河坡里时,认识乌兰大嫂的婆姨和她打着招呼:“春阳家的,给我们唱个歌吧?”,乌兰大嫂大方地和她们开着玩笑:“要唱也不给你们唱,我给我这俊弟弟唱!”,大伙都同意:“这小后生能配上你的好嗓子,快给他唱吧,我们也沾个光!”,乌兰大嫂放开了她那无比动人的歌喉,路走的很慢,歌飘的很远,欢快的歌使小河欢腾的激起浪花,忧伤的歌使贫瘠的黄土地上稀疏的草儿微微低下了头……当我们过了河后,她把担子放在河边,不断地唱着,唱的过河的人忘了牵驴,唱的锄地的人放下了锄头,唱的老人直起了腰,唱的女人流泪嬉笑,唱的汉子们瞪直了眼……我再也听不到那么美那么纯的信天游,她把荒山唱醉了,她把穷苦人的心填满了质朴的情感。有人提议:“春阳家的,让你那俊弟弟也唱一吧?”,
乌兰大嫂怀疑地看着我,我可不是那种害羞的人:“我的嗓子不好,我也不唱给你们,我只唱给我乌兰大嫂!”,大伙本来有起哄的意思,没想到我这么大方,眼睛瞪的更大了:“看这城里口音的猴娃娃会唱什么?”,河两岸静了下来,只有哗哗的河水声,一切都仿佛等着我开口唱歌,我坐在大嫂身边,放开嗓子唱了一采风时学来的《走西口》,这个调式是我第一次听到的,也是我第一次试唱,那时我的记忆真好,四段歌词都能完整地唱下来: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实实难留……当我唱完之后,我现乌兰大嫂在擦眼泪:“弟弟,你唱的这么好,怎么不早点给嫂子唱呢?!”,对面岸上婆姨们都站起来:“后生,你们姐弟两一起给咱们唱个吧,看你们多般配!”,我笑着对乌兰大嫂:“巴特尔哥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乌兰大嫂笑了:“我们上面的人可没有那么小气,他会更喜欢你的!也会更稀罕我!”,我和乌兰大嫂开始边走边唱起对唱,渐渐地便是即兴的内容:
乌兰:山丹丹那个花开一对对,雌花迎风等雄蕊
我对:一对对那个山丹丹花开,哥哥顺风找妹妹
乌兰:山丹丹那个花开有两朵,哪是你来哪是我?
我对:花开开那个两朵有下数,哪朵最艳哪是你
……
姐弟两唱的忘情了,不觉得快到了箍窑的地方,山上有声音传下来:“嫂子,送绿豆汤来了?刚才是谁和你唱情歌来?巴特尔在这儿可没开口呀,该不是嫂子有了相好的小后生了吧?!”,乌兰大嫂:“是又怎么样?好后生呀,人人爱!”,上边不敢说话了,乌兰大嫂喊着:“不渴呀,快下来接接!”,一班长下来了,他看看我:“你小子怎么来了?”,我得意地炫耀着:“嫂子让我来的!”,他非常怀疑:“刚才和嫂子对歌的不会是你吧?”,乌兰大嫂比我还得意:“怎么就不能是呢?唱的好吧?!”,又下来几个人:“光知道你会唱流行歌,没想到你才来一年多,就会唱酸曲了。”,
乌兰大嫂诠释着我的歌:“他唱的调调我都没听过,这叫灵气,不在早晚。”突然,她惊呼起来:“兄弟,快!你想看的花!”,我也激动了:“在哪?”,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山坡上的草丛里,一闪一闪地有两个小红点,红的使人眼晕,我们跑过去,嫂子立刻摘来给我:“嫂子没骗你吧?好看吗?”,我手握山丹丹点着头:“真好看,和嫂子一样好看!”,她得意地拍拍我的头:“嫂子老了,有点胖了,年轻时,都说我是山丹丹花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巴特尔哥哥已经在我们身后了,他在憨厚地笑着:“看你们多象一对恋人!”,乌兰大嫂笑到:“去,我那有这好福气配我兄弟这么俊的后生,也就将就着和你吧!”,我不同意她的说法:“巴特尔哥哥又英俊有高大,县里每次开会都有女孩子偷偷议论他!”,
乌兰大嫂问到:“你怎么知道的?”,我回答:“我在他身边坐着,怎么能不知道呢?”,大嫂笑了:“你咋知道人家不是看你呢?”,巴特尔应和着:“对对,是看你的,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对巴特尔提出了要求:“巴特尔哥哥,给大家唱个蒙古长调吧?”,他立刻答应了,这是草原人的独特性格,他唱的依然是那《美丽富饶的阿拉善》,但和乌兰大嫂唱的风格完全不同,他的歌声浑厚、苍劲、悠长、古朴又略含悲伤,极富穿透力,我仿佛一下就到了大草原,尽管我一直没有机会去,但我在乌兰大嫂和巴特尔哥哥的歌声里早已把心灵释放在了辽阔的大草原;他们配合着唱,用蒙语,很地道,那真是天籁之音,珠联璧合。我听着这夫妻两唱着,不忍心破坏这场景,悄悄地上到他们头顶的坡上,手捧着殷红的山丹丹,躺在草丛里,陶醉在他们的歌声里。
有一只手轻轻地将我拉了起来,是乌兰大嫂,我们来到了山顶上,她回眸一笑,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是乌兰大嫂?”,她笑着,柔情似水地望着我:“你心里只有你的乌兰大嫂?难道没有比她再好的了?”我不和她争辩:“你好象比她年轻些,也瘦许多,”,她仍笑着:“就这些?你不要把我和她比,就会有新现。”,
我便仔细看她:乌黑的长辫,一张鸭蛋脸,娥眉淡扫呈柳叶,杏仁双目如星斗,高鼻直悬樱桃口,细身轻摇如摆柳,粉色扑面似渲染……这简直就是画上的美人下来了,比画上的还美!因为她是鲜活的。我看的了呆,生怕她立刻消失了,她手里也拿着一束山丹丹:“小色鬼,看够了没有?我有你乌兰大嫂好看吗?”,我点着头张着嘴直看着她:“嗯嗯,你是花妖嘛。”,她生气了:“是她告诉你的?她才是花妖呢!”,我仍木木地看着她:“她又没见过你。”,我恨不得把她收在画里,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怕我走吧?是不是想娶我做媳妇?”,我竟然下意识地点着头,她笑话我:“才17岁个猴娃娃,就想媳妇,没羞臊!”,我解释着:“我已经是大人了,我都会挑水了,我还会……”,
她大笑着:“呸,小没脸的!你想说你都会亲嘴了吧?!你那些哥哥们就没给你教好的。你这么清秀的娃娃也这么厚脸皮。”,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开始纠缠起她:“你跟我好吧?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美的女孩子。”,她蔑视我到:“呸,小没脸的!等你长成了再说吧,你敢叫我女孩子,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我不顾一切地向她扑了过去,但她把山丹丹花在我脸上轻轻一扫,我便没了力气,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我大喊着:“嫂子救我!”,她的声音仍在我耳边响着:“刚断奶的毛小子就想媳妇,找你嫂子去吧!”,我继续向下滚着,但我仍想挣扎着去找她,因为她的美使我无法自控……
“还要我和你聊舞蹈吗?是印度的拉戈,还是中国的民族舞蹈,或是西方的芭蕾?反正你不能让我跳胡旋舞,因为那只是唐朝壁画上的联想,再说我也不是专业的。”,声音又不见了,这回,我开始向下沉,一阵阴风把天空吹得风沙弥漫,能见度是零,我开始用手臂尽力去拨开沙尘,但力不能支,我渐渐地倒下去了:我要死了吗?我什么地方迁怒了这只总也见不到的鬼?“你该完成你我约定的事,真正的风险才刚刚开始!”
(于西安市中心盛顺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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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八、A区公墓
三十八、a区公墓
我又一次高高的被抛起,又一次被重重地摔下来,到了鬼的世界便没了痛痒的知觉,倒是梦中的有些事情让人费解,说起来便是迷信了,可的确是我的事实,十几年不见的同事老长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而老张仿佛在寻找他的孩子,没在意,醒了就差不多忘了,可几天前另一位失去孩子的同事在电话中告诉我:“还有,老张的孩子几年前也被杀害了……。”,
现在想起来十分震惊,我与老张关系平平,来往甚少,只是在2o多年前我在基层工作时,他曾与人合伙排挤过我,如果不是得知他孩子死了,我连这也该完全忘了,可这些又有什么联系呢?许多事情不能瞎联系,否则别人便会说你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说实在,我几乎连老张都快忘了,差不多有十几年没见过了,人总愿意想起愉快的事,而不愿去想不愉快的事,因为不愉快的事往往是不值得记忆的。
“可他偏偏让你想起!”,谁在说话?我到了什么地方?似乎是到了山脚下,沉沉黑夜替代了那阵疯狂的沙暴,四下安静地有些不正常,因为我隐约感到这不是人居住的地方,对,正如题目所云,我到了墓地,可除了守墓人,谁会在这夜半到墓地来呢?大概是思念亲人过甚者,白天守候一直不忍离去,存心要把这份哀思交给黑夜,黑夜是孤独的,也是相对自由的,更不会有人打搅,可守墓的管理员难道就不劝阻吗?我静静地靠在一面墓碑上,试探着终于坐在它下面,掏出打火机和烟,那声音是个中年女子:“别抽烟,夜是需要静止一切才能体现出安详的。”,
看来她没有恶意,我接受她的建议:“失去亲人固然很难过,可一味的哀伤下去似乎有些不讲理,忘记了活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她哀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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