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人士- 第22部分

　　　　

成功人士　第3章　化学奖（2）

　　　　这一巨大的经济价值，它使人类从此摆脱了依靠天然氮肥的被动局面，加速了全世界农业的发展。哈伯也由此一跃为世界级科学明星，并被任命为威廉二世皇帝下大决心建立的物理化学和电化学研究所所长。有一天，威廉二世突然来到研究所视察，人们惊诧地想：〃难道为了一个区区的哈伯，皇上竟然亲自来到这个小镇？〃

　　　　这是1911年，当天，威廉二世宣布哈伯为新建立的研究所的所长。威廉二世非同一般的青睐其实还隐藏一层深意。原来这时德国皇帝野心勃勃，正积极准备在欧洲发动一次罪恶的战争，重新瓜分全世界的殖民地。为了这场战争，威廉二世寄希望于哈伯这个犹太人科学家。否则，他会降格拜访一位尽管有很大贡献的犹太人？

　　　　对德国的忠心

　　　　而哈伯则受宠若惊，更加强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报恩决心。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这时46岁的哈伯因为他的犹太人背景，虽然合成氨的贡献已经不小，而且他早已脱离了犹太教，还受过基督教的洗礼，但这些都还不足以使他成为后备军官。这一方面使他遗憾，一方面促使他用行动证明他对德国的绝对忠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来了机会，1914年12月份，德国军方请哈伯和他的研究所进行新的炸『药』和毒气的研究，哈伯立即全力以赴赶紧研究。他的犹太妻子极力反对他干这种明显违反道德的事，但哈伯却铁了心要报皇上〃知遇之恩〃，不听妻子的劝告。后来，他的妻子绝望而『自杀』。1915年4月22日，他研制的毒气在俄罗斯战场上做实验『性』施放，后来在比利时的外普莱斯前线7公里处的法国战壕上空，在哈伯监督和指导下施放了毒气，5000人因此丧生，1万多人因呼吸道受到严重腐蚀而健康受到严重损害。但毒气也未能挽救德国失败的命运，哈伯也从此受到科学界的严厉谴责。哈伯却由这一〃贡献〃获得了德国上尉军官称号，据说他〃为此流出幸福的眼泪〃，但他的恶名在协约国（英法等国一方）科学家中也因此无法抹去，对他的敌意也无法消除。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哈伯有一段时间惊恐万分，众多科学家的谴责使他担心自己会成为战犯而受到审讯。但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是，瑞典皇家科学院在1919年底竟然宣布哈伯〃因为氨的合成〃，获1918年度诺贝尔化学奖。很多科学家对哈伯获奖提出了严正的抗议，认为此举败坏了诺贝尔奖的声誉。有许多科学家如果在会议上遇见哈伯，就会立即退出会场表示抗议，指出他们不能容忍与这种人在一起开会。但战败的德国却因哈伯获得诺贝尔奖犹如注『射』了一剂强心针，非常兴奋。德国驻瑞典大使在给瑞典首相的信中写道：

　　　　〃诺贝尔奖颁奖和庆典的整个过程，具有对德国科学崇敬的气氛……这对于我们两国间文化关系的发展显然具有决定『性』的贡献，在目前非常不利的政治形势下，这一点尤其具有极大的重要『性』。〃战后，哈伯为了进一步表示他的爱国者的忠心，想起了瑞典化学家阿列纽斯说过的一句话：〃世界各大洋的海水里，含有8亿吨之多的黄金。〃而德国因为战败要付出价值约5万吨的黄金战争赔款，于是哈伯决心以他的知识再次帮助祖国渡过难关：他要从海水中提炼黄金。不幸这一次他没有成功。不过，这次失败的不幸比起1933年的遭遇，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犹太人的灾难……继表忠心

　　　　希特勒自1933年上台以后，立即开始了对犹太人的迫害。3月中旬，爱因斯坦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气愤而又痛心的情形下，向德国科学院发出了辞职信，并向德国公使馆交出了护照，宣布放弃德国的国籍。3月30日，科学院收到了爱因斯坦的辞职信，信上写道：

　　　　〃鉴于德国目前状况，我不得不放弃在普鲁士科学院的职务。19年来，科学院为我提供了无数次机会，使我专心从事科学研究，而没有任何特别义务。我知道我欠的恩情太多，我本不愿离开这个学术团体，同时我在作为院士期间，与那里的同事建立了非常融洽和谐的人际关系。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依靠普鲁士『政府』，我感到无法容忍。〃

　　　　海曼是科学院惟一的一位秘书，他代表科学院发表声明，正直、勇敢的劳厄拍案而起，指责爱因斯坦进行〃恶毒〃宣传，并且说：〃正因为这一原因，科学院没有必要为爱因斯坦的辞职感到遗憾。〃在4月6日的一次特别常务会议上指责海曼更加玷污了德国科学院的名誉，并指出他的行动没有人授权因而是无效的。但劳厄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人支持他的指责，连与爱因斯坦友情甚笃的哈伯，不仅认同海曼的指责，而且与其他同事一起感谢海曼所采取的正当行动。哈伯再次证明了他对德国的忠诚。但他很快就知道，他再怎样忠诚，再怎么对德国做出伟大贡献，德国根本不认这个账，不领这个情。犹太人怎么想同化也是白搭，照旧被看作是可恶的，该死的犹太人。

　　　　1933年，即4月21日，灾难开始降临到哈伯的头上了。这天哈伯接到教育部的通知，要他立即将他的研究所的犹太人助手解雇。哈伯接到这一通知后，心情悲愤难平，欲哭无泪。作为一个犹太人，他将自己一生的心血贡献给了德国，为德国做出了功不可没的贡献，但现在纳粹『政府』却要他辞退与自己同族的犹太人助手，这不是公开无耻地嘲弄和侮辱自己吗？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哈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在劳厄等朋友的帮助下，他也没有再糊涂下去，虽然他因为〃战功〃不受解雇的威胁，但他决心提出辞职，以抗议『政府』无端的迫害。

　　　　〃40多年来，我选择助手的标准，始终是他们的能力和品格，而不是根据他们的祖先是谁。我不愿意在余生中改变这个标准，我认为这个标准很好。〃

　　　　这对他来讲，已属〃义正词严〃　，但辞职书交上去一个星期，哈伯没有得到答复。纳粹『政府』教育部部长鲁斯特在一次公开讲话中说，一位著名的化学家，一位犹太人，坚持要按他个人的标准来选择他的助手，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鲁斯特毫不留情地指出：〃我们必须在各大学中有一个新的雅利安人时代，否则我们就会失掉未来。〃

　　　　就这样，哈伯被德国『政府』抛弃了，这位曾被誉为德国英雄，被威廉二世亲自接见并提拔为物理化学和电化学研究所所长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像一个一钱不值的虫蚁一样被一脚踢开了。他当时已65岁，身体很不好，这一打击立即让他的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当时，著名学者普朗克正在意大利度假，他从迈特纳（著名的犹太人女物理学家，是当时威廉皇帝化学研究所物理部主任）写给他的信中得知此事，立即赶回柏林，并请求希特勒接见，希特勒接见了普朗克，但普朗克刚说了几句话，希特勒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激动地说了起来，不一会几乎是喊叫起来。希特勒咒骂了犹太人之后，又特别辱骂了犹太人学者。普朗克连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只好主动告退，从此放弃了通过他本人的影响来拯救他人的一切指望。

　　　　本想留在德国的哈伯在1933年夏天由于受到众多犹太同事的冷眼，决心离开德国，可怜兮兮地来到了英国剑桥。玻恩这时也在剑桥，见生着病的哈伯形销骨立，孤寂无助，就想帮他与英国科学家接触，但当玻恩邀请卢瑟福到他家喝茶并与哈伯见面时，一贯富有同情心的卢瑟福却拒绝这次见面，并坦率地说：〃我不想与毒气战的发明者握手。〃

　　　　哈伯见此情景，知道不能呆在英国了。在1934年初，哈伯应邀到巴勒斯坦的西夫物理化学研究所任所长。但不幸在赴巴勒斯坦的途中，1月29日心脏病猝发，他对魏兹曼（chaim　weiznama，犹太人科学家，犹太复国主义在英国的首领人物）说：

　　　　〃我是德国最有能力的人之一。我胜过一个伟大的军队司令，胜过一个工业巨头。我是许多工业的奠基人，我的工作对于德国的经济发展和军事扩张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所有的门都向我敞开。然而我当时所具有的地位看上去十分显赫，但和你的地位相比却实在算不了什么。你不是从丰富的东西中加以创造…一你在一块一无所有的土地上从无之中创造一切，你努力使一个无依无靠，四处漂泊的民族恢复一种尊严感。我认为你是成功的。在临终之际，我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

　　　　不幸的学者

　　　　哈伯一生追求的〃同化〃，〃爱国〃之梦都化为泡影，直到临死之际才明白了一个真理：从古至今，无论在任何制度，任何宗教统治下的国家，犹太人〃都常常是社会憎恨和迫害的对象，是人们仇恨和杀戮的目标。固守犹太教规的犹太人被指责为民族沙文主义者，同化了的犹太人则被指责为以同化手段毒害非犹太人社会的第五纵队；富有的犹太人被视为国家的吸血鬼，成为人们憎恨的对象，贫穷的犹太人则被看成是社会的负担，沦为人们袭击的目标；生活在非犹太人社会的犹太人常常受到对寄居国不忠诚的指责，移居到以『色』列的犹太人则被指责为种族主义分子；在资本主义国家犹太人被认为是『共产』主义者受到社会的怀疑，在非资本主义国家犹太人则被看成是资产阶级代理人而受到人们的攻击。〃

　　　　在众多犹太科学家中，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大约只有爱因斯坦一人，但在1933年希特勒上台以前，连犹太人科学家都觉得爱因斯坦太神经质，几乎没有人同意他的警告，而哈伯是直到1933年4月21日以前，都没悟出这个真理。呜呼哀哉！

　　　　就在哈伯去世后，官方对这位对德国功勋卓越的科学家不置一词，没作任何表示。又是勇敢的劳厄在《自然科学》杂志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