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子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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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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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学好玩吗?”她又问,看得出她想跟我套点近乎。

    我还来不及回答,金以恕那厮吼天吼地从厕所出来了。

    “心理学太他妈好玩了!”这混蛋说,立马高谈阔论起来:“不过呢,要是没有哲学做基础,呵呵,那心理学基本上是扯淡!”

    “没错!”我说,我当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哲学,如果只是披着哲学的外套唬人,其实什么也没有,那比扯淡还要糟糕!”

    我两个与其说是在谈论学问,还不如说是在变相进行人身攻击。

    “好玩好玩!”那妞笑了起来,又问我:“看的什么书?”

    我把封面给她看;金以恕也瞟了一眼,立马冷嘲热讽起来。

    “我们这位业余哲学家想当超人了,啊?”他说。你真该听听他说“业余”时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气,就好像他才是他妈地道而纯正的哲学家一样。

    “超人不敢当!”我说,一时找不到一句攻击性十足的话来回敬他。“我只想好好认识我自己。”

    “那算你走对路了;”金以恕说,一边习惯性又拿起镜子来欣赏他那几个粉刺,还把混账脚翘到桌面上,一摇一晃:“除了哲学,没有什么学问可以认识你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读哲学,而转向混账金融学去了呢?”我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我已经认识我自己了,不需要再学哲学了!”这白痴说,真他妈厚颜无耻啊。

    “你认识你自己了?呵呵!”我冷笑了两声——这两声冷笑可以说有零下五十度。“我看你不过是认识你那个几个宝贝粉刺罢了吧?”

    “哈哈哈……”那女生大笑起来——这笑声却像有他妈零上五十度。

    “屌!”金以恕叫道,这女生的笑对他形成了一种要命的刺激,这混蛋最受不了别人在女生面前抢他的混账风头。他伸手把那女生推了一个趔趄:“笑什么笑!你不是要上厕所吗?还不快去?”

    那女生倒是听话,带笑带嚷进卫生间去了。

    看她把厕所门关了,金以恕这厮才对我说:“老兄,千万别说漏嘴,坏了我的事。Youknow?”

    “Iknow!”我说。然后,我他妈禁不住高叫道:“我不会坏你的混账事情的!”我敢打赌,这一叫整栋楼都听到了。

    “屌!”金以恕叫了起来。

    我转眼看他书桌那边,这厮不知什么时候把他和沈优子的混账照片藏起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快意,觉得沈优子这娘们是自作自受,自己作践自己。男人的骨子里坏,女人的骨子里贱,一点没错。我突然觉得,在对待女人这一点上,我和金以恕总算还有一个共同点,唯一的共同点。

    尹孜为趁那妞还没从厕所出来,爬上床睡觉去了。我也拿那本《查拉图斯特拉》上床去,把帘子拉上,仰在床头看。过了五六分钟,我听到那女生从厕所出来了。

    “他们都哪去了?”她问。

    “出去了,”金以恕说。

    “这位学心理学的也出去了?”她显然是问我。

    “都出去了。”

    我尽量没弄出声音来,翻书都小心,我忍不住想听听这两个狗娘养的要干什么。原来这妞儿想考哲学系的研究生,想要金以恕点拨点拨,她真他妈找对人了。你真该听听,金以恕这混蛋卖弄起学问来是怎样一副可笑的嘴脸。他大谈特谈,一大串哲学命题从他嘴里蹦出来,简直就像他妈拉稀一样,什么“认识你自己”呀,“人是万物的尺度”呀,“我思故我在”呀,“人为自然立法”呀,“存在即合理”呀,“存在就是被感知”呀,“真理即有用”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呀,总之那些混账教科书上出现的哲学命题,他一口气说了上百个,还自以为解释得很妙呢。这厮真是把哲学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我他妈几次想跳起来吼道:“你这王八蛋说错了!不是这么回事!”

    更要命的是,他一边说,一边肯定对那妞动起了手脚,因为我听到那妞不停地说:“别这样……别……在这里不好……别……他们会进来……别……”天哪,一边糟蹋哲学,一边还糟蹋女人,这种鸟事只有金以恕做得出来。你真该听听,太他妈离谱了!我几次恨不得扯开帘子,大叫一声:“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把这两个鸟人吓个魂飞魄散。

    我看不进书,躺了一会儿,突然犯困起来。昨晚做爱三次,今天又起得早,还真有点想睡觉了。我合上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那两个狗男女继续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咯。

    11

    我这一觉睡得真他妈香,醒来快到晚饭时间了。听到有人在说话,是关亨和贾力勍。这两个混蛋之间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我简直无法形容那种混账关系。他们似乎觉得对方就是自己最佳的倾吐对象。总之,你看到他俩在一起,会觉得他们有点近乎同性恋那种鸟关系,可事实上又不是。举个例子说吧:关亨虽然自认为有一副官相,但怎么说也不能因此就自以为是他妈美男子,所以慢慢练就了一种不以相貌为意的姿态,常常说:“虽然我很丑,但是我很有思想!”贾力勍一听到这句话,就会反过来说:“就算你很有思想,但是你很丑!”从这种对话,你就能想象这两个混蛋处于一种什么鸟关系。

    我和关亨很少说话,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虽然我和金以恕关系很他妈糟,但我们毕竟还有些哪怕是充满火药味的言语往来,而我和关亨就实在无话可说了,因为他对我感兴趣的东西根本就无动于衷,而我对他热衷的东西也一向嗤之以鼻。

    关亨和贾力勍在那里叽叽喳喳,也不知道说个什么。尹孜为也在,但他并不加入谈话,只是偶尔插一句。我本来不注意听,可是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因为我听到他们在谈论我。

    “……他这人我不敢恭维,”关亨如是说,“性格不行,对什么都想否定,只破不立,这不是一个建设者的态度。一味地否定下去,最后必然导致虚无主义。我不喜欢这种虚无主义者,我是要做实事,做大事的——”

    我听到这里,差点要跳起来。不是说他说错了,而是我敢赌一万块,这白痴根本不懂什么叫虚无主义。在我看来,他追求的那些混账玩意才是虚无主义。而我,一心想成为一个真实的自己,这正是对抗虚无主义,可这白痴根本不懂,反倒以为我是虚无主义。我总算忍住没跳起来,因为他是一直说下去的。

    “——而且,”他说,“他的脾性也太他妈怪了,吃辣椒简直像个疯子,成天吃生番茄下酒,这种怪人在整个ZS大学都绝无仅有。”

    “肏!”贾力勍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吧?吃东西不过是个人癖好——”

    “你太肤浅了!”关亨嗤之以鼻,“你知道费希特说过的话吗?‘人就是他吃下去的东西’,你吃什么,你就是什么!”

    “肏!那又怎么了?”贾力勍说,“不管吃什么,辣椒也好,番茄也好,酒也好,只要适可而止,我不认为——”

    “我说你头脑简单,一点不冤枉你!”关亨以厚黑家的语气说,“酒这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喝了酒,你就被酒精牵着鼻子走,用费希特的话说,你喝了酒,你就成了酒。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酒能成事,亦能败事。‘杯酒释兵权’这一个例子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反正对于酒,我宁可是多喝不如少喝,少喝不如不喝。”

    “肏!你不是一心想当官吗?”贾力勍以公关行家的口吻说,“你想走从政这条路,不喝酒也想混?在官场中,升官的速度和你喝酒的次数成正比,这是个常识。在中国——”

    “这是两个问题。”关亨反驳道,“酒作为一种应酬的工具,当然不可少。但他不是把酒当工具,而是沉溺在酒精里。其实,我一直想跟他交流,进入他的内心,但就是进不了。他好像在自己和外人之间设了一道屏障,你根本进不去,他也不在乎你去不去了解他。反正这种怪人我不敢恭维,宁可敬而远之。如果他性格好一点,倒可能成就一番事业,但他性格里否定的因素太浓了,注定难成大器。说句老实话,要是他愿意听我的,他应该学一点厚黑学,懂一点中庸。”

    “肏!哈哈……”贾力勍笑了起来。

    “你他妈太滑稽了!”尹孜为似乎忍不住说,“你要玩厚黑、玩中庸,你自己玩去,凭什么拿你那一套去强求人家?”

    “我没强求任何人!”关亨几乎有些发怒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

    “见鬼去吧!”尹孜为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玩厚黑,那他妈这个社会真是……太好笑了!我倒蛮欣赏孟荦荦的,当然我也不很了解他,但至少他这几年读了很多名著。”

    “能看多少?最多三十本,封顶了!”关亨不屑地断言道。

    “你看了几本?”尹孜为冷笑了一声,“懒得跟你争,没鸟意思!”

    “我没看几本,这我承认!”关亨说,“不过这世界不仅仅是看书,还需要行路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走你的路去吧,白痴!”尹孜为毫不客气说。

    “走,吃饭去?”贾力勍说,显然想回避目前这种窘况。

    “急什么,等会儿!”关亨说。我敢打赌,他只是出于一种逆反心理才那样说,因为尹孜为要他走路,所以他偏偏不走路。

    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有四分钟的样子,还是贾力勍先说话。

    “你毕业论文准备的怎样了?”他问尹孜为,“还是关于死刑的?”

    “当然。”尹孜为说,“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贾力勍说,“你还是主张废除死刑?”

    “当然。”尹孜为说,“你有什么高见?”他完全重复刚才的话,这对贾力勍形成了一种刺激。对贾力勍,尹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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