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姿,着大衬衫短裙子外加一双皮靴,身影袅袅,随天气变换着颜色的头发下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她生活里重要的一课是追逐潮流的,不可落伍也绝不超前,是成群结队在杂志里刊登出来的时尚。八十年代冒起来的那一伙人,是全靠了这样爱漂亮的女孩子们风格才得以体现的。就是这样看似幸福的孩子,眼睑也总会有些发暗,像罩着阴影,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而郁闷。她们有些人见人怜的特质的,越发的楚楚动人。吃饭只吃猫似的一口,迈的也是猫步,白得透明似的,皮肤水汪汪。空闲的时候,会用“爱上你左手的第四根手指”的名字上网聊天打游戏或者闲逛。谈很多次恋爱,总是莫名其妙的伤害或者被伤害,过了三个星期的恢复期后,又开始笑得让人忘掉所有忧愁。 在我看来,陆璐真是像极了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市女孩儿的特征,但她又是特别的,当她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的时候,那份底蕴和自信又不是其他的城市女孩所能轻易拥有的。她是一片真心都写在脸上,否则,保不住是要坏事的,很是会觉得她在炫耀或者夸口什么。这个女孩是那么直白,她也不懂婉转措辞,开口就噼里啪啦把自己感兴趣的说了一通,不管人家看没看过这本书听说没听说过这个诗人,也不管人家难堪不难堪。她的任性和专断,算是用着了地方,她的一厢情愿,也用着了地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出版了她的第一本小说《爱情不能承受之轻》,谈起来的时候她似乎还觉得不满意,微微撅着嘴巴,似乎谈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一本书,挑剔起来处处都不满了。 记者:你出版了你自己的第一部小说《爱情不能承受之轻》,我想每个人所写下的文字,都有一分属于作者自己的心情和故事,对你来说,你的写作,你自己如何来看待它呢? 陆璐:写字总习惯在后半夜,身体虚弱意识游离,写出来的文字也并不是想要去攫取或者获得什么,我只觉得心上少了些什么,要用具体的方式去找回来。于是,我就总是努力写下点什么,这是带有点盲目的争取,因和果都不怎么明了的。每次写出了新的小说,等真的刊登出来,白纸黑字在眼前晃悠,那感觉又不真实了。当我看见报摊和书局里摆着这样那样的杂志,里面藏头露尾的印着自己的小说,被人拿在手里翻阅,议论,就觉得不是滋味,好像是要找的没找回,反又失去了一点。这小说本是自己最喜欢的,这时反变成最不喜欢的。放着自己第一本小说的书架,我只去过一回,而且是在夜间。书店外人车稀少,灯光阑珊,就连第四场电影也散了。我在书架前站着,眼光流连在上面忽近忽远,落寞,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那晚回家的路上,橱窗玻璃上映出自己的面影,刘海下的脸,看起来竟是有点哀伤的。一个人站在无人的明亮的马路上,感到了无助和寂寞。在这不夜城里,要就是热闹,否则便是寂寞里的寂寞。  
陆璐:都市里的青春片断(2)
记者:看来还真是有很多复杂的感受和体悟呢,让我想起杜拉斯说:写作是一种慢性自杀。这话可能更多有一些怀念的意思在里面。 陆璐:心是越长越老了,每跳一次都像是在和从前的日子在说再见,青春一去不复返。小的时候爱憧憬,等长大了就习惯怀念,点点滴滴都会在某一瞬猛地上心头。这样说着许是会觉得矫情,但是我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就只能这样,这真的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无论是写作还是谈恋爱。 记者:相信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对于爱情都有她自己与众不同的见解,你呢? 陆璐:至于谈情说爱,一向是很乐意。恋爱和失恋市必修课。每次遇到心仪的男生,从前读过的小说这会儿都来帮忙,教我温柔有情,教我言语生风,还教我分析形势只可惜我扮错了角色,可往往起首一句错了,全篇都错。信心是错,希望也是错的。每一回都是个错误,是由着缘分摆布,怎么都行的。虽是魂不守舍,爱也只剩一个壳。但有个壳当时我竟然也满意,壳碎了,就连碎的片我也要拾起的。最痛的一次,分手以后自己跑得远远的躲着,坐飞机坐火车坐船,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著名水乡。那里的水是长流水,不停地分出岔去,又不停地接上头,是在人家檐下过的。那里的檐是黑瓦棱的檐,排得很齐,线描出来似的。水上是桥,一弯又一弯,也是线描的。这种小镇在江南不计其数,在别人看来用以怀旧,在我看来用以缅怀。除了门坐了船总有几只水鸟跟了船走,外外地叫几声,又飞去了。四月的天,不知冷, 不知饿,只比木头人多口气,魂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游多久才回来。回来也是惨淡,人不是旧人,景不是旧景,不晓得自己要在哪里安置。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带着流浪儿的表情,孤零零的,眼睛通常只往石壁上靠,人行道上一格格的砖头,厚厚的绿苔,水一拍一拍地打着。四处是蒙了烟雾的古老的乡镇破旧的房子,想它们多么衰老,又陌生,想亲也亲不起来。看《性与城市》的时候就老在想,“老”这东西真是可怕,逃也逃不了,逼着你来的。 逃了整一个月的课,终于还是溜回学校做回了学生。像我这样的人最难找到平衡的支点,有一点性格,可又不是特别的突出,听心里的话做想做的事情,可又不能全听。世间男女烦恼的除了情就是爱,至少最让我头痛的也就是情爱,有时候想想人也真是简单的可以,轻易的因为一个人而喜怒形于色。千万之中千万个日夜中,万念俱灰里只有反复来去的孽缘刺激着。 小说归小说,现实生活又是另外的一回事。这天是缘起,水是缘灭,石头上的绿苔额头上的皱纹,都是时间的化石,是伤过心的见证。心往往掉在了时间的深渊里,无底地坠落,就没有可以再攀附的地方。 这是个特别容易感伤的小女孩,虽然她敏感的内心以外有一幅大大咧咧的面具。在她的小说里,爱情的花样是成年八古,约会的方式弹的是陈年老调,就连那缘分都是由百年相思之苦熬出来的。书篇里的船是行千里路,车是走万里道,人与人之间都是时间垒起的铜墙铁壁,打也打不破的。鸟儿唱的是几百年一个调,地里是几百度的春种秋收。什么才能叫地老天荒?这样的心境就是。苍白,无畏。 她心里似乎不藏什么也不故意想着什么,可是偏偏让人捉摸不透。学校的生活,陆璐总是不愿意过多的提及,她似乎是一个习惯低调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天生就拥有让人炫目的光彩。拿了好几份奖学金却从来不惯于参加任何集体的活动。 记者:比较早参加新概念的一批人,现在应该已经熟悉甚至将要告别大学生活了,现在的你与当时参加比赛时的你肯定是全然不同的,能谈谈你在大学里的生活么? 陆璐:我在大学里不能说是一个非常安分的学生。逃课,抄袭作业或者上课开小差,所有的从高中或者更小的时候就惹上的小毛病,在大学生活里蠢蠢欲动。只是那是个更为广泛和自由的天地,所以这一切也就显得更加的微不足道了。参加不知名的社团,在三分钟热度消退以后就不知所踪,在图书馆偷偷瞄着刚坐下来的帅哥,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才能要到他的电话,苦恼着要如何考六级,如何在老师眼皮底下大剌剌地在教室里吃早餐……  
陆璐:都市里的青春片断(3)
记者:真是很有意思,你的回答非常率直,但是我也感觉到,实际上你还是并不很愿意具体地触及到一些实际的东西,比如说对未来的安排,与社会的接触等等。 陆璐:我觉得那实在是太纷扰了,人一多我就习惯性的害怕。我从来就是很难进入状态的那种人,没什么责任感,也没什么野心。也曾想着要如何令自己出名,但到底是想想而已。 这个下午与她待在一起叫人想起萤火虫一类的短命鬼,一霎即灭的。 临走的时候,她很诚挚的牵着我的手,说有机会一定还要约出来聊聊天,打打牌,或者逛街吧,小女孩子最爱了。那时候是真的感到她像个孩子,心因为写作而木着,去负担或者发掘,等你看清楚了,你会发觉她的文字是一半是悲哀一半是感动。 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这样漂亮的文字,难得。什么时候那文字不再漂亮,而是慢慢沉淀下来,那就是真正难得了。  
徐超:艺术家不要干别的事情(1)(图)
——徐超访谈 徐超,北京人。北京电影学院二年级学生。表面性格开朗,但骨子里却有艺术家的阴郁气质。 第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 ,第三届、第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主编有《爱是一个洞》等书。本质上是一个充满艺术家气质的演说天才。 记者:从第二届开始,每一届新概念都看得到你的影子。作为新概念元老,最初是怎样想到参加新概念的呢? 徐超:第一届开始炒红的时候我买了那本书,刘嘉俊、丁妍、孙佳妮这三个人的文章我特别注意了那么一下,很厉害。初三的时候我就写了12万字的《秋天的童话》,于是我便瞄准这个奖来,就想着靠这个奖,我的小说能出版。再一看火车票报销,更乐了,屁颠屁颠把《秋天的童话》里几个片断改写成了一篇5000字文章投了过去。就是这样,想法比较幼稚,就是想出一本书。 记者:第一次参加新概念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徐超:因为火车票报销,我揣着800块钱就跑上海来了,住泰安路一破宾馆里。我的考场是B…062,那一考场最前排坐一小个子,远看以为是个黑人。那小子那天大概感冒发烧,抽屉里一卷鼻涕纸,结束时全部告罄。那一届也是采访的媒体最多的一届,是新概念最红的时候。后来颁奖时又看见那黑人,奇怪了,怎么所有的媒体都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