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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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蜘蛛-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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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得容易……您是哲家学,我却为计划睡不着觉。到年底只有两个半月了,列宁格勒没有病疫,不完成计划,错的是我。我这里什么都短缺:香料、维生素、鹿茸精……”

    “给,都给!昨天关于这个在会议上谈到了。”

    “那好吧,但请别忘了,我这儿没有第二个『药』品检验员。罗曼·鲍里索维奇很困难。”

    “大家都很困难,叶夫根尼娅·瓦西里那芙娜。”

    “是,但他终究这么大年纪了……”

    接方员冷笑着斜视了沙尔科夫斯基一眼,俯向经理。

    “罗曼·鲍里索维奇不是抱怨年龄,”她低声说,”他抱怨的是时间……”

    新来的出纳员叫瓦利娅·卡尔梅科娃。尽管她如接方员说的像个“病鬼”,很年轻,却是个很有经验很勤勉的工作人员,同时也很乐观。不到一个星期,瓦利奴就取得了整个『药』房小集体的爱戴和尊敬。尊敬她,因为从战争一开始她就同民兵去了前线,在普尔科夫附近受了重伤,在军医院里与死亡斗争了整个可怕的冬天。活下来了,痊愈了,叉重新回到了前线。第二次伤势虽然对生命较少危险,但失去了正常行走的可能,这就是她的“公民主活”。

    “在世不久,可经历许多,”上了年纪的卫生员安努什卡听了前线回忆中某个事件的叙述,叹了口气说。

    瓦利娅爱讲话。她早在自己换班前就来上工了。坐在配『药』室里,或者在一个紧靠厨房的、暖和的小房间内。这儿聚集了工作后闲暇的所有同事。瓦利娅有时就留在『药』房里过夜,因为她用不着急于回家。瓦利娅的全家:父亲、母亲、两个弟弟,与工厂一起撤退到乌拉尔去了。

    “我的好’病鬼’!听我说好吗?今天去我家,”工作的第三天接方员就邀请她了,“不,真的!我的丈夫很想同您认识。他极其喜欢听有关战争的各种故事。我们吃顿晚饭,聊聊天,而早上一块来上班。”

    这个女人外表很冷淡很严厉,瓦利娅却乐意地接受了邀请,并且没有后悔,她过了个愉快的夜晚。她觉得找到了奥莉加·米哈伊洛芙娜(大家这样称呼接方员)这样一个可靠的保护者。

    接着检查员请她去家里作客,后来是一个包装员,最后是叶夫根尼娅·瓦西里那芙娜本人。

    一星期后,瓦利娅对『药』房全体工作人员的生活有了全面了解。只有沙尔科夫斯基对瓦利娅很冷淡。似乎这个爱唠叨的、忙忙碌碌的老头子除了自己的储藏库外,对什么也不感兴趣。

    “你知道,我有些可怜他,”瓦利娅有次对一个才结识不久的包装员说,“要知道他是个单身汉,不幸的人……”

    “去他的吧!枯燥无味、冷酷无情的家伙,”姑娘愤愤地回答,“他就只关心自己,我刚来这儿不久,安努什卡犹对我说,他拿市场上的紧缺『药』品去作投机买卖。41 年他经常与人换防疫苗、维生素、葡萄糟。你知道,当时这值多少钱!直到现在有些顾客还私下来他这里拿『药』。”

    “真的吗?这不是很危险吗?如果查到了……现在对这是很严的。”

    “查不到他。他很狡猾,又有经验……”

    包装员是从安努什卡嘴里知道沙尔科夫斯基在搞投机买卖,因此没有必要多问她,最好是跟卫生员谈谈。老太婆很早就在『药』房里工作了,这一切又都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很显然,『药』品投机只是一个借口和掩护……虽然投机本身也不能排除在外。

    瓦利娅工作在反间谍机关里一年多了,遇上这种现象也不是头一回。哪儿有犯罪:偷窃、盗用、抢劫,那儿就可能有叛变。人不是一下子就堕落的,经常从酗酒,从小偷小『摸』开始,而以叛卖祖国结束。与思想上的敌人瓦利娅还没有遇见过,甚至不能想象,什么样的思想可以鼓动人们去进行冒险的斗争。

    但是,伊万·瓦西里那维奇不会随便提醒她说,沙尔科夫斯基看来是思想上的敌人。

    到了换老出纳员班的时候,瓦利姬钻进了设在窗边的自己的出纳亭里,把棉衣披在肩上,推开了算盘,并口头看了一眼。街上还很亮,玻璃很干净。为了抽空可以看书,或者观察大街上发生些什么,安努什卡应她的请求每个早上擦了这扇唯一的窗子。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马尔采夫该来了,得随备着。

    但是,问题不只是在于马尔采夫。

    两天前的早上,来了个女人找沙尔科夫斯基,『药』房里没有顾客,因此“火炮筒”接方员没有去叫他,只拉开了喉咙喊道:”舒拉!叫一下罗曼·鲍里索维奇,有人找他。”

    瓦利娅掏出了块大手帕,用它擦了擦前额,挂到了自己的椅子背上。

    沙尔科夫斯基像接见老熟人似地接见了那个女人,领她到柜台的尽头去,跟她低声谈了很长一会儿。以后他拿出一个小瓶来,交给了来访者。女人与沙尔科夫斯基道别以后,走向了出口,瓦利娅把手帕藏进口袋,看了看窗外,对面有人收到了信号。她看到特垦福诺夫站在对面河岸街的小汽车旁。

    今天,一切都有些不同寻常。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进来,当时『药』房里有顾客。他走近接方员,臂时搁在柜台上等。不知为什么,瓦利娅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并且她很激动。他的衣着很普通,穿得和许多列宁格勒人一样:旧大衣,脚上粗布靴子,头上戴顶芬兰帽,挂在肩上的防毒面具挪到了背后,胸前别了个”小萤火虫”。

    奥利加·米哈伊洛芙娜写完后,像往常一样把镇纸尺在桌上弄得噼啪响。

    “3 卢布 27 戈比,”她对等在一旁的女人说,”您站着干什么?我说到出纳亭去付 3 卢布 27 戈比,两个钟头以后『药』就合好了。”女人走向出纳亭,而奥利加·米哈伊洛芙娜伸手去拿下一张『药』方。男人把手按在帽子上,稍微凑身向前。瓦利奴没有听清他的话,相信他是找沙尔科夫斯基。果然没有错。奥利加·米哈伊洛芙娜慢腾腾地从自己的凳于上下来,一瘸一拐地去配『药』室里。

    忙于应付顾客的瓦利娅错过了沙尔科夫斯基走到柜台前的时机,她看见他已经在同男人握手问好。瓦利奴匆匆忙忙掏出手帕,把它挂到椅子靠背上。

    这个信号是说,『药』房里来了个人找沙尔科夫斯基。手帕需要在来人走到街上时取下来。

    但这时发生了件没有预料到的事,沙尔科夫斯基突然把来访者请到柜台里面,把他领到了自己的工作处。

    现在怎么办?『药』房有后门,如果沙尔科夫斯基把他从后门放走,那未经过穿堂院子,男人可以走到河岸街,或者另外一条街上。瓦利娅一时不知所措,他们未曾估计到有这一可能。

    女人交了付款单,又问了奥利加·米哈伊洛芙娜一些什么事,便往出口去了。『药』房里只剩下一个在椅子上打盹等『药』的女孩子。

    时间过得很慢。应该给特里福诺夫一个什么信号,但是瓦利娅怎么也想不出来。派谁带张纸条,打个电话,或自己找个借口跑一趟?……不,这都行不通。受她支配的只是窗子。她知道,现在,当出现了白『色』斑点这个信号时,他们是不会把眼睛从窗子上移开的。

    “得给他们出个难题,”瓦利姬决定了,“让他们去思考思考,让他们去弄明白发生了某种未曾预料的事。他们不是看见了『药』房里走进了个带眼镜,一种平顶的,放下槽缘可遮住耳朵和脖子的皮帽。的人……因此,应当猜得到。”

    看了看睡着的女孩子和忙于自己工作的接方员,瓦利娅小心地取下了手帕,等了 10 来秒钟,把它挂到了原地方,随后又取下来,又挂上去。这样来回了 5 次。最后把手帕挂在椅背上,她心里想象得出特里福诺夫接到这些奇怪信号一定会百般猜测,十分焦急不安,想到他这个样子,她微笑了。

    

第1卷 第17章公墓上

    每当『药』房的窗子里出现白『色』斑点的时候,特里福诺夫睨视了一下他的助手,碰见了满是因『惑』的目光。

    “又一次!她那里出什么事了?”他把望远镜放到眼睛上,咕哝说,“这不是无意的,是某种特别的信号。现在拿走了……”

    他望着『药』房的门,但谁也没有从门里出来。

    “又挂上去了,”助手抢先说。

    “又一次……这已是第 5 次了。你注意到还有谁?”

    “好像大家都走了,就只剩下带眼镜的男人。”

    “是,是……戴芬兰帽,背防毒面具的。”

    在望远镜里,瓦利娅被看得很清楚。当她回头看着街道的时候,甚至可看清她脸部的表情。有时她微笑着目送正在走过的行人;有时严厉地望着,这时她的嘴唇扰紧闭了起来。

    “不再取下来了,可见他在那儿。5 次……为什么要 5 次?这不是无意的……你想呀,费佳。”

    “我在想,瓦西里·阿列克谢那维奇。”

    “那怎么样?”

    “不知道,是个解不开的谜。”

    “为什么解不开?有个数目:5。”

    “对于学生来说,‘5’是个好数国……”费佳开玩笑说,“她会不会指的是时间?5 分钟,或者 5 点钟,或者过 5 个钟点。”

    “是个……谜。旦把时间记住,以防万一。5?等等,会不会是信号?”

    “未必见得……或许 5 人……”

    “但是他们在哪儿呢?不,十分可能她叫我们集中注意,作好准备……有什么重要的事……那儿有没有别的出口?或者真的有 5 个人……”

    他们这样坐在窗口作着各种各样的、最难以置信的假设,但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站不住脚。谜还是个谜。

    好几分钟手帕动也不动地挂在椅子上。

    “哎唷……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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