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康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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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康文集-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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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圈高大的围墙,如同大城镇的城墙一样。
  泽列列甫正确地指出了开始建造第一座圣玛利教堂的日期是公元372年,这意味着它很可能是非洲西撒哈拉地区最早的基督教堂。它是一座具有五个侧廊的长方形大教堂,被视为全埃塞俄比亚最神圣的地方。这是因为,它正是为了约柜而建造的——如果传说里多少有些真实的东西,那么,约柜必定在耶稣诞生以前很久就被带到了这个国家,而阿克苏姆王国正式改信基督教之后的某个时候,它也必定被基督教僧侣们所共同接受。
  16世纪20年代,阿尔瓦雷兹参观圣玛利教堂时,约柜还保存在这座古代教堂的内殿里。记录埃塞俄比亚人有关示巴女王及其独生子门涅利克的传说,阿尔瓦雷兹是第一位这样做的欧洲人。不过,约柜并没在那里保存太久。16世纪30年代,阿赫迈德·格拉金的大军日益逼近,这件圣物便被转移到了〃另外某个地方,以保安全〃(泽列列甫不知道那个地方)。约柜就是这样逃过了1535年穆斯林对阿克苏姆城的毁灭和劫掠。
  100年后,整个帝国恢复了和平,约柜又被放回了第二座圣玛利教堂,它是法悉里达斯皇帝在被夷平的第一座圣玛利教堂的废墟旁建造的。据说,约柜一直被保存在那里,直到1965年海尔·塞拉西皇帝下令把它移到一座更安全的新礼拜堂里。那座新礼拜堂是与塞拉西自己宏伟的大教堂一同建造起来的,但附属于那座17世纪的教堂。
  就是在海尔·塞拉西建造的礼拜堂里,那位老护卫僧给我讲述了有关约柜的惊人故事,并且警告我说约柜〃威力非常强大〃。
  〃到底有多强大呢?〃我问,〃您指的是什么?〃
  老僧人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并且似乎突然变得更警觉起来。我们有一阵没有说话。然后,他轻声地一笑,对我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看过那些石碑了么?〃
  〃是的,〃我答道,〃我看过了。〃
  〃你看它们是怎么被竖立起来的?〃
  我承认我对此一无所知。
  〃使用了约柜,〃老僧人神秘地悄声说,〃使用了约柜和天火。仅仅靠人,绝不可能完成这项工程。〃
  在回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的路上,我趁便研究了那位护卫憎讲的传说的历史真实性。我想弄清示巴女王究竟是否有可能是一位埃塞俄比亚君主。如果存在这样的可能,那么,她在所罗门时代(即大约3000年以前)真的去过以色列吗?她是否有可能怀下那位犹太国王的儿子呢?她是否可能为所罗门生下一个名叫〃门涅利克〃的儿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年轻时是否去了耶路撒冷,在父王宫廷里生活了一年,然后带着约柜回到了阿克苏姆城呢?
  
  第二章 幻灭
  阿克苏姆被说成约柜最后的安放地,为了弄清这个说法的真伪,我需要提出一些问题。而在1983年的亚的斯亚贝巴,这类问题却并不完全会受欢迎。
  在海尔·塞拉西被推翻九年之后,在他被策划推翻他的那个人(即陆军上校门格斯图·海尔·马里亚姆)用枕头闷死的不到八年之后,国内仍然残留着几分革命的强硬主义。到处依然可以感觉到不信任、仇恨和等级恐惧——人们苦涩地回忆着20世纪70年代末的时光。当时,门格斯图的势力正大肆施行〃红色恐怖〃,以消灭那些企图复辟王政的人。由国家组织的行刑队搜遍大街小巷,把嫌疑犯从家里搜出来,就地处决。当时,这些清洗行动受害者的家庭必须先交付枪毙其亲人的子弹费,才能获准认领尸体去埋葬。
  就是在由这种暴行酿成的情感气氛当中,我被迫开始了初步的考察研究工作,而我调查的课题,却和埃塞俄比亚的末代皇帝及其所属的所罗门王朝有着明显关联。
  一位朋友给我弄到过一份文件的复本,它是海尔·塞拉西权力和声望鼎盛时期草拟的,那就是1955年的宪法修正稿。这份文件说明了这位皇帝的上述关联是多么密切。贯彻这部引人注目的宪法的目的,是鼓励〃现代埃塞俄比亚人逐步参与国家一切部门的事务〃和〃共同承担埃塞俄比亚的君主们以往单独完成的艰巨任务〃。尽管如此,宪法中也清清楚楚地包含着以下词句,确认了历史悠久的〃君权神授〃思想:
  海尔·塞拉西一世家族永远享有帝王的尊严,其血统从门涅利克一世王朝不间断地传承至今。门涅利克是埃塞俄比亚的示巴女王和耶路撒冷国王所罗门之子……依靠他的帝王血统,依靠他得到的神赐,皇帝陛下是神圣的,其尊严不可侵犯,其权力无可争辩。
  读到这些文字,我很快就明白了一点:我们参观阿克苏姆时的向导泽列列甫所说的话,至少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那位皇帝确实宣布过自己是门涅利克的第225代直系后代。
  不仅如此,我在亚的斯亚贝巴和不少埃塞俄比亚人(甚至包括最革命的人)交谈过,而只有很少的人认真地怀疑过这个所罗门王朝的神圣血统。的确,人们都纷纷私下议论,说门格斯图总统本人从海尔·塞拉西尸体的手上摘下了那枚所罗门戒指,现在把它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仿佛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获得已故皇帝的某些神力和魔力。
  这样的议论和传闻实在有趣。不过,它们并没有满足我的迫切愿望,那就是:找到关于约柜的确切信息,找到关于它和被黜的〃海尔·塞拉西一世家族〃之间神秘联系的确切信息。
  困难在于,我认识的埃塞俄比亚人,大都出于恐惧而不敢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给我。每当我提到约柜和塞拉西皇帝,提到与革命前的时代相关的任何会被解释为煽动的东西,他们都缄口不语。因此,我只能设法从一位有学问的同行那里得到些进展了。他就是理查德·潘克赫斯特教授。我请他和我一起写作我正准备为埃塞俄比亚政府写的那本书,他便从英国来到了亚的斯亚贝巴。
  理查德是著名的英国妇女参政运动领袖艾米莱妮·潘克赫斯特的孙子,是西尔维娅·潘克赫斯特的儿子。20世纪30年代,意大利占领阿比西尼亚(埃塞俄比亚的旧称——译者注)期间,他曾经和阿比西尼亚抵抗组织一起英勇抗战。
  理查德曾经是,并将一直是研究埃塞俄比亚问题的一流历史学家。海尔·塞拉西时代,他在亚的斯亚贝巴大学创立了埃塞俄比亚研究所,该所学术成就很高,受到学术界的尊敬。1974年革命后不久,他和家人离开了埃塞俄比亚,不过现在又急切地重返这个国家。因此,我们的写书计划也正好适应了他的需要。他暂时放下了在伦敦皇家亚洲学会的工作,到这里逗留几天,和我们讨论合作写书的事情。
  他快60岁了,身材虽很高,上身却有些弯曲。他的举止彬彬有礼,几乎可以说带着一种谦恭的作派,但是(正像我以前已经看出来的那样),这种举止却掩饰着巨大的自信以及一种恶作刚式的幽默感。他对埃塞俄比亚历史的了解非常全面。我和他探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约柜以及那个看似毫无根据的说法,即约柜现在就在阿克苏姆城。他是否认为这个传说有哪怕一丁点儿事实依据呢?
  他回答说,我在这座圣城听说的关于所罗门和示巴女王的故事,自古就在埃塞俄比亚代代相传了。它有许多种不同的说法,既有口头的,也有文字的。在书面流传的故事里,现存最古老的文字可以在13世纪的一部手稿里找到,手稿名叫《国王的光荣》。这部手稿很受推崇,大多数埃塞俄比亚人都相信它〃讲的是真事,全都是真实的,除了真情,别无其他〃。不过,作为历史学家,他却无法接受这种看法。这尤其是因为:几乎可以肯定,示巴女王的故乡是阿拉伯半岛,而根本不是埃塞俄比亚。但他还是不能完全否定一种可能性,即这个传说有可能包含着〃一些真实的火花〃。
  的确曾有过许多文献记载了古代的埃塞俄比亚和耶路撒冷之间的联系(尽管最早的记载仅从所罗门时代开始),并且毫无疑问,埃塞俄比亚文化中也确实带有犹太教的鲜明〃色彩〃。最能说明这一点的是:埃塞俄比亚国内的确有一批真正的犹太人,他们被叫做〃法拉沙人〃,居住在阿克苏姆南面的希缅山一带以及塔纳湖沿岸地区。
  这里还有一些流传很广的风俗(其中许多都是阿比西尼亚基督教徒和他们的法拉沙邻居共有的),至少,这些风俗为埃塞俄比亚人与犹太文明的早期联系提供了环境方面的证据。这些风俗包括割礼,而禁食的风俗也很近似于《圣经·利未记》里的大致描述,以及把安息日定在星期六而不是星期天(在相对隔绝的乡村群体中依然恪守着这个风俗)。
  我以前已经知道法拉沙人的存在,并曾请求官方准许我下次实地考察时访问他们的一个村子,为他们拍照(这个申请还没被批准)。我们下次考察先要到塔纳湖去,再从那里向北去贡德尔城,还希望能去希缅山。不过,我对所谓〃埃塞俄比亚的黑种犹太人〃却几乎一无所知,因此我请理查德再给我讲讲这些人的情况。
  他回答说,从体貌和服装上,这些人和阿比西尼亚高原人几乎没有明显区别。他们的母语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是阿皋方言——尽管现在这种语言正在被阿姆哈拉语(全国的通用语言)迅速取代,但它曾一度被北方各省广泛使用。总之,法拉沙人惟一独一无二的特征就是他们的宗教。尽管这种宗教十分古老,并且属于特异的宗教,但它无疑是犹太的宗教。这些人烙守那些早已被其他地方放弃了的古代传统,这使一些浪漫的、容易激动的访问者把他们宣布为〃以色列人的失踪部族〃。在过去10年里,这个民族已经得到了耶路撒冷的大拉比阿什肯纳吉和塞法迪的祝福,他们说法拉沙人是地地道道的犹太人。依照《回归法》,这种地位使法拉沙人很容易获得以色列公民的身份。
  我问道:〃然而,法拉沙人最早是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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