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同志们,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保持我们支队的荣誉,一定能够打进去完成任务。同志们有信心吗?”
“有!”战士们一齐回答。
“好,立刻出发,跑步前进!”
陈东风和刘远带着队伍,走出屋去。队列跑着步,分组向前运动着。来到据点附近,都卧倒向前爬着。大梯子驮在战士们的背上,一点一点地接近了城墙了。六挺机枪在离城墙几十丈远的地方架好。李铁爬到城墙下边,六个大梯子已经悄悄地竖立起来,靠上城墙了。突击组的战士窜上梯子往上爬着,一切都静静的,只听到风声呼呼地响……
寒风呼啸着,监狱里异常黑暗。
许凤、秀芬、小曼站起来,三姐妹互相搀扶着。许凤的眼睛凝视着远方,缓缓地说:“我们三个就要跟党,跟祖国,跟亲人们,跟同志们告别啦。”她说着看了秀芬、小曼一眼,声音提高了说:“让我们好好地快乐一下吧。为什么不快乐呢?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惭愧的,一点都不后悔,我们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爹娘和亲人,来,我们唱个歌吧!”
三个人庄严悲壮地唱起来:
起来,
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
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
《国际歌》的歌声,激昂悲壮的声浪,混合着怒吼的风声,飞了出去。
全监狱里的人们,都跟着唱起来,这是用血、用最宝贵的生命唱出来的声音。这歌声是力量,是大无畏的力量,它冲出监狱的墙,震荡着天空,震撼着大地。帝国主义者的碉堡的墙壁摇动了。北风跟着歌声愤怒地吼叫起来,这吼叫使敌人心惊胆战。
怒吼吧,革命的大风暴,叫敌人在这声音、在这力量面前战栗吧!叫绝望的恶魔们缩在墙角落里去哭泣吧!让那面临死亡的强盗们发疯吧!
据点里混乱了,敌人叫骂着,狂奔着,渡边持着战刀冲出来,撕裂喉咙叫喊着,拚命敲击监狱的墙壁、门窗。一群群敌人挺着刺刀狂奔着。
渡边狂喊:“死了死了的,死了死了的!”
歌声愈唱愈雄壮。
许凤、秀芬、小曼快活地笑着。
当啷一声,六个鬼子挺着刺刀冲了进来。
六个便衣特务架起许凤、秀芬和小曼就走。
“我们自己走!”许凤斥退他们。
许凤、秀芬、小曼被押到院里来,就见满院子敌伪军全副武装站着,渡边和张木康站在前面。张木康一扬手拦住她们,大声问道:
“你们三个谁愿意活着?最后还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愿意活,上这边来!”
三姐妹巍然不动地立着。许凤冷笑一声,大声向伪军喊道:
“每一个有良心的弟兄都要起来,反正杀敌!祖国和亲人在等待着你们哩!要打死那此丧尽良心的走狗!……”
伪军们低下头去,鬼子们也惊呆了。渡边厉声吼着:“愿意活的!这边的来!”
许凤一甩头发,决然地挺胸向前就走。秀芬、小曼上去挽着她的胳膊,三姐妹昂然不屈地迎着暴风雪并肩向前走去。
三姐妹昂头挺胸,在凛冽刺骨的大风中走着。敌人像一群绿眼睛的恶狼,慌忙地围着她们乱窜着,嗥叫着。许凤回头向监狱喊着:
“同志们,坚持斗争下去,我们就要胜利了!”
“伟大的祖国万岁!”
“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三姐妹高呼着。其他被囚禁的同志也被赶出来,跟在她们后面。
在敌人的刺刀威逼下集合起来的群众,在风雪里三五一团的靠在一起,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刑场走去。在激动人心的口号声中,三姐妹走过来了,难友的队伍走过来了。人群激动起来。妇女们的啜泣声,孩子们惊恐的哭声,鬼子们的吼叫声,在大风呼啸中交织在一起,简直要碎裂人心。渡边骑着高大的枣红战马,扶着刀把,瞪着血眼,杀气腾腾地睨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整个据点里像是开了锅,到处是叮当哗啦的敲砸东西的声音,呼叫的声音。大卡车在街上轰隆轰隆地吼叫。敌伪军纷乱匆忙地往卡车上装着东西。骑兵们将备好了鞍子的马陆续带到街上。奇怪!白天渡边还亲自监督修工事、粉刷屋子呢,难道要逃走吗?人们在混乱里猜测着,震惊恐怖,混合着辛酸的快乐,在每个人心里激荡起来。当人们被逼着背靠大墙站好,面对着枪口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疯狂的屠杀就要临到头上了。渡边骑着马巡视过来,面对着许凤、秀芬、小曼站下了。他狞笑着举起了手电筒,白光照射在许凤脸上,他一看见许凤那毫无畏惧的蔑视的目光,那从容的神色,那胜利者才有的神采焕发的面容,气得血往上冲,手抖动着。手电的白光又扫过秀芬、小曼和许多人的面孔。蔑视的眼光像一支支利箭,直刺着他。他气得要发疯了。他要亲自一个一个地射倒他们,咬着牙从腰间拔出手枪。
小曼这时往起一跳,举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跟着在一片愤怒的吼声里,空中响起炮弹吱吱的啸声,敌人的汽车队列里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同时枪声四起,尖利的冲锋号声吹响了。渡边气得把枪口对准小曼,秀芬疾速一闪刚把小曼掩在身后,不想许凤同时闪出来用身体护住了她俩。举臂高呼:“咱们的队伍来啦!同志们!夺敌人的枪啊!
伪军同胞们快反正杀敌呀!”
渡过气急败坏地吼叫着,向许凤开了枪。随着渡边的枪声,突然一片暴雨般的枪声响起,据点里顿时人喊马嘶,敌伪军纷乱奔跑射击,乱成一团。渡边疯狂地向三姐妹连开七八枪,忽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猛撞一下,在马上摇晃了一下,拨转马头便跑。一群群穿白衣的战士在房上、街上出现了,像猛不可挡的山洪扑向敌人。有些伪军也趁势掉转枪口向鬼子射击起来。
渡边慌忙命令日军:坚决抵抗!抢进工事,固守待援。他声嘶力竭地下达了命令,随即拍马向大队部院里急跑。
雪越下越紧,从城下到街口到处是黑糊糊的人群奔跑着,地上、房上、城上、树后处处闪射着打枪的火苗,枪声混杂着呼喊叫骂,子弹乱三绞四地在空中穿射飞鸣。敌人有往回跑的,有冲过来的,乱成了一团。李铁他们趁势直冲过去,敌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一群穿白衣服的人已经冲到了跟前。他们像一群白色的猛虎,一声不响,横冲直撞,驳壳枪一个点地扫射着,敌人慌张地躲闪着,盲目地还击着。他们杀开一条血路,直向街心日寇大队部那里冲去,把纷乱的伪军抛在后边了。虽然遭到猛烈的抵抗,突击队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前猛插。仗着地形熟悉,翻越墙头,穿过院子,避开敌人的火力,不停地还击着,跃进着。有许多战士上了房,从房上跑着,看到街上停着军用卡车,数不清的战马,咴咴地嘶鸣着,正从大院子里往外牵。街上、胡同里,到处都是鬼子,纷乱地打着枪,有几股向他们围过来,可是经不起他们一阵猛打猛冲,敌人又被闪到后边去了。他们继续猛冲着。
整个据点已经陷在火海里边了。枪声、呼喊声从四面传来。连着几声猛烈的爆炸,大碉堡倒塌了。几处号声喊杀声由远而近,部队和民兵蜂拥地从四面冲进了据点。
这时,平大公路两边,滹沱河、子牙河南北,纵横一百多里地区内,枪声大作,炮声隆隆,八路军和地方武装对敌伪军据点发动了全面攻击。有的是主攻,有的是佯攻,敌伪军被打得蒙头转向,不知真假虚实,互相之间不能支援了。
渡边跑进屋里,抓起电话听筒,要打电话求援。电话线早被切断了。渡边叫了几声不通,正在发急,张木康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喊:“四中队投降八路了!”渡边疯狂地把电话听筒摔在墙上,大声喊叫:“宫本!宫本!”猛然想起宫本已经死了,急急地拖着战刀,提着手枪就往外奔。张木康带了护兵向伪军大队部跑去。渡边和十几个鬼子兵向外跑去,一面跑着,听到密集的枪声在附近响起来。刚跑到外院二门口,只见一群白花花的人迎面冲来,密集地弹流射过来,把二门封锁了。渡边忙退到墙后边,头上又响起了枪声,仰头一看,房顶上也出现穿白衣服的人,房上房下都用日语喊起来:
“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渡边投降吧!”
渡边指挥着鬼子兵边打枪边往里院撤。他急急跑进里院大门,一看鬼子兵在门外倒了两个,其余都被截在前院里了,跟来的是几个穿白衣服的八路。可怕,渡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那些穿白衣服的八路,简直是一群神兵,为什么他们一枪都不打,只是一步一步地忽隐忽现地向他逼近呢?最前边的一个人,一闪又掩在大槐树后边了,他发出了严厉威武的声音:
“渡边缴枪吧!你不是要找李铁谈判吗?”
渡边狠狠地向他射击了几发子弹。真可怕,那是李铁。李铁又出现了一下,渡边又想射击,一扳枪机,子弹打光了。渡边惊慌地退到屋里,匡浪一声插上了屋门。陈东风吼叫着,像猛虎一样,将身向前一纵,紧跟着忽隆一声巨响,屋门被撞倒了。李铁他们猛烈射击着冲进屋来。在晨光照射下,只见渡边仰在地上,战刀横在身上,血流满地,他被击毙了。李铁拿起战刀,回身奔出来。
四面八方的枪声还在凌乱地响着。敌人的抵抗已经垮台了。天色已经微明。地上落了半尺厚的雪,北风把雪粒从房上扫下来,在院子上空旋卷着。雪地里穿黄军装的鬼子的死尸仰着的趴着的遍地都是。李铁他们搜索到了日寇大队部屋里,只见满地纸片,凳倒桌歪,挂钟还嘀嗒嘀嗒地响着。
李铁带着队员回身出来,要去参加消灭敌人主力的战斗。刚一到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