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整个进度。
我的身体是疲惫的,却不敢对镜头打一个呵欠,因为即使一小滴口水和手渍,都会影响
摄影的品质。
我像是一架机器,以稳定的速度,来回奔走于画架、灯光、摄影机之间。奇迹般地,当
我把那十八张画重新拍完的时候,居然天才微微亮。
或许前面十几个钟头架好的灯光、量好的角度、调好的光圈、整理在旁边的画作,和已
经熟练的技巧是使我能缩短工作时间的原因。至于最重要的,则应该是那背水一战,非赢不
可的态度,使我不再像白天拍拍停停,而能一气呵成。
当然,即使是现在,当我想起那一盒完全走光的底片与工作,还是满怀遗憾的。问题
是,谁让自己不小心?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补救的也已经补救了,把那失误当个教训,把前
面的工作,当做练习,不也可以吗?
我倒要看看那走光是怎样的结果,所以把弄坏的底片也送去冲。你知道吗?当我把冲好
的走光片拿出来时,旁边其他的摄影家都笑:“走光了!”
“你们怎么知道,不是底片制作不良,而是走光?”我故意质问他们。
“因为我们都干过这种事!”大家又哄笑了起来。
这些笑的人,都是纽约的专业摄影家,他们不是也曾经抱着头,坐在暗房里手脚冰冷
地,流下豆大的汗珠吗?
几乎大部分看来满盘赢的人,都可能遭遇过满盘皆输的常烘;几乎每张成功的笑脸之
后,都有失败的泪脸。
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能擦干眼泪,爬起来,继续迎向战斗,否则就是真正的输家
了。
记得我十三岁那年,家里失火夷为平地的时候,许多朋友都安慰他说:“从头来!愈烧
发!”其后,我总是想到这句话,不懂为什么烧光了财产,反而能愈发达?难道重起的炉
灶,能胜过那薪火不断的老炉老灶吗?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一次又一次地见到了这种收拾残局,重建江山的人。我曾经见
过一位姓刘的日本侨领,当他逃往日本的时候,失去了偌大的家产,而与妻子二人,以卖小
吃为生。他们穷到只买得起一架电风扇。拿出去给顾客吹,自己则忍受着高温在后头煮面,
过度的工作和湿热狭小的厨房,使他两腋生满了痒子,甚至因为两时的摩擦,而流下脓水。
可是,二十多年后,他已经是连锁餐馆林立,营业上千万美金的富商,前半生失去的财
富,不但补回,且有得更多了。
我也认识了一位曾经惨败的企业家,居然从卖铅笔文具等办公用具,从给商场老友的公
司做起,一步步再度站到企业界的高峰。
当然我更看到了战后的日本和德国,从战败的烽烫中重建,居然有了仅略次于美苏的经
济成就,甚至引得世人怀疑:“到底是谁打输了二次大战?”
我终于了解:失败所摧毁的往往只是表面的东西,如同烽火击垮的往往只是建筑物的上
方,那失败者坚强的意志、建筑物地下的基础、工业家所有的技术、企业家所有的理念,是
很难被摧毁的。
于是,当那些老工厂眷恋旧设备,而迟滞不前的时候,重起炉灶的人,却能推平废墟,
做了全新的计划。他们是很艰苦,但是艰苦激发更强的意志与潜能。他们是面对一片空白,
但这也是能让他们任意挥洒的机会。他们的昨日,是有着许多失败痛苦的记忆,但是那失败
正可以使他们免于重蹈覆辙。如同我十多小时工作的结果报销之后,却能以短短两个钟头补
回,且做得更好!
于是那满盘皆输能算是真的输吗?那何尝不是另一段成功的开始?
在你未来的人生、可能会有这样的遭遇,请在你心灰意冷,手脚冰凉,满头冒出豆大的
汗珠时,咀嚼我的这段话!
赵小兰的父亲——越锡成博士说:“六个女儿,加上我大太,我们家正好是七仙女!”
这七仙女样样不输给男孩子,她们收拾花园、清理游泳池,甚至自己动手,为门前的一
百二十英尺车道铺上拍油。今有四个从名校研究所毕业,赵小兰更成为华裔在美国政府职位
最高的人。是怎样的家庭教育使她们如此成功?
赵小兰的家庭教育
在我念研究所的最后一年,日文课班上突然出现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太太。当她正襟危
坐,挤在一群二三十岁年轻人之间,跟着教授朗读的时候,实在很有意思。起初我以为她只
是排遣时间的旁听生,后来看她也紧张兮兮地应付考试,才确定是正式的研究生。她从不缺
席,笔记又写得好,所以溜课的人都找她帮忙,我们称她为赵太太,直到毕业,才知道她就
是前两天刚就职的,美国交通部副部长赵小兰的母亲——朱木兰女士。、
我今天跟你提到赵小兰,并不想强调她是华裔在美国政府职位最高的人,也不想讨论她
的白宫学者、花旗银行或哈佛大学的经历,而是想让你了解一下,赵小兰的家庭生活。因为
我相信,没有那样成功的家庭教育,很难有赵小兰今天的成就。最起码,赵小兰今天立身华
府高阶层,那种不亢、不卑、带有适度的矜持与华裔尊荣的气质,必然来自她那特殊的家庭
教育。
我用“特殊”,是绝不为过的,因为在美国的中国家庭,能有她家那样完整而严格训练
的已经大少了!即使在中国,我相信也不多。
你记得《真善美》那部电影吗?当朱丽安德鲁丝初去当家教的时候,孩子们由大到小,
一吹哨子,就列队出现的画面,几乎也能在赵小兰的家里看到。
赵小兰的父亲赵锡成博士很好客,每有客人来,六个女儿只要在家,一定会出来招呼。
她们以非常恭敬的态度为客人奉茶,脸上总是带着真诚的笑容。尤其令你难以相信的是,当
赵家宴客时,几个女儿不但不上桌,而且守在客人身后,为大家上菜、斟酒!
当我不解地问朱木兰女士时,她说:“不错!我们是教她们做女侍(Waitress),但那
何尝不是一种训练!?”
也就因此,他们家虽然有管家,孩子仍然要自己洗衣服、打扫房间。大人的道理很简
单:“由俭人奢易,由奢人俭难。管家是请来帮助父母的,不是帮助孩子,年轻人理当自己
管自己的事,不能太早就受人伺候,否则很难学会独立!”
不仅料理自己的内务,每天上闹钟起床,小时候赶校车上学、回家由姐姐带头,自动自
发地念书,而且他们家的六个孩子,还分担家里的琐事。
每天早晨,她们要出去检查游泳池的设备,捞掉水上的脏东西。到了周未,则要整理那
占地两英亩的院子,把杂草和蒲公英拔掉。赵小兰十六岁的妹妹,已经负责处理家里的帐
单、将那诞卡的邮寄名单输入电脑,并接听晚上的电话。而且,只怕讲了你也不信,赵小兰
家门前长达一百二十英尺车道的柏油路面、竟然是几个姐妹,在父亲指挥下自己铺成的。赵
小兰曾经在《我的事业与人生》那篇文章里说:“那时我们不见得喜欢,如今想来,大家一
起工作,一起交谈,很能领会父亲良苦的用心了。”
可不是吗!如同她母亲所讲“家园!家园!这个园地是一家人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正由于她们贡献出自己的心力,所以尤其会爱她们的家,觉得自己是家的一份子,家是属于
自己的。特别是在一家人的工作中,更能体会到荣辱与共、同心协力,而产生共同意识。
你想想,同样是家里的车道损坏了,对于你和赵小兰姐妹,感觉必定不同,因为我们车
道不是你铺的,你不曾流汗,怎么可能有大的感触呢?
我常强调家庭关系(Family Ties),赵小兰的家就是真正实践的例子,他们在晚餐之
后极少开电视,父母也以身作则,不在电视前花大多的时间,母亲跟着孩子一起读书,父亲
处理未完的公务。
至于星期天,他们一定全家去做礼拜,午餐后的点心对间,则举行每周一次的家庭会
议,大伙高谈阔论,每个孩子说出自己新的想法、收获,提出计划,并征询父母的意见,所
以当我们惊讶于赵家姐妹的纪律与服从的时候、要知道那是经由亲子之间充分沟通,所获得
的共识。当她们为家里做事时,不是想到父母命令自己做,而是心里有着使命感。家是一个
“共荣圈”,每个成员都这么有向心力,自然会兴旺。
我们也确实看到赵家,由一九六二年坐船来美国,孩子们半句英文不通,艰苦奋斗到今
天,已经有四个从名校的研究所毕业;赵锡成先生更成为航运财经界的名人,连赵小兰的母
亲,都以两年全勤的纪录,修得了硕士学位。
但是你知道吗?赵家虽然富裕 爆孩子却多半进公立高中。在外面的花费,不论大小,
都要拿收据回家报帐。赵小兰念大学时还向政府贷款,靠暑假打工还钱。这不表示她的父母
小气,而是因为要求子女独立、负责,把钱花在当用的地方。
所以赵小兰能打高尔夫球、骑马、溜冰,更弹得一手好琴。父母对孩子说:“我们虽然
俭省,但你们要学东西,绝对不省。只是既然说要学,就有责任学好!”
他们也每年安排两次全家的旅游,从选择地点、订旅馆房间,乃至吃饭的餐馆,完全由
孩子负责,父母都少过问。如此说来,这旅行,不也是一种组织、分工的训练吗?
所以我说:赵小兰姐妹的成功,与她们的家庭教育有密切的关系。连布什总统前几天在
白宫接见赵锡成先生一家时,都特别强调这一点,还对太太芭芭拉说,应该向赵小兰的母亲
学学怎么管孩子!
怎么管?答案应该是:
将中国传统的孝梯忠信与西方社会的组织管理方法结合!既培养个人的独立个性,更要
求每个人对家庭的参与,透过沟通后产生的共同意识,达成期望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