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哪敢啊。”我嘿笑著。吴宗铭把香肠递给我,吴珊又发表意见了:“哥,我的呢?你真偏心!”
“给你给你,真罗嗦。”我伸出手,被吴宗铭拉了回来。
“小珊,你不吃香肠的,说什麽防腐剂有害身体健康。怎麽今天突然转性了?”吴宗铭装得很正经,但嘴角已经露出坏笑。
“我要给‘咖啡’的。”吴珊改口了。
“我有了。”可非展示了他手里剩下的半段香肠,把吴珊气得脸通红。吴宗铭把一瓶可乐递给我,也给了吴珊一瓶,他知道大小姐又有意见,先下手为强。“可非。”他把一瓶芬达递给可非。
“嗯,谢谢。”可非边咬汉堡边说。吴珊不停地在草地上跑圈,一会儿拉著可非去照相,一会儿跑回来吃东西,全世界属她最忙活。
“她真有体!”我对吴宗铭说道。
“呵呵。”他喝了口可乐,“她从小就跟个男孩儿似的,上窜下跳,全家人都宠她。”他停了一会儿,注视著我:“累吗?”
“搞笑,太小看我了。”我避开他的眼神。
“明天晚上有事吗?”
“干吗?”我抬头。
“一起吃饭。”
“我没事,但可非他可能……”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不,只有我们俩。”
第三十六章(下)
我扭开头,拔著地上的嫩草。“算了吧,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什麽,吃饭什麽的就免了。”
“朋友之间的交往也不行?”他那橡皮糖功夫又露出来了。
“没必要。你要是空虚可以去找其他人,别扯上我。”我压著声音低头说。
他也不作声了。我们之间的沈默一直僵持著,直到吴珊他们俩把这种气氛打破。“哥,你们俩不去照吗?看那造型真像悉尼歌剧院。”吴珊兴奋地叫道。
“不了,要不要出发?”吴宗铭问道,随後看看我。
“我没意见。”我答道。於是爬山之旅再次进行,今晚肯定累劈了。回去的路比较宽敞,不到两个锺头就回到出发点,吴珊和可非精神十足,一路小跑,我和吴总跟在後头。
“哥,晚上去哪儿吃?”吴珊喘著气问道。
“你挑。”吴宗铭回答。
“咖啡,你说。”
“我?”可非看看我,“不知道。”
“那个,我晚上还有事,你们三个去吧。”我找了个借口。吴宗铭的脸阴了下来,可非也忙著改口:“那算了吧,谢谢你们俩的邀请。我回宿舍去。”
“不会吧,你一不去就全都不去啦。到底什麽事啊?能不能推掉?”吴珊抱怨起我来,“什麽事?快说!”
“算了,小珊。”吴宗铭圆场,“那行,这顿饭留到以後吧。”说著看了我一眼。“我给你电话。”我晃了晃身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样我和可非跟他俩告别,吴珊一脸的不情愿,总远远地看著我们。
“我说,那个美女真对你动心了,你也要有所表示啊。”我坏笑。
可非哼哼了两声。“她要回澳大利亚的,我能怎麽表示。”
“考个雅思跟出去啊,要不放在她的行李箱里托运也行。你觉得她不好?”
“没啊,可是我对她没意思。”
“装大葱,明明跟她那麽热乎,还立啥贞节牌坊。”
“你吃醋了?”他笑著看我。
嗯?我扭头看他。“吃醋?那种类型的美女我有免疫的……”说到“免疫”二字我又想起某人的话,浑身打了个寒战。
“喜欢她没错,但跟‘爱’是两码事。”嘿,较劲了啊,跟我玩文字游戏。看他那得意的神色,我很逼视地白了他一眼。“你怎麽不说你自己?我看你喜欢那个姓吴的,可就是不承认,打肿脸充胖子!”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具攻击性,我看了心虚。
“我可没否认……可我们不可能……别扯这些,走,先吃饭去!”
“你不是有事?”又跟我抬杠!看样子对没和吴珊吃那顿饭耿耿於怀。
“当然有事,和你一起吃饭不算个事?”说著我拽起他跑拉面馆去了。
吴珊经常打电话找可非,难得见这小子话涝,赵刚极度好奇,转性“关心”起这位舍友来了。周三晚上,我们三个都赖在宿舍,谁也不想外出看书。可非抱著电话和吴珊耗上了,赵刚直朝我挤眉弄眼,小声问道:“非哥这回来真格儿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你得问他。”
“嘿,聊得那个美啊!喂,说正经的啊,聊什麽汤姆克鲁斯啊!”赵刚踢了踢可非的脚,可非反过来给他一拳,另一只手还抓著电话,面带微笑地应著:“嗯,我比较喜欢艾尔帕西诺……”边说边朝赵刚瞪眼。
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拎起赵刚。“你小子捣什麽乱!一边儿去!你家阿丽呢?”
“她老乡聚会。”赵刚打开我的手,继续旁听,一个劲儿地傻笑,可非急了,随手抓起东西就狠狠地砸了过来。赵刚这小子闪得快,头一偏,坐在他後头的我刚一抬眼,突然发现一块状物体朝自己的眉间飞来,脑子里就一个字:躲!
第三十七章(上)
可惜反应能力欠缺,牛津字典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鼻梁和左半脸上,顿时眼冒金星。可非不由得大叫一声,赵刚扭过头,扶住我的胳膊。“你怎麽样?”
鼻梁被这麽一砸,跟电视上演的一样──鼻血立刻流了出来,鼻子有些发麻。这还算好,字典那硬皮角儿正好扎在左眼上。完了,废了!可非简短地收了线,跑到我身边,把一叠厚厚的面巾纸递给我,我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眼。可非非常紧张,想拉开我的手掌看看病情,可我的脑子一片浆糊,就知道死命地捂著左眼。“喂,让我看看。去医院怎麽样?”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上帝啊,我怎麽这麽衰,又成为无辜受害者!
电话又响了,赵刚愣在一旁,半天才接。“喂,嗯,啊?……哦!他受伤了……不知道……哦。”他把电话递给我,“吴宗铭的。”
我睁开右眼,把沾满血迹的面巾纸扔在一旁,朝可非挥挥手。“没事,闭一会儿就好了。”随手接过话筒,“喂。”
“你哪儿受伤了?”吴宗铭的口气非常著急。
“没什麽大不了的,你瞎激动啥?”我吸了两口,感觉血还往下流,赶紧夹著话筒,抓起面巾纸再捂上鼻子。
“要不要上医院?”
“死不了。哇靠,娘的!”我试著睁开左眼,可惜一睁眼泪水直流,眼睛扎得慌。
“我看看。”可非拉开我的手,直盯著我的眼睛。
“甭看了。”我把头偏一旁,嘶了一声。吴宗铭在电话那头抛下一句话:“你等我!”说完就挂了。“喂?喂?喂!”我没反应过来,骂了两声把话筒递给赵刚,摸索到少贤的床上,仰面躺下,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躺一会儿就没事了,会好的!
可非和赵刚一直呆在我身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嘴里没完没了地问我要不要上医院,严重吗?还疼吗?……後来我听烦了,试著把手拿开,可是左眼还是睁不开,眼泪跟自来水似的哗哗流,要是这时候让我演琼瑶的戏或者听倪大妈煽情准成!
没过多久,冲进来个人,扑到我身边,闻那熟悉的味道我就知道是谁。“走,起来,上医院。”吴宗铭一手扶我後颈,一手拉我的右手硬生生地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干吗!”我睁开右眼,“没事,躺会儿就好,别穷折腾!”
“去看看吧。”可非在一旁说道,那眼神充满愧疚。这跟他没关,从法律角度来讲这纯属意外。
“是啊,涵哥,万一落下个三长两短的……”赵刚也挺不好意思。
“闭上你个乌鸦嘴。”我笑骂,捂著眼睛跟吴总下楼。
下楼的时候我切身体会到人长双眼除了看还有个更大的作用──平衡!睁一只眼迈台阶我心里悬得慌,生怕一不小心一脚踏空。尤其我这眼,左眼视力5。2,右眼4。7,要是左眼废了,我这辈子也算半个残疾人,到时候乘公交免费……想著想著,我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幸好吴宗铭及时抓住我的胳膊。
“小心点,你不是夜盲吧?”他问。
“是,还色盲文盲。”我应和著。他摸了摸我的後脑,抿嘴笑了笑。我把头扭开,这家夥干什麽都不注意场合。
上了车他问我:“怎麽回事?什麽东西砸到眼睛了?”
“意外!没什麽。人要是衰,喝水都能呛死。”我捂著眼睛,几次试著睁开都觉得生疼。心里不由得一紧,手心开始冒汗。
他没继续问,看了我一眼,踩足油门向医院奔去。挂了急诊,我被带进眼科,那医生让我把眼睁开,一见光我的泪就止不住。看医生的眉头和吴宗铭吃惊的神情,我就知道情况不妙,心里一紧。
第三十七章(下)
吴宗铭很紧张地问医生:“严重吗?”
“眼角膜受损。来得还算及时,再拖就瞎了……”医生很严肃地回答。
“啊?!”我和吴宗铭同时喊出声,我的手不由得抖了两下。
医生给我上了药,问我:“怎麽弄成这样?”
“被字典砸的。”我低声说道。
“啊?!”这回轮到他们俩意外了。医生觉得好笑:“字典?怎麽个砸法?看,里头都出血了。”
“意外。”
“你们这些孩子啊,打闹就是乱扔东西。昨天来个中学生,眼角被笔扎伤了,差点儿残废。”他说得我心跳得厉害,我依稀记得我的牛津字典旁就放著圆规。好险!
医生给我开了一堆药,嘱咐我要定时滴眼药水,还得上药膏,还得定期来医院复查,还得吞药丸……就差吊瓶动手术了。临走时他再次警告我以後小心点。
我的左眼贴著砂布,可惜是白的,要不就可以冒充独眼侠远走江湖了。吴宗铭如临大敌,始终保持扑克脸,上了车才问我:“你怎麽会被字典砸了?谁干的?”
“说了是意外,别死缠烂打的了!放心,没下次。”我的话不能给他吃定心丸,他一肚子气,不知道这是跟谁急。
“今晚住我那吧。”他说道。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