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说道:“将军之勇武可嘉,孤自当以公明为先登。不过此贼虽年纪小,却是一贯刁滑,所以孤想让公明去打武关,拔其毒牙。”
徐晃站了起来:“晃领命。”带着人退了出去。曹操眼睛里神采一退,净是憔悴,英雄迟暮,虽然是老骥伏枥,却也是比不得当年了。
诸将散去后,许褚跪地说:“请魏公准褚所请,刺敌首,为国为公报仇。”
曹操想了想:“孤须臾离不开仲康,还请楼君自行吧。”
许褚说道:“云,(楼)护之族孙也,甚得我师所学,武艺、胆识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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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丰
刘封接到了法邈的要请,他结婚了。作为法正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本地最高长官,对于本地人的代表法氏家族那不能不格外的优容。刘封也没推辞带着从马直很快到了法正的官邸。
法正在成都养病,他的职务由他的儿子代替,而实际上负责的是京兆治中周不疑。
马队很快到了法府,刘封正要进去,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刘封的状态很快从马直将任膺就了解了,命令搜索周围。
“告将军,抓到个乞丐。”从马直士报告说。
这样的流民多得很,也不扎眼,刘封看了看那人,丢了几个钱给那人:“是我过敏了,把他放了吧。曹操的军队要来了,拿着钱买几件衣服快到山里去吧。”说完进府。那乞丐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奇异的眼神。
“将军那人有问题,您怎么就把放了?”任膺说道。
刘封问:“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
任膺说:“我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他和我遇到的乞丐有点不一样。”
刘封点点头说:“对的,那是个刺客。乞丐的虎口没那么厚的茧子,也没那么高傲和坚定的眼神。”
“对啊。”任膺说道。
刘封说:“这人是个有自己看法的人,让他去吧,或许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那个乞丐望着刘封,看了看手里的钱,叹了口气,转身把钱给了另一个卷缩在角落的流民,自己走了。那流民吃了一惊,怎么还有这么阔气的乞丐啊。
法家的婚宴虽然很“朴素”,但是也是一般人不能企及的。要不那么多人把脑袋削尖了想作官,作官就有特权,就有可以调动更多的资源。
实际上法邈请刘封一来是为自己贴金,二来是礼数,三来想委婉地请求闪人。毕竟这里兵危战险的,他一个文官,没有老爹的才华,最好有多远离多远。
刘封不等他开口就说:“子远新婚,不可不告之父母。我自当请表。子远夫妇可去成都。”
法邈恭敬地行礼说:“邈代父亲感念将军之恩。”一拍手,便上来一支歌姬,他自己则身退了。
法邈的叔叔,法正的弟弟法益作为主人代表介绍道:“这些秦胡歌姬别有特色,乃是难得一见的。”
刘封点点头,虽然他不怎么喜欢看这些艳舞,但是将领们喜欢看啊,这时代也没别的娱乐只好和光同尘了。
胡姬们穿着薄薄的“素纱”,火热的胴体若隐若现。
“冬冬”羯鼓动,和着节拍,胡姬手足俱系银铃,做着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龟兹舞蹈大多是属弧圈舞,摆裙舞动,那葱白的玉腿在素纱裙里时隐时现。那时候坐是坐榻上,跳舞是在榻上,一个稍微大的动作,裙子下面的春光一览无余。看得一个个将领眼睛溜圆,口水直流。
秦胡本是雅利安白种人,高鼻,棱角分明,身材丰满,又没汉族人的矜持和礼法约束,所以显得活力四射。
特别是领舞的美女更是气质不同,很独特的她的那双碧蓝的眼睛,宛如传说里的“一泓清泉”。就是刘封这样的对舞蹈完全外行的人,也能从那会说话的眼睛里解读出来,虽然那歌词听不懂,但是刘封大概能猜出来是歌唱爱情之类的东西。
鼓声的节奏加快,那转圈的频率也快了,胡姬的腿也越抬越高,看得各个将领热血上涌。在这个时代这些歌姬实际也免不了提供性服务,所以一想到和这些异域美人共赴鸯裘的时候,将领们的脸都红了几分。
当在座的将领们沉浸在对下半身的幻想中的时候,刘封看着那双蓝眼睛,一丝不可琢磨的诡异。
杀气。
就在大多数人沉浸在欢乐里的时候,突然那领头的胡姬从卷曲的头发里摸出一把匕首,扑向了刘封。
“不好!”任膺飞身挡到刘封跟前。
第十三节 战河西(3)
“哐!”一声,那匕首被撞击,掉在地上了。
从马直此刻已经清醒,扑了上来,把那领舞的胡姬一拳打倒。刀剑罩定了那一班惊慌失措的胡姬。
刘封神色镇定,带着从马直迅速离开,那班沉浸在下半身的将领也清醒了,作鸟兽散。
左将军府
刘封坐定,那胡姬也非常镇定,看来她知道自己死期到了,并不疯狂也不绝望,完全是觉悟者的态度。
刘封一言不发,坐着看那书信,这叫做沉默审讯,比的就是耐性。
“我是高定的女儿高舍师尼,我的父亲被你杀死了,我要给父亲报仇。现在我被抓住了,你杀了我吧。”高舍师尼显然不想耗下去,也没必要,于是说道。
刘封:“我为什么要杀你?”
高舍师尼吃了一惊:“难道你要放了我?”
刘封摇头:“我更没理由放了你。”
高舍师尼疑惑了:“那你当把我如何处置?”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刘封说道。
刘封的确也没时间去处理刺客的事情,曹操的军队已经逼近了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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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
“将军寄重望于我等,我等敢不尽心竭力焉?”庞德大声地向将士宣讲,他本不擅长于阵前演讲,但是这样的情势也不由得他不发表这样的话来。他没读过许多书,也没有什么深厚的知识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他知道如果有人能把性命托付给你,你就应该把生命奉献给这个承诺。如果这个天平出现一点倾斜,那么那个人一辈子都会遗憾,都会带着一股子悔恨去见藁里。
反冲锋,骑兵的极致使用,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一个典范。在这以前还没有一个汉人能够这样使用骑兵的。
“建安廿一年,四月。庞德袭河东诸县,斩杀万余,邺城震动。”——司马光 《广政通字》
“廿一年四月,梁军钞临晋,焚粮秣。月中,袭桑泉(今山西临猗西),逼安邑。”——源贺推斤《焚书残志》
“打仗打什么,打的是后勤保障,打的是粮草。人无粮,马无草,铁打的军队也会垮。”刘封的战争格言如是说。
曹操的军队虽然表面风光,占领了不知道多少地方,但是苦衷只有自己知道。
粮食,现在曹操想起了那个粮官王垕,可惜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个王垕了,作为粮官现在大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脑袋借给曹操了,这玩意儿毕竟长在自己的脖子上才最有意义。
退兵,曹操早思虑了很多次了,但是他不敢提。现在,他没有什么兵可派了。说来十来万军队,但是像撒豆子一样,并没有集中起来。这样魏军之间有很大的空隙,那么给了来去如风的骑兵很多空间。魏军同样也有精锐的骑兵,但是这样互相追逐让魏军的骑兵也不大吃得消,更何况这里面大多是归化的南匈奴,他们对曹操的好感有限。
庞德的骑兵进入河东,黄河冻结的河面也慷慨地为他提供了不需要船只的便利。
“羌贼来了。”押送粮草的军官喊道,这一带民族混杂,谁也分不清楚伪装成当地人的庞德骑兵和当地的部族有多少区别。
押送粮草的民夫丢下了车马自己跑了。
“不对。”庞德勒住了马,他下了马检查了一下车辙,大有问题。
“放火箭。”庞德让一部分人下马到两边山上去,然后下令放火。
“啊——”惨叫,车里果然藏着伏兵。
冷空鸣箭如蜂拥,尖钩芒寒夺人魄。
一地尸体,遍地烟火。庞德点了兵士准备撤走。
“哼,庞令明,杀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山谷口闪出一骑。
庞德眼睛里寒光一闪:“是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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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关前
徐晃早知道这里守卫的是黄家父子,派出斥候侦察是他打仗的一贯特色,虽然他有勇名,但是其实更是慎战。
“黄忠,尔不过一老卒。看你偌大年纪,本将军准你回去叫你儿子来,本将不杀白头鬼。”徐晃说道。
“徐晃匹夫,休要卖弄口舌。是真将军手上见。”黄忠花白胡子飘扬,中气十足。
“击鼓,战!”徐晃策马当先,黄忠也策马来迎战。
两人一交手都为对方喝彩。
黄忠使的是刘封送给他的精钢长槊,而徐晃使的是和关羽一样的长刀。
“好老儿,今日可知徐晃否?”徐晃的刀力惊人,震得黄忠手发麻。
黄忠更老道,一把长槊如同毒蛇,见空就钻,几次把徐晃打得没还手的余地。
“撤!”徐晃定下计策,要把黄忠赚入伏击圈,黄忠杀得性起也追了上来。
“老将军,穷寇莫追!”有人喊了一嗓子,却是王平。
黄忠醒悟勒马而回,徐晃一见没骗成,挺马来追杀。
见那徐晃近了,黄忠反身一箭。
徐晃也不是白给的,在沙场的直觉又一次救了他,他下意识的一低头,那箭射落他的兜鍪。
“此老果真是强健啊。”徐晃暗自称赞,也不去追打马回去了。
黄忠回关说道:“这徐公明也是了得。”
黄叙点点头说:“儿见大人去追赶他,恐大人被他赚了。好在王参军提醒。”
王平说道:“左将军早有令教,说黄将军父子勇猛,却是今日见识了。”
新丰
“竖子营造城池真还是有他的长处啊!”曹操登上巢车看了看,因为有李典的教训,所以也不敢太往前了。
城墙上
刘封看了对面的旗帜,那不是曹操的大旗是什么。目测了一下,这曹操还真是学得乖了,远远地不敢靠近。
“城里的人听了!”有一骑打着黑色的旗帜到城下,宣布政策的来了。
话也很简单,投降优待,顽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听了!”刘封叫道,“我等为朝廷义师,汝等为乱臣贼子,弑君祸国的元凶。如果能迷途知返献上曹操的头颅,那么你们就能获得宽待,否则就是自绝于天下。此城中只有死节的义士,没有苟且偷生的鼠辈,不必饶舌了。”
两支“义师”就这么开始一场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