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镗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戚继光,你身为朝廷大将,世受国恩,却不思报效国家,反而跟着江湖匪类起兵造反,你对得起你戚家的世代忠烈吗?”
戚继光哈哈一笑,声如洪钟:“卢将军,你我共事多年,但戚某的秘密,却从没有向你说过,我们戚家,早在先祖,随着太祖起兵的戚公讳详那里,就接到了指示,一旦发现有妖人作乱,窃居大位,祸害苍生,就要与持太祖锦囊的太祖直系后人联合,起兵平乱,卢将军,难道你连太祖锦囊的事情,也没有听说吗?”
卢镗冷冷地说道:“这太祖锦囊只不过是野心家编出的借口罢了,当今皇上早就下过旨,所谓太祖锦囊,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东西,是宁王借口叛乱的工具,根本就没有这东西,而且宫廷内部也没有这个太祖锦囊的存档,戚继光,你哪来的什么太祖锦囊?分明就是你跟江湖匪类勾结,找的借口而已!”
戚继光朗声道:“这个太祖锦囊,刚才本将已经在全军面前出示过,并且当着上万人的面,与李沧行李大侠,也就是身具龙血的太祖后人直接核对过,并无半点虚伪,卢将军,当今的嘉靖皇位,根本就不是先皇的血脉,他是一个旁支疏亲,更是一个修行妖法的奸人,窃居大位,多年来装神弄鬼,不理朝政,操纵奸党祸害天下,难道我说的这些,不是事实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回 阵前辩理(一)()
卢镗的脸色一沉,厉声骂道:“戚继光,你竟然敢在数万将士面前,出此大逆不道之语,就不怕给诛灭九族吗?”
戚继光哈哈一笑,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太祖锦囊诏书,大声说道:“卢将军,刚才本将就把这太祖锦囊的内容读过一遍了,里面哪一条不是言之凿凿的?你也看过不少诏书,也背过太祖制订的大诰,应该知道这是不是出自太祖的手笔!”
卢镗冷笑道:“按大明律,只有在内库存档里有复本印证的诏书,才是正规的,是有效的,你的这个,在内库里没有存档,这是你自己都承认的,这不是伪诏,矫诏,又是什么?”
戚继光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当年嘉靖篡位的时候,为了掩盖他来路不正的这一点,特意地把内库的存档给毁掉了,导致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副档存在,这正好证明嘉靖皇帝居心叵测,连太祖的遗诏都敢作手脚。”
俞大猷叹了口气:“戚将军,你说的这些,全都没有实据,我们是大明的军人,要效忠国家,不管怎么说,皇上就是皇上,不是你靠一纸矫诏,就能推翻得了的,戚将军,我知道你兵强马壮,部下骁勇善战,朝廷官军,也多半不是你对手,但你就算打赢了,你部下的家人,也得人头落地,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此言一出,戚继光的脸色大变,就连戚家军上下,也全都叫骂了起来:“****的,敢动我家人,我弄死你!”
“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欺负我们的妻儿老小,算什么英雄!”
“只有强盗土匪才做这种绑票的事情,你们是官军还是土匪!”
可是也有些人在小声地说道:“戚将军,我们跟你卖命没事,可是,可我家里的八十老母,三岁小儿,他们是无辜的啊!”
戚继光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着,他厉声吼道:“俞大猷,你我相交几十年,你竟然连我们的家人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俞大猷叹了口气:“戚将军,别怪我,不是我们动的手,是锦衣卫,我们的卫所兵是野战军,不负责这种事情。不过,依大明律,谋反者是要灭九族的,你们现在就是谋反,至少,你们这些首脑人物,是在谋反!”
卢镗挥了挥手,李沧行突然发现,达克林一身黑衣,正在卢镗的身边,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一挥手,几千名穿着红衣,披着黑色披风的普通锦衣卫,推推搡搡,把五六百名老弱妇孺给推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正是戚继光的妻子王莲英。
戚家军之中,游击以上的将佐们,个个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发着抖,双眼之中,泪光闪闪,这回官军和锦衣卫们推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戚家军将佐们的家人,集合在一起,足有五六百口,一个个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驱赶到阵前,挡在了戚家军的那些枪口炮口前,那些士兵们都认得自己官长们的家眷,一个个都举起了枪,不敢再把枪口对准这些长官的家属,生怕一个不留神,走了火,那就会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了。
戚继光的双眼之中,泪光滚滚,除了王莲英之外,他在外面养的一个小妾刘氏,正抱着他的孩子,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戚继光与王氏夫妻多年,却是没有一儿半女,虽然戚继光很爱自己的妻子,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戚继光本就是独子,若是膝下无儿,那戚家的这份祖传家业,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还有更重要的太祖锦囊守护者的传承,就此会断绝。
但王莲英又是个非常果决的个性,当年与戚继光江湖上相遇,相许一生一世一对人,说什么也不让戚继光纳妾,无奈之下,戚继光只等偷偷地在外面养了几个小妾,为自己生儿育女,可终于还是纸里包不住火。
此事给王莲英知道了,气得差点没有拿了双刀去杀了那几个小妾,戚继光治军严整,部下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不敢喘一口。
但当年戚继光因为在江湖上被人追杀,靠王莲英所救才保全性命,却因此导致王莲英受了重伤,终身不能生育,这份愧疚时常在心,让他宁可落了个惧内的名声,也不想和爱妻撕破脸。
最后戚继光夫妻冷战数年,而小妾刘氏也不得进门,直到几年前李沧行打着戚继光的名号,解了新城之围,救了王莲英一次,才让王莲英松了口,允许戚继光纳妾,但同样不允许刘氏进戚府一步,而儿子戚金,也只有在成年之后才可以进入戚府。
只是这一回,锦衣卫拿人,那是事无巨细,非但把王莲英全府上下捉拿,就连刘氏和小戚金也没有放过,二岁的戚金,还被刘氏抱在手中,却颇得乃父之风,虽然小脸之上,一双大眼睛因为害怕而不停地转着,可是却强忍着泪水,硬是没有吭声求饶或者是哭泣。
王莲英的脸色一沉,厉声道:“行了,我们戚家的人没有孬种,不就是伸头一刀的事吗,哭什么?!”
刘氏一向很怕王莲英,给大妇这样一喝,也不敢再哭出声来,只能偷偷地抹着眼泪,怀中的小戚金伸出小手,为娘亲抹起脸上的泪痕来。
戚继光的脸上仍然现出一副坚毅的神色,冷冷地说道:“卢镗,达克林,你们以为拿住了我戚继光的家人,就能让我向你们投降吗?我戚家世代忠良,当年先祖就是为了守护太祖皇帝的遗命而捐躯,留下祖训,我戚家男儿,有死无降!”
卢镗哈哈一笑:“是是是,我知道你戚将军是硬骨头,断子绝孙,家破人亡也没办法,但你自己想举族死光,也别拉上弟兄们一起啊,你想造反是你的事,因为造反成功了,你是从龙之臣,可是弟兄们又有什么好处,你手下的副将,游击,千总,把总们,全家死光了,能跟你一样未来当大将军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回 阵前辩理(二)()
李沧行突然沉声喝道:“够了,不要玩这种把戏了,大明律确实是谋反者要诛九族,但是窃钩者诛,窃国者候,你们口口声声说戚将军谋反,难道那个窃居皇位的伪君,就不是谋反了吗?”
达克林哈哈一笑:“大胆李沧行,你一个江洋大盗,挂着参将的头衔,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妄议朝政了?你也不看看你是哪根葱,配吗?现在你已经一败涂地,就连你所倚仗的戚家军,都自身难保了,怎么,你还想靠你的这三寸不烂之舌,再去忽悠卢将军和俞将军倒戈加入你吗?别做梦了!”
李沧行冷笑道:“作为国君,作为帝王,应该是以仁义治天下,以圣德统御万民,你们倒好,作为官军,作为锦衣卫,不去保护自己的子民,反而学山贼土匪,玩起了绑架撕票这一手,真的觉得自己很有脸吗?”
不少官军的士兵,脸上现出羞惭之色,低下了头,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军,现在靠拿着一堆妇孺老弱当挡箭牌,自己躲在后面,本身就是一件面上无光的事情,给李沧行这样当面喝破,自然是无地自容。
达克林冷冷地说道:“按大明律,谋反者当诛九族,李沧行,你挑动戚继光所部谋反,我们作为锦衣卫,当然应该锁拿反贼家属,处以国法才是,你不是口口声声言必称太祖吗?难道太祖洪武皇帝定的大明律,定的大诰里,没有规定谋反者株连九族这一条吗?我们在执行太祖留下的大明律,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可以了?”
李沧行厉声道:“那太祖皇帝允许你们锦衣卫在两军阵前,把家属都押到阵前,以为人质来要挟吗?你们做这种事,跟土匪绑票撕票有何区别?”
陆炳哈哈一笑:“李沧行,按律他们本就是应该给斩杀的,只不过我们念在上天的好生之德,而参与叛乱的戚家军将士,多半是不明真相,给上司所裹胁,所以我们才网开一面,把这些将士的家属带到阵前,这只是第一批,将校们的家属,而三千戚家军的家属,足有万余人,在后面被其他的各路援军所押解,正在过来,这五百多人嘛,只不过是个开始,若是戚家军的将士们迷途知返,愿意将功折罪,拿下首恶戚继光,则既往不咎。圣上有口谕,只办首恶,胁从不问!”
义乌矿工的首领,已经做到戚家军副将,浙江省副总兵的陈大成,昂首挺胸地站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戚继光,转而对这些皮肤黝黑的将士们高声道:“弟兄们,你们说,咱们从义乌出来,是谁给了咱们吃喝,给了咱们武器,给了咱们尊严,带着咱们走南闯北,平定倭寇,打出戚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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