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阿砚痛苦地拧着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宝宝……宝宝在动……”
萧铎微惊,一只有力的大手半扶住她,另一只手已经试探着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这里平坦柔软,曾经是多少个夜里他贴身亲热过的地方,不过此时在这方寸之地处,在这细腻幼滑的肚皮下,已经藏了个小东西。
那是他在湿热而狂猛的夜晚,在她一声紧似一声的诵佛声中,注入她体内的血脉。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这孩子还和他一样,其实打心底厌恶着诵经的声音。
萧铎胸臆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有种不知道该安放何处的感动在心头徘徊。
其实之前的他也是颇为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于他而言,这个孩子只是意味着他和阿砚更多的血脉羁绊而已。
他想着,那样的话,谁也无法将她和他分开了。
可是如今,当他将大手放在了她其实依旧平坦的小腹时,他却仿佛感觉那里蕴藏着的一种强大而熟悉的力量。
那是他的子嗣,他的血脉传承。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大手所触碰到的那平坦柔软的小腹忽然有了些许震荡。那是一种常人无法感知的震动,可是他却能轻易地察觉到了。
清冷狭长的眸子陡然间射向了阿砚,里面是显而易见的震惊。
阿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察觉到他眸中那显而易见的震撼时,颇为自得地哼了声。
“早给你说过了,不要拿馅饼不当干粮,不要以为四个月大的娃儿就不懂事!”
她肚子里的这位,一定不是个消停的主儿。人家哪吒在娘肚子里怀胎三年才生出来,他呢,这才四个月就开始在里面翻筋斗云了。
萧铎的喉咙艰难地动了动,修长有力的大手覆在她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那里,隔着那温热的肚皮来感觉她腹中胎儿的动静。
“他又在动了。”萧铎语气中带着少见的激动和不敢相信。
“哼,我早给你说了的,他天天动!”看着萧铎仿佛傻掉了的样子,阿砚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他好像在里面翻跟头。”这对萧铎来说,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他并不知道原来小孩子在娘亲肚子里已经开始乱动了,当然更不知道四个月的娃儿该是什么样。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完全的震撼和惊喜。
阿砚此时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个把一句话重复两遍的傻乎乎男人真是昔日那个清冷尊贵的萧铎吗?她抬起他的手来,推开,淡淡地道:“我给你说了的,他不喜欢我天天给他念佛经,所以才一直翻跟头抗议。”
“他不喜欢?”萧铎拧眉,微微眯起眸子,一边握着阿砚的手腕,一边思索着这件事。
“嗯,自从我怀孕那天起,我就不想念经了。”阿砚据实以告。
明明念经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之一,明明以前念经的时候她会感到心中一片清明,可是如今她却没办法去念经了,一念就是心烦意乱。
140|消失的皇后()
柴火大为光火,指着那女子痛骂,斥责她卑鄙无耻勾引他家主人,痛骂她是贱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而后这女子和柴火不知道说了什么,柴火神情有变,那女子流着泪转身而去。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阿砚就这么低首间俯瞰着下面人世间的一世又一世。女子站在佛前发下重誓,柴火投身于人间去寻找原体被封禁之后不得不流转在世间的元神。
望着这一切,阿砚一声叹息,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每一世都注定要遭遇萧铎的,怎么逃都逃不掉的,因为早在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她和他已经紧紧地镶嵌在一起,由一张符咒封印,根本无法逃脱。
而她也注定每一世重复着自己凄惨的命运,因为这是她在惩罚自己。
叹息声落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宫灯早已经熄灭,偌大的寝殿中寂静无声,阿砚擦了擦眼中的泪,挣扎着爬起来。
她记得在做这么一场梦之前,她腹中疼痛的,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正摸着间,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阿砚。”
阿砚猛然间抬起头来,却见寝殿内走进来一个男子,头戴铁面具,身穿玄袍,下摆飘逸。
“宁非!”
在她决心和萧铎在一起前,宁非曾经出现过的,如今已经是好久不见了。
她还是记得的,当初宁非最后一次出现,明明曾经说过他再也不回来了的。
“阿砚,想必你现在都知道了?”宁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然是十分平静的,可是阿砚却能感觉到,他的气势带着几分虚弱。
阿砚拧眉,审视着他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宁非微垂下眼,摇头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只是问你,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阿砚点头,摸着此时平静下来的肚子:“嗯,是的,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
接下来的话她不知道如何说了。
她梦到自己勾引了萧铎,让萧铎和自己行夫妻之实,结果就是这么一件事,把萧铎困住了。
一困几千年,他出不来了。
宁非轻叹了口气,向来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
“阿砚,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带你离开萧铎。”
“可是我不想走呢?”阿砚咬了咬唇,这么问道。
“你自己对自己下的诅咒,是八世为萧铎而死。现在你已经死了七次,这七次,你都没有能逃脱,你以为现在你能逃得过第八次吗?”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了她肚子上:“你的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你不要以为这是你的诅咒失效了。萧铎是注定克妻克子的,你如果一意孤行继续留在他身边,这个孩子也将会被他克死。”
这句话一出,阿砚原本残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宁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艰难地再次开口:“阿砚,这个孩子和他天生相克,两个人是不能共存的。你以为这孩子是厌烦诵佛之声,实际并不是,他只是不喜萧铎而已。”
阿砚听此话,微惊,她自己回忆了下,仿佛每次念经,都有萧铎出现的。
难道说宁非说得是真的,这个孩子并不是讨厌佛经,而是讨厌萧铎?
父子天生不能相容?
宁非艰难地点头,哑声道:“阿砚,离开他吧。”
阿砚深吸口气,却是拧眉问宁非道:“宁非,以前你总是瞒着我,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到底是谁?”
宁非听她这么问,沉默了片刻,最后终于道:“阿砚,五千四百多年了,你或许已经把我忘记了。”
她是不记得……
宁非凝视着阿砚,淡声道:“当你是洗砚池里的墨莲时,我是落在你脚跟处的池中石。后来你被炼化为剑鞘,我就成了镶嵌在剑鞘上的那颗宝石。”
阿砚眸光微动,望着他道:“你为何要这么帮我?”
宁非垂眼,声音越发清淡了:“我只是注定要保护你而已。”
只可惜,几千年了,他从来没有一次能够好好保护她。
阿砚听到这话,苦笑了声,点头道:“这一次,我跟着你走。”
宁非眸中微震。
阿砚又道:“便是不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腹中的胎儿,我只能舍弃萧铎了。”
她的声音清淡柔和,却又透着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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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见了!
大着肚子的皇后莫名地消失了!
皇上是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调派了所有的皇家侍卫,阻拦了燕京城外各大官道,又在燕京城内大肆翻找,那架势,几乎要将整个燕京城翻遍。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找了两天三夜,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要说起来也是怪了,这位皇后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偌大个人,还是个怀胎的,在所有宫女和侍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这么不见了。
听说文秀宫所有的侍女侍卫全都受了重罚,痛打了不知道多少大板子,如果不是要留着他们找皇后,估计现在连命都不要了。
他们这位天子,才念了几天佛,众人惊诧莫名,原本以为要转性了,不曾想,皇后一失踪,整个人就变回原样了,变得更加嗜杀了。
甚至听说,他还特意派了人前去皇觉寺,说是要拆了皇觉寺的佛像,要将皇觉寺夷为平地。
燕京城里的官员们震惊莫名,议论纷纷,议论之外,又有些人颇有些窃喜——特别是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更是高兴得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皇后不见了,正好腾出一个位子来呢。虽说皇上现在疯了一样找皇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过若是真找不到,那以后日子总是要过的吧?没了女人和孩子,他总得再娶一个皇后或者招纳几个妃嫔来延续香火吧?
这么一来,自家女儿的机会可不就来了么?
众人越想越觉得这个算盘好得很。
而萧铎呢,则是几乎不吃不喝不言语,就那么黑着脸,亲自带着人马,翻遍了整个燕京城,却丝毫不见阿砚的半点人影。
五天后,滴水未进的萧铎迈入了皇觉寺的大门,面对迎面而来的方丈大师就,直接扔出去一把剑,劈头将天王殿上偌大的佛像砍下来一截子。
“阿弥陀佛,皇上息怒。”方丈大师吓得不知所措,可是却也只好强自镇定下来。
萧铎冷笑,勾唇间,眸中全是煞气逼人的红血丝,一身皇袍拂动间,散发的是极致的凛冽寒气,仿佛要毁天灭地。
“滚。”
皇觉寺所有的和尚全都聚在那里,双手合十滚下来。
他们意识到大难已经来临了,可是皇上丢了皇后,为什么要把滔天怒气发泄到他们皇觉寺,所有的人都不明白。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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