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的是卷轴的内容。
苍徵箓也正是为这个,几次对待苍徵浩都略有迟疑,这会他终于得到了,更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卷轴,视线贴了上去。
混乱的场面里,不管是苍徵箓的人还是苍徵浩的人注意力都在形式和动作上,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暗流涌动。
所以在苍徵箓中毒后,好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
他看看自己变成黑紫色的手掌,再看看地上的卷轴,在他放手摔到地上后顺着滚轴拉开了卷面,上面空空如也。
“苍徵浩!”
被点到名字的人哂笑,“是你自己要拿的。”
“你作假!”苍徵箓笃定道,这个卷轴上面的图案是特变的刺绣方法,出自严氏刺绣世家,严家早就覆灭,仅留一个后人,那个后人也在五年前死去,所以没人能秀出这个纹路和图案形状。
说完这句苍徵箓自己都觉得好笑,是自己太冲动了,世上总有密不透风的墙,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样的东西存在,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他动了下中毒的手,只觉越来越没有知觉,他紧紧盯着苍徵浩,没有开口求解药也没有让肃清的士兵停下手。
苍徵浩挑眉,用口型说道:“不问我要解药吗?”
苍徵箓向前一步,发现脚也开始发麻了,顺着视线,他还看到,脚边有阴影覆盖,稀稀疏疏,他抬起头,惊讶地看到天空布满了乌鸦群,黑压压的一片。
苍徵浩也看到了,仿佛是意料中的,他松了口气,自信再次回到脸上。
“你……”苍徵箓似有感应,望向他,刚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天上的乌鸦突然集体扑向他。
只是那一瞬间,原地好好站着的一个人被一层层黑鸦覆盖,似迷障,似吞噬,依稀能辨出是手的那一部分直至苍徵浩的方向,缓慢地动作直到停止,再也感应不到声息。
所有人,不管是哪一边的,除了苍徵浩,都震惊不已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待乌鸦群离开,只剩一摊模糊血肉,白骨如枯。因为痉挛,这幅身骨猛然抽搐,最后倒在地上。
他们恍恍惚惚,才想起这个位置上站的人。
苍徵箓。
所以说,苍徵箓是死了吗?
看着那摊肉骨之人,绝无可能再复活。
最为触动的还是苍徵箓的士兵们,他们没有了首脑,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手上的兵器一个个松动掉在地上,即使有还在攻击的,也带着迷茫。
这时,苍徵浩冷静的声音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苍徵箓此人果然作恶多端,神明都看不过眼了,特意派了使者带走了他。虽然我和他有诸多冲突,但他毕竟是我的弟弟,他的后事我一定妥善安排,至于你们,若是从我,我也能像他一样好好待你们,若是不从,那我只能顺应局势了。”
站在苍徵浩这边的人,包括倒戈的臣使,不约而同跪下他,为首最德高望众的人对苍徵浩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皇恩浩荡,浩皇……上理应顺应天意!”
苍徵浩嘴角轻扯,望着那些还傻愣愣站着的士兵,等着他们的回答。
那些士兵眼中闪过犹豫,又清醒了过来,这么突如其来莫名的的换主,他们怎能接受,既是誓死效忠于苍徵箓的,那就坚决把他的命令执行下去吧。
兵器再次回到他们手上,杀意再起。
突有一声号角,不知是从哪里传来,声音刚落,就有人群奔踏而知,同样是一身军甲,却不是对付苍徵浩等人的。他们的人数远远大于苍徵箓留下的这些人,两波人打在一块,只是短短的时间,就有人缴械了。
苍徵浩从他们一个个面前经过,俯视着他们,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既然你们要反,我也就由不得你们,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迁怒于你们的家人的。”
闻言,有些许士兵马上求饶,“陛下饶命,我们再也不会有异心了,求陛下给小的们一个机会。”他们不是怕死,既然被提起了家人,心中难免顾忌,他们无辜的家人没人想起才是真正的安全啊!
站在苍徵浩身边的一个下属连忙道:“放肆,刚才陛下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知珍惜,若是让陛下收回话,威信可在!”
那些人无法再多言,只是用力地磕头。
苍徵浩叹气地摇头。
有不忍心的大臣走进苍徵浩身边,作揖道:“陛下,这些人不过是受苍徵箓蒙蔽的可怜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且当多一善。”
苍徵浩面有松动,那些磕头的士兵脸上也有希望之色,谁想那个劝言的人下一句是,“不如饶了他们的性命,给个活罪吧,四肢挑断经脉后放到下监房。”
下监房,是皇宫里最低等太监所待的,做着太监里最脏最累的活。
其他的臣使无不附和,在苍徵浩首肯后,他们眼中皆是赞许,感慨这位新皇的英明。只除了那些要被处置的士兵,脸上尽是灰败绝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灰色(下)()
青冥国祭祀大会本该是热闹非凡的日子,真到这一天却怪异非常,先有门庭若市之风,再有万人朝拜之势,然却到中间一半时变得十分寂静,守在皇宫外的小官吏户也好,贵人百姓也好,再也没有看到有任何动静,祭祀大会没有了巡礼,没有了酒典,没有了黄带齐飞……有好奇的百姓聚到皇宫附近远远观望,除了看到几波人马去去来来,什么都没有,赤红大门关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察觉到高墙那边发生了什么。
往常祭祀大会结束后皇宫内会大摆清宴,皇宫内也会派出祭礼军给每家每户送上皇家香灰,让百姓们放入自己家中香炉虔诚敬拜,行程有七天,全国上下的百姓们更要清淡饮食,禁肉,如有发现违反,则关入大牢一个月,所以没人会不重视。
他们这天也是提起精神等着这一刻到临,可是等到了深夜,也不见皇宫里再出来过一个人,直到过了一天、两天……整整四天,是有人进入皇宫,却还是没人出来,百姓们不免有点慌张。
这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没人知道,只除了相关之人。
郑则信和赵荷荞等人在和赵河清汇合后,经过商量,决定将埋伏在青冥国的弟兄们大部分撤回,在确认红胎花全部毁掉后,他们便马上动身去绛朱国。
身在绛朱国的樊景天传来消息说,已在做最后的攻克。
这个消息如此令人振奋,所以大家连好好聊聊近况的时间都省了,即可准备行装。
卓尔瓷身着男装,紧紧跟在赵河清身边,他去哪,她就去哪。他们眉目之间有别样情意,暖色的氛围,是让任何人也容不进。
赵荷荞知道他们两个成亲了,却不知道具体细节,总是不好在这个时候去问的,她不是不好奇,见自己的哥哥都这么忙了,还是做算了。没想到在一次饭后,谢小帅领着一些少年兴冲冲地跑过来说给大家听。
那些少年正是当时赵河清身边还有蒙武那些少年兵,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和谢小帅私交不错的他们,在有空闲时,就聊起了这个。
大家听完一阵欢快,为之庆幸、祝福,正巧赵河清和卓尔瓷走过来,看到他们脸上的促狭,卓尔瓷并不觉得什么,赵河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找了个理由速度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当然卓尔瓷很快贴了上去。
赵荷荞注意到角落里的风灵脸上失落,摇摇头。她不打算去安慰她,虽然也算是一起长大,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对风灵没有任何意思,喜欢她哥哥的人不少,但在他身遭损害后还能一片真诚的人不多,风灵和卓尔瓷都是好女子,既然她哥哥选择了后者,也只能希望风灵早日走出来。
她再看看其他人,每张脸上都是平和的,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闲,不进长叹,仰望天空,希望到那一天,他们都在。
手边传来温度,郑则信握住她的手,不言,只是陪伴。
这时蒙武提了一句,“荷彩小姐也在,她人呢?”
有几人神色不对,左右看看,最终视线落到赵荷荞身上。
赵荷荞苦笑,当初的那个决定,大家都反对。
郑则信站在赵荷荞面前,认真道:“她好好的,迟早有一天大家都能看到她。”
少年兵们讪讪,谢小帅立即推搡了几个个子比较高的,随便安排了个事让他们走了。
随后这个小凉亭只剩郑则信、赵荷荞、谢小帅三人,谢小帅挠挠头,也为自己找了个离开的借口,“我去找荷笙。”
“我做错了吗?”赵荷荞面路挣扎和矛盾,看向郑则信。
那天他们走出皇宫,也留了不少人留意情况,不久就传回苍徵箓死掉的消息,再追问赵荷彩在哪,没人知道。
这几天青冥国皇宫内的确在肃清,是苍徵浩在肃清,他处理了很多人,服从的尚能苟且,不服从的都化作了血泥填在了丽妃的花园里,苍徵浩的手段不比苍徵箓温和,大概是遭过人生的低谷,行事更为扭曲,他比苍徵箓更强的是,他善于掩饰,瞒天过海,那些被他引导为忠的人都对他所谓的“宽厚”、“仁慈”、“大义”深信不疑。
这些她并不在意,她关心的是,赵荷彩去哪了,皇宫再大再深,总不能一直藏着人吧。她也派人去试探过苍徵浩,看似他并不知情。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了,可对于赵荷彩的事还是毫无头绪,饶是她先前再笃定赵荷彩会没事,这下也开始怀疑了。
赵河清也指责过她,可事已发生,他们还能怎样。
“绛朱国是个深渊又如何,相信荷彩宁愿到死都和我们在一起的。”赵河清这么说过。
赵荷荞想起这句话,心口就揪疼,“这会是我害了她,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傻……”
郑则信连忙按住她,“听我说,”见她眼神闪躲,他捧住她的脸,“人还没找到,不要过早下定断,你再看看我,我不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