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荷秀在几个宫人的伴随中徐步而来,她温声道:“三皇姐,该回去了,母妃很是担心。”
她知道赵荷媛对母妃是畏大于敬,提到母妃的话,赵荷媛自然有所顾虑。只是她错漏了赵荷媛的嫉妒。
又是母妃,你就仗着她比较疼爱你,就敢这样踩在我头上?
赵荷媛冷笑地看着对面这位仪态大方的妹妹,作出一个决定。
被蒋欣蓉责怪,总好过让赵荷秀伤心。
她一把推开身边的赵荷彩,趁着几个侍卫去扶人之际,夺过其中一人的灯笼,把画卷置于火焰口,厉声道:“谁敢过来!”
在侍卫的眼中,赵荷媛烧的不过是一张纸,也没有阻止的必要,所以听命地停下了脚步。
可在赵荷秀眼中,赵荷媛烧掉的不止是一幅画,还有自己的念想和信心,她大脑顿时停止了运作,只是静静地看着火焰把画卷吞噬,指尖却已经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印痕。
赵荷媛,你好样的!
火焰沿着画卷蔓延最后把整个灯笼烧着了,赵荷媛把灯笼仍在了地上,等着它烧到只剩灰烬,她用眼角余光去感受赵荷秀的存在,知道对方仅仅是表明镇定。
赵荷彩一直是莫名的状态,等到所有人都散开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隔天她带着疑问把这事告诉了赵荷荞。
赵荷荞听过一遍,总结道:“不过是两姐妹的吵架而已。”
“吵架?”赵荷彩有些想不通,“七皇姐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她不会惹人生气或者和别人吵架的,而且那个人还是她的同母姐姐。”
“荷彩,当你生气的时候,你会怎么发泄?”
“唔……我会摔东西。”
这是大多女人的正常的表现,如果是脾气更加暴躁的人呢。
“你觉得如果是三皇姐她会怎么做?”
赵荷荞恍然大悟,“就是说三皇姐烧东西是生气了!”联想赵荷媛当时的神情,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回忆一下,她是在看到谁做了什么事或者听到了什么话之后才有这样的反应。”
那个时候赵荷媛做出烧画卷的行为之前最接近的就是在赵荷秀出现之后,可想而知是赵荷秀激怒了赵荷媛。
“原来如此……”
“听你刚开始说的,三皇姐应该是在意这幅画卷的,却在生气时就这么烧掉了,显然是为了那个让她生气的人,也就是说副画卷不是三皇姐的。而平时冷静沉着的七皇妹竟然说出能把三皇姐逼急的话,不难猜出这幅画卷本来就是七皇妹的,而且对她来说很是重要。”
“那上面画了什么呢?”赵荷荞露出好奇之色。
赵荷荞耸肩,“谁知道呢。”
她更感兴趣的是,蒋欣蓉与她的两个女儿,三者之间,好像不如表面上那么和谐。
第二十四章 赵荷媛(下)()
“六公主,”杨姑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梁公公来了。”
赵荷荞微讶,近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和父皇疏远了很多,特别有些事与他牵上关系后,她更加拉开了距离,她和这个梁公公之间本身没有交集。身为父皇心腹的他此次前来,是父皇的意思吗?
她看下身边的赵荷彩,这个天真的女孩,他们向来是让她置身事外的。
“荷彩,你先回去吧。”
“咦,”赵荷彩眨眨眼,见赵荷荞神情严肃,便乖乖道:“那,六皇姐再见。”
“恩,”赵荷荞柔声道:“回去别再绊脚了。”
赵荷彩吐吐舌头道:“知道了。”
梁公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赵荷彩离开,行了个礼。等到她的人走远了,这才对赵荷荞说:“六公主,陛下最近忙碌得狠,没有时间关心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特地让奴婢来请您过去一聚。”
这话乍听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父皇如果要见她向来是直接来找人的,虽然那都是过去。可刚才荷彩也在,梁公公的态度显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且言下之意是让她一个人单独去。
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她思索了片刻,既来之便见机行事吧。
“梁公公,我们这就出发?”
梁公公躬着身体,把浮尘挂在手臂上,点头示意,“请六公主随奴婢来。”
赵荷荞跟着他,在经过杨姑姑时突然转身拍了下她的后背,便若无其事地走了。
梁公公的脚步很快,赵荷荞几次差点看不到人了,他们去的方向是在皇宫一处很偏僻的花园,地形比较复杂,饶是赵荷荞从小出生在皇宫,在此地也晃了眼,在过了一个转角后,她再也没有见到梁公公的身影。
“梁公公?”
她开始慢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附近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侍卫或者宫人,这梁公公或者说是父皇在打什么主意。
恍惚间听到细微的声音从某一处传来,她静下心仔细倾听,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等到确定好慢慢靠近,这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好似人在挣扎的声音。
正犹豫要不要过去,那个声音尖叫了一下忽然又小了。
就在那么一小段的时间里,赵荷荞确认了,那是她三皇姐赵荷媛的声音,且不管人为什么在这个地方,由声音就能判断对方正处于急迫的状态。于是再不磨蹭,她快步地走了过去。
全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看到的情景是,赵荷媛正被两个人束缚,嘴巴里塞着布绢,脸上泪痕交错,好不痛苦的神情,她那原本葱白的手指在拶刑中变得青红。
谁人敢对堂堂三公主用这样的刑罚!
赵荷荞惊讶过后动作也谨慎起来,她不敢再向前,偷偷地观察着赵荷媛身边这几人,虽然身着夜行衣,但动作和手法很老道,很像朝廷中人。这赵荷媛惹了谁?
那边赵荷媛在因痛苦摇头时,不经意偏见一个身影,她愣了一下,大概看清了是谁,随即露出仇恨的目光。
赵荷荞不由后退一步,赵荷媛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撕碎,难不成对方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现下自己的确无能为力,还是找人来帮忙吧。
赵荷荞正准备离开,不慎脚下踩到了树枝,引来那边困住赵荷媛的几人视线,在她慌忙跑开之际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人只是收回视线不再做其他反应。她不由奇怪,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开。
束缚赵荷媛的其中一人突然把她嘴里的布绢取出,痛苦的叫声骤然变得尖锐响亮,赵荷媛的呐喊犹如从地狱来的亡魂,她切齿地咬出几个字:“赵荷荞……”
听到这个的赵荷荞内心一突,再不敢耽搁,连忙去找人帮忙。
她跑过一段路,看见一个人影,连忙叫住他。
那人立刻转过头,靠到她身边,焦急道:“荷荞,你怎么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组织语言让对方能听得清楚,“去救人,前面!”
郑泽信顺着她指的方向,连忙赶了过去,他看清状况后迅速从后击倒那几人,把已经晕了过去的赵荷媛抱了起来。
他问向赵荷荞:“这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脑子整理了一下信息,又带着不确定道:“这一时说不清,先把她送去卫于渊那。”
“恩。”
卫于渊正在房里研究药物,突然门板一声巨响,他回过头,看到郑泽信手里抱着一个人,赵荷荞从后方出现,道:“卫大夫,她受了拶刑。”
“你们把人放下!”卫于渊把床上的书籍推开,留出一片空位。
郑泽信把人放下后,就退开站在赵荷荞旁边,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梁公公让我单独去见父皇,我觉得有些不对,就留了信息给杨姑姑。”
她拍了杨姑姑后背一下,拍后背,“背后”,指在派人跟在她的背后。
正巧郑泽信来宫中找赵荷荞,杨姑姑就把这事和他说了。他就立刻循着赵荷荞留下的记号去找人了。
没想到看到这样的事,不过好在她没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
“梁公公在路上就突然不见了,我在找他的时候就碰到三皇姐被人动刑了,而且那些人明明发现了我却不管。”
“难道是有意安排?”郑泽信沉吟,就当安排这一切的是突然不见的梁公公吧,他故意把赵荷荞留在没有旁人的地方,让她看到赵荷媛被人动刑的一幕,“他们是有意让你撞击,让你救三公主。”
目的是什么呢?
赵荷荞颔首,正要说什么,卫于渊已经完成了诊断,对两人说:“三公主受了惊吓一时半会醒不了,她手上的伤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只是近期不能用手了。”他没有过问赵荷媛为什么会受刑,本是事外人,何必介入。
赵荷荞吩咐道:“你一会让人通知蒋贵妃,她没问你就不要说是我们带她来的。”
“这个……”
“卫大夫只管放心,不会波及到你的。”
“……好吧。”卫于渊不知其中关系,但在皇宫中与赵荷荞接触最多,对她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泽信,”赵荷荞转而对郑泽信道:“陪我去见父皇。”
“好。”
既然事情是由梁公公或者说是派梁公公前来的父皇引起,那么他们就去一趟,探清究竟。
第二十五章 追查(上)()
赵荷荞在郑泽信的陪同下到了赵恒光的寝宫,梁公公在门口守着,见到他们,马上行礼道:“三公主。”
对于名堂一般的郑泽信,梁公公只是点点头,他在皇宫也是有些地位的,自然不必对这个只是建过几次小功的苍木营将军行礼。
赵荷荞皱眉,忍下心头的不愉,对梁公公说:“我要见父皇。”
“这……六公主,陛下正在歇息,您隔日再来吧。”
“他最近都这样忙,没有空闲过吗?”她缓慢而清晰地说这句话,细细看着梁公公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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