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周捏着筷子又克制着放了回去,“林老师,您哭什么?”声音像硬邦邦的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摔门而去。
“许河周,你是不是嫌我管得太多了?”
许河周低着头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觉得我不会好好帮你。”林思思的指责还在继续。
许河周看着她,从一旁的纸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
林思思扯过男人手里的纸,攥在手里,抽抽搭搭的就是不去擦,在旁人看来,还以为这是多么惊天动地的渣男甩女友的戏码呢。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的喜欢?”
什么喜欢?什……喜欢?
许河周大受刺激地直盯着林思思,“林老师……”
“我喜欢你才想帮你,楚帆的事我是真心的。”林思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妆也花了,小家碧玉的形象也没了,只对着许河周失控地发放着怨念。
“……”许河周依旧在震惊里回不过神来,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的症状更严重了。
有女人喜欢上了自己,因为一场他自己都记不清的见义勇为。
但恰好碰上了这件事。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觉得很有成就感,但看到女人哭得像个泪人,他心里心烦意乱,咬牙切齿地又唰唰抽出了几张纸巾摁在了林思思的脸上。
“服务员,来两瓶啤酒!”许河周猛敲了一把桌子,吓得林思思跟着抖了一下,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大概是许河周现在的表情有点骇人,服务员当即顺了他的心意,把啤酒放在他面前,然后看了一眼旁边刚刚哭得很惨的女人,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是什么戏码?又不是分手现场了?服务员乱糟糟地想着。
许河周开了一瓶啤酒,对方还出言阻止了他一下,说:“你生着病,喝酒不好。”
“喝酒暖身。”啪地一声,许河周打开了瓶口,对着嘴喝了几口。
他不再看林思思的表情,这种情况真的是没预料到,可能毫无收获,但有女人和他告白。
“林老师,这事儿吧,我就是想让您帮个忙,当时也说了,看您意愿。可我没想到,您还……”对我有这个念头。
许河周犹豫了一下,说:“今天不是个好时候,楚帆那个小崽子刚跟我大吵了一架,闹着住校,其实住校我同意,但不是这种情况。”也算是一部分的开诚布公吧,他晃了晃啤酒沫,又仰着头把酒灌进了肚子里,从肠子到胃,都说不出来的灼热,又冷。
“他和那人有纠葛,我怕会让他做傻事,所以我才很着急,这件事可能在您看来是件小事,但楚帆,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不说的性格,我必须谨慎一点。”
林思思沉默了一会儿,至少现在许河周能和她说点心里话了,这个,让她高兴点了吧?
她握住正灌酒灌得生猛的男人的手,说:“我多多少少能明白点了,但喝酒真的不好,你别这样了。”
许河周看了她一眼,扒拉下她的手继续喝。
林思思在一旁干着急,你这样,我不成严刑逼供的小人了吗?
“我们吃点菜吧。”她手忙脚乱地往许河周碗里夹菜,“我不逼你了,真的,车牌号我现在就短信发你手机上。我太自私了,不该把情绪附加在你身上的。”
许河周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
他打开一看,是车牌号。
“我和那人见了一面,是个男的。因为你之前说楚帆一直被人纠缠,所以我很生气,当时说了狠话,但那人说是我搞错了。”想起这件事,她还有点尴尬。
“一开始他说是找不到路问路的,后来我说见他好几次了,他才承认是过来找楚帆的,我说他争家产的事,他绝口否认了,说只是和楚帆有事商量,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人请她上了车,问起楚帆的情况,但林思思防备心很强,只说楚帆今天提前回家了,而且下车的时候,也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车子瞧,搞得那人最后也没有停留太久就走了。
听到这,许河周竟然还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做得好,那样的人。”
第77章 至少不是现在()
显然,许河周是知道内情的,但是像他说的,是有难言之隐吧,而且也说了是楚帆的私事,林思思想。
许河周看着眼前在灯光下有些刺目的白瓷碗,那些白汤里端庄得如此整齐的宽面在他眼前晃呀晃,晃呀晃,身上忽冷忽热,他的视线也不稳得像是荡秋千。
许河周下意识地抓住了桌角,眼前却突然漆黑一片,即使他奋力地睁着眼睛。
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林老师,帮我拨个电话。”
林思思只见着眼前的男人,啤酒罐突地一松,他的手抓着桌边,青筋暴起,眼睛却像一颗晦暗的石头,没什么焦点。
说什么?说剥个什么?
林思思听不清,她问:“许先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没人再说一遍,林思思凑过去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男人昏过去了,脑袋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她惊声尖叫,“许河周!许河周!”
林思思拍打着男人的脸,灼热无比,但她握住男人手的时候却又是虚汗满满。
“服务员,服务员,快报警,这里有人昏倒了!”有几个桌的客人纷纷离席,在他们周围围成一圈,问怎么了,没事吧?
林思思颤抖着掏出了手机,对,打个电话给楚帆,楚帆得知道呀!
剥,拨,拨个电话给楚帆。
这一刻,明明是一个只窥见一点点秘密的局外人,她却想指着楚帆的鼻子说上一句:“你知道他有多关心你吗?!”
电话不厌其烦地响了很久,楚帆看了一眼来电,没有接。
他刚从家里出来,能称之为家的,当然就是许河周那个狭窄的小居所。
楚帆放下手里的东西,许河周不在家,他还想着,挺好,不用见面,一次把东西全拿走,什么也不留的,没有痕迹的,把这段关系掐断在此。
出门的时候,他的老师打来了电话,不是学校时间,楚帆不想接这个电话。
大概是因为从林思思第一眼看到许河周的时候,他在那双眼睛里不一样的热烈和期待,所以,格外地反感。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阻隔板,林思思,会更肆无忌惮吧?
楚帆不自意地捏紧了手机。
电话打来三次的时候,楚帆接了,那一刻,一切的不满仿佛都有了突破点。
他问:“怎么了?”这次连敬语也不带了。
对方的语气惊慌失措,她提到了许河周。
“楚帆,你快来看看你叔叔,许河周,他昏过去了,我们正吃着……”
楚帆神色一变,“你们在哪?”
“我们在,我们现在在xx面馆,在等救护车。”
“你不赶紧送他去医院,反而在原地等吗?!你不能先坐个小车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吗?!”楚帆对着电话大喊,他从没有这么情绪失控过,有好几次都想把那个女人掐出电话外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楚帆飞快地扯下背包,奔下楼。
“可,可救护车说他们快到了……”
如果不是有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是他的老师,他一定忍不住骂上一句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人重要车重要?这个时间段交通那么堵,等什么救护车!
那个面馆,楚帆拦了一辆出租,“师傅,这个面馆离这儿多远啊?”
“大概十几分钟吧,现在晚高峰,那个地方人流量很大,估计怎么得半个小时吧,你坐吗,给你算便宜一点?”
楚帆往后退了退,说了句不用,转身跑了。
他借了个过往学生的租车卡,骑走了一辆小黄车,给了对方五十块。
萧瑟的风吹得他眼角都忍不住窜出泪水,楚帆重重地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路上的交通,眉头皱得死紧。
这,总比,半天都蠕动不了的四条腿的好多了,楚帆跟着耳边的导航,下了一个缓坡。突然忽近忽远的急救警报声持续响动着,像在风中被掐住了咽喉的老者,呼吸微弱。
楚帆的心,像有冰凉的海水不住灌进去一样,缓缓地越落越深,越落越冷。要找诊所吗?诊所会不会耽误?附近的医院呢,为什么什么也看不到。
他拨了通电话,没一会儿接通了,“你们在哪?”
“还在这,”女人的声音开始抽噎。
楚帆烦躁无比,“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他们说再有五分钟。”
再有五分钟,挺好的。可时间,对许河周来说是怎样的漫长啊。
楚帆费劲地蹬着自行车,但风却好像和他作对似的,鼓动着,窜进他的外套里,把他拼命向反方向扯。
他突然想起楼道里许河周的眼神,此时密密麻麻的,他的胸口填着愧疚和心痛,不该那样的,至少要换种方式,不,至少不是现在,离开许河周的,他前几天还在发烧呢。
楚帆的呼吸顿了一下,那一刻所有拿着似有千斤重的决断都成了一堆废铁,他只想着,见见那个男人而已。
“此次导航已结束,欢迎您……”
楚帆扯下自己的耳机,推门走进店里。
本该红火热闹的店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打理杂物的服务员。
楚帆走到前台,“你们店里之前昏倒在地的人呢?”
“啊,那个啊,”服务员慢吞吞地擦着酒杯,“救护车已经把人接走了,真是的,就因为他,一半的生意都黄了。”
那个喘着粗气的男生临走前瞪了他一下。
“喂?林老师,许……我叔叔现在怎么样?”
那头林思思的情绪才刚平复下来,“发烧,再加上这几天饮食不规律才昏倒了,现在在医院打吊瓶呢。”
“哪家医院?”
“南山,三楼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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