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人听了乔氏的话,便又朝王祁莲看了看,点头道:“确实生得俏丽。”她也不忘奉承赵氏一句:“该是大夫人年轻时生得好,所以才得了个如此可人儿的姑娘。”
赵氏只笑了笑:“夫人说笑了。”
王老夫人这会儿到了桌前,见到永安侯夫人竟是一愣。
三娘虚着眼,难不成王老夫不知永安侯夫人要来?
接着,王老夫人又看了看乔氏,皱着眉没说话。
好歹是长辈,永安侯夫人见了王老夫人忙起身行礼:“老夫人安好。”
王老夫人礼貌的回应着,与她说了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
众人纷纷坐好,等着上菜。
“文胥来没来?”王老夫人总有意无意的瞅着隔间外面,又问了问赵氏。
赵氏忙起身回应:“老爷他在隔间那边呢。”
如此,王老夫人才安了心。
三娘觉着这次家宴,目的不纯。
这几日,王侍郎直接不去王老夫人院里去了,辰时按点上朝。回来之后,要么在屋里歇息着,要么在书房里呆着,就不出门。
王老夫人应该是有什么想与他商量,又不见他来请安,所以苦于无机会开口,这才费心思弄出这家宴,好将王侍郎找来。
三娘猜了猜,多半是为了二房的事,近期关于二房,就只有赴任渠州这一桩了。
期间乔氏与永安侯夫人交头接耳的继续说话,一项注重规矩的王老夫人顾念永安侯夫人乃是客人,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乔氏也毫不知趣,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王老夫人瞅着乔氏有些厌烦,该不是嫌她话多,而是嫌那不请自来的永安侯夫人。
想来乔氏并不知道近日老夫人的打算,瞧她跟永安侯夫人那亲近模样,人大概是她喊了来的。
不过这永安侯夫人还真是缺心眼,乔氏喊了她就来,好歹是别人家的家宴,也先不忌讳。
王祁莹自前几日那时之后也少有出她那院子,坐在胡姨娘身边,默不作声。意识到三娘在看她,她只是抬眼瞧了瞧,又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睑。
寻常家宴,无需奢侈,菜品也就二十来样。
菜齐了,王老夫人便让大伙儿动筷子。
赵氏见面前有盘肘子,细心的剥分开,捡了块最好的夹给三娘。末了冲她笑笑,示意她动筷子吃。
这么个简单的举动,却惹来在座众人的瞩目,就连方才叽咕没完的乔氏与永安侯夫人也不禁看了过来。
“没想到大夫人对义女比对亲生女儿还疼爱,真乃世家妇人之典范。”永安侯夫人这般说着,恐怕心里未必就这么想,女人眼里的女人能有几个好的?
赵氏愣了愣:“夫人说笑了。。。。。。”
王老夫人对三娘一直喜欢不起来,丘若给她呈了汤,她就自顾自的喝着。
乔氏自来都不觉得赵氏好,此番只觉得是赵氏当着外人的面卖乖,故作的模样。斜睨了赵氏一眼,便动筷子夹菜吃。
吃着吃着,听见男人们那桌有人说话。
“长兄,关于到渠州就任一事,能否另寻他人?”
说这话,估摸就是王二爷了。
三娘刻意瞧了瞧王老夫人,她手中的汤匙悬在搬空,聚精会神的听着那边的动静。
谁知那边却沉默了半晌,之后王侍郎才回他:“怎么?你寻到比这好的出路了?”
王二爷嘿嘿笑了两声:“何裕仁让我到他那里任职,说是四司中随意选。”
“哪一司?”
“都官司。”
王侍郎一听,气笑了:“我让你到渠州任州官你不去,何裕仁让你给他看大牢你就屁颠屁颠的去了,他才是你兄长吗?”
王二爷听着不舒服:“这怎么是看大牢呢?都官司主事好歹是个京官儿,总比在渠州好,整日担惊受怕的。兄长你不知道,渠州从前那些官员死得可惨。。。。。。”
“够了!”王侍郎怒吼一声,说道:“我费尽心思才从吏部那里搞到这份名额,现在事都安排好了,你却说你不去。我告诉你,渠州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第八十章()
这下惊动了女眷们,人人都朝隔间外面看,中间有屏障隔着瞧不见,可大伙儿都是本能的张望一下。
如此一来,众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头了,拿着筷子夹着菜,耳朵都竖着听那边的响动。
王二爷目光短浅,即便有能力,也难成大器。
王侍郎自来中规中矩,利用职权与他谋私是多难得的事。他是为了王家在朝中多个人,万一哪天他倒了,王家不至于无依无靠。
可这王二爷不明白其用意,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他自己那点本事,高不成低不就的,不靠王侍郎,他怎么可能入得了官场。
“恕弟弟我说句不中听的,哪有哥哥盼望着弟弟去送死的?要去你让三弟去,我可不去蹚那浑水。”王二爷来时就想好了的,他死都不会去那是非之地的。
“你!”王侍郎被他气得头疼,吏部那边是看着同僚多年才给他开了方便之门,王二爷死活不去,他要怎么同吏部交代?
“长兄,二哥若是实在不愿意去,就我去吧。”
是王三爷。
三娘听了王三爷这话,总觉得不对头,又侧目瞧了瞧胡姨娘。胡姨娘面无表情的吃她的饭,好似这些都与她无关。
从吏部申请到结果出来,其中怎么也得十来天。王侍郎既然准备做,肯定会先问王二爷的意思,他同意了,王侍郎才会去办。
那么,王二爷早该知道这事的,为何现在才说不去?
三娘总觉得是有小人作祟,误导了王二爷,否则事情都说了这久了,二房怎么会最近才觉得这差事不好?
还有平日闲散惯了的王三爷,竟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自请上任,怎么都让人觉得怪异。
三房兴许没有面上看着这般无能。
从前王侍郎觉着王二爷缺经验,怕他担了重职做不好,便都给他寻的无关紧要的职务。
那样的职务,三房何需去争?
现下渠州这事是个实打实的美差,所以三房才会动了心思,想方设法让二房推掉。他们得拿捏好时辰,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出手,否则他这个戏不好演。
现在三房是两边做了好人,自个儿还得了好。
王二爷见三爷站出来,他也在一旁搭白:“你看,你看,老三不是很情愿呢吗?反正都是弟兄,吏部的官文又还没发下来,改了三弟的名就成了,一个字的事儿。”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去不去?”王侍郎瞅着王二爷那无知模样,恨铁不成钢,气都懒得气了。
“不去!真不去!”王二爷考都没考虑,直接说出了口。
王侍郎瞥了他一眼:“那便好,今儿一家人都在,你这话说出了口,往后可别怪我没拉你一把。”
王二爷见王侍郎一副认真模样,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又肯定道:“想好了,绝不后悔!”
如此,王侍郎也就不执着了,朝王三爷道:“你经验尚浅,去的时候要多看多学,明儿到我书房来一趟,我同你说些那边情况。”
“是,有劳兄长了。”王三爷恭顺道。
三娘见过那个玩世不恭的王三爷,从他嘴里说出这话,才觉得多么不可思议。
王老夫人则是松了口气,她心里头想的是王侍郎如果不同意,她就出面儿帮着劝说。她那二儿子是她的心头肉,让他远赴他乡任职,还真有些难舍。
到底是见识短浅的妇人,内宅子里再厉害,官场的事情也摸不透。
三娘从前不韵世事,还以为三房后来的兴盛是水到渠成,现在想来本就不是偶然。
不过这样也好,多个人能与二房抗衡,往后能多些清净日子。
散了宴,王祁莲被赵氏喊道她屋里去了,三娘就先自行回院子,而王祁莹就跟在她后头。
某种程度上说,王祁莹是个悲情的女子,她再努力也无法与苏钦玉举案齐眉,归根结底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阿瑶姐姐”
三娘还愣了愣,是王祁莹在唤她?
回身一看,果然见王祁莹面带微笑朝她而来。
十三岁的姑娘能做到这般还是少见,明明讨厌三娘,却非要与她亲近。只是王祁莹还稚嫩了些,面上做得还不够自然。
她只见三娘以笑回应,却不知道三娘心中所想,继续道:“前次是妹妹多嘴,只是祖母问了,我就如实的说,并没有坑害姐姐的想法,望姐姐勿怪。”
“祁瑶妹妹多虑了,我怎么会怪你呢?”说不怪是假的,看在她也是个可怜女人的份上,这次便不与她计较。
王祁莹见状,喜笑颜开:“早就觉得阿瑶姐姐亲和易处,果不其然。”
三娘就冲她笑笑,不推辞她的夸赞,也不找别的话题。她知道王祁莹肯定是想问点什么,她就故意断开谈话,好让王祁莹直入主题,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着实累人。
见三娘久久不说话,眼看着就要到夜阑居了,王祁莹终于没忍住:“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日诗会是姐姐的文采叫人叹服。”
王祁莹以文著称,怎么可能为别人的文才叹服?
三娘谦虚推辞一番:“我那是半缸子水不值得说道,至于暗讽倒没那回事,我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脑子的。”
“姐姐冬月里不是跟着苏公子一道来的京城么?路上该有些交集吧?姐姐觉得他人如何?”
三娘愣了愣,王祁莹这话何意?询问她对苏钦玉的看法?还得想试探她对苏钦玉有没有非分之想?
原以为王祁莹寻她麻烦是因为她冒犯了苏钦玉,敢情是她会错了意。王祁莹根本不是因为三娘顶撞了苏钦玉为难她,而是因为打翻了醋坛子。
亏她原来还觉得王祁莹机灵,没想到是个榆木脑袋,那苏钦玉给她儿子还差不多,做她的夫君?真是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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