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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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流而上-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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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都是要买断的,似绿萍这种时时想着回家,和贵芜那种投靠的,都不行。买断了,签了死契才能放心,从此天涯海角,她们和亲人再无关系。

    元姐还是禁不住唏嘘不已,挨个问了年纪,家中情形,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有两个哆哆嗦嗦说不清楚话的,元姐已经在心里排除了她们,还有一个话又太多的,元姐也摇了头,最后留了两个下来。

    人牙子拿着钱,欢天喜地地走了。

    这留下的两个小丫鬟名字都是随口叫的,上不了台面,元姐想了想,给亲自赐了名。

    一个十岁大的,高瘦些,元姐给起名叫作黛柳;另一个九岁的,颇有些唇红齿白的,唤作绛茱。

    黛柳略微拘谨些,不敢抬头,说话也甚是精简,问一句,说一句。而绛茱却好奇地偷偷抬头打量了元姐一下,元姐问她,也能周全回答。

    不过,二人都不是太过灵活之人,循规蹈矩的,倒也算是够得上李二婶的标准了。

    以二人如今的年纪,离进屋服侍元姐,还很有些距离。刚好近日贵芜常去了于家教习宝丫拳脚,便安排绛茱补上贵芜的空当,在园子里洒扫。而黛柳却因为会些针线,便跟着春霞做些针线上的事,打打下手。

    不过元姐近日在惆怅家里的兔子的事。

    按照绿萍的说法,这些兔子若是带去很远的地方,在路上便能折损一半。元姐一想自己养了好几个月的小兔子,要纷纷死去,心里就难受的紧;可若是不带,怕是就再见不着了。

    就算自己见不着了,也不能让小驴一家生离死别不是。

    因而元姐决定不带了,若是秀姐喜欢,便送给她,不然养在院子里,让留下的人看着也行。

    如今元姐只要有了一点空当,便去兔园看它们,还给每一只兔儿都画了兔像,小心地放好,准备以后带走,也算留个念想。

    李二婶见她这般,心里不落认,嘱咐了翌日准备启程去武昌盘点铺子的李二叔,得了空,帮元姐寻只健康的小奶猫,养起来。

    李二叔虽然连声应下,可还是发愁,给小姐养的猫,可不能随便了,他忙成这样,哪里有空细细寻了。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花茶铺子的老两口刚好养了只猫,而且近日一胎下了五只小崽子,正愁往哪送呢。

    喜从天降,李二叔除了盘下花茶铺子,还在老两口家挑了一只通身雪白,唯额头上有两点灰毛的小奶猫,等着元姐过去呢。

    李二叔本来不过是盘下了花茶铺子探听楚王府的消息,可韩先生却临时起意要追随楚王,准备迁居武昌。

    迁居可不是小事,李二叔又开始在武昌城打听起宅子来了。

    而李二叔却不知道,韩家已经被那位楚王的密探卓霍,查了底朝天了,连元姐曾偷偷去过枣阳的事,卓霍都查到了证据。

    这位密探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他来了光化不过三日,便把各方证据整齐码好,飞鸽给楚王传了过去。

    楚王接到书信的第二天,青崖先生便星夜启程,往北边来了。

    六月十六日,韩府收到了来自大名鼎鼎的楚王爷头号幕僚,青崖先生的拜贴,帖子说,听闻韩先生大名,欲翌日前来拜访。

    (。)

第八十五章 翻转() 
韩先生拿着帖子的手禁不住有些晃,楚王这是何意,难道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事,可又为何大张旗鼓地送来拜帖?

    韩先生思绪有些混乱,坐在书房里想了很久,一动未动。

    以至于元姐亲自过来请他用饭,他才回过神来,原来天已经黑了。

    虽然还是想不明白,可青崖先生这样光明正大地过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像坏事,与其绞尽脑汁,不如静观其变。

    韩先生看着元姐担忧的目光,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笑:“莫怕,客人要来了,元姐要把一应物事都收拾好才是呀。”

    第二日巳时,青崖先生如约而来,他虽布衣布鞋,只带了一名小厮,可这生面孔本身就引了路人注意,更何况青崖先生仙风道骨,风采不凡。以至于青崖先生还没从韩家出来,光化人却已经知晓楚王爷的头号幕僚前来拜访韩先生了。

    众人纷纷猜测,定是韩先生谋略过人,被青崖先生这个伯乐看到了,请他去武昌呢!

    韩家,是真正要发达了!

    一城的人都猜到的事情,韩先生却当局者迷了,直到青崖先生把这句话开门见山地说出,韩先生才恍然大悟。

    青崖先生道:“久仰韩先生大名,在下乃是楚王府上一名幕僚,承蒙王爷信重,为王府招揽四方人才。王爷听闻韩先生年纪轻轻,便已才名远扬,却隐居与野,心下叹惜,不忍宝珠蒙尘,特命在下前来,不知韩先生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直白,而韩先生虽明了了他的意思,可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楚王到底知不知道自已的真实身份呢?

    若是不知,自己真的就那么才名远扬吗,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可若是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楚王怎么可能查得一清二楚?

    韩先生一头雾水,可这不耽误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按着俗世的套路与青崖先生客套周旋。

    而青崖先生早知韩先生心中疑惑,可他见这当年的少年举人如今依旧丰姿绰约,彬彬有礼,完全没有亡命天涯的狼狈,也没有因命运的捉弄而消沉,心里不住点头。

    韩先生口中与那仙风道骨的青崖先生有来有往,心里仍不住思索。

    自己不可能名声远扬到这种地步,何况自己如今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可要说楚王这么快就把自己藏匿多年的底都翻了出来,他也不能相信。要把韩家的事情弄清楚,少不得要跑一趟京城,翻出当年的旧案,才能对的上。这一来一回,少不得得两个月功夫,可这十天,让自己如何相信?

    除非,楚王原来就知道靳家的事,也知道自己游学失踪,而且还要非常清楚那些时间节点,才能这么快来找到他

    。

    难道楚王曾暗中关注过他们?

    可是,他和楚王从未有交集,当年事发之时,楚王也不过刚成亲半年罢了。清宁伯府差点无力自保,已是岌岌可危,连元姐父亲仗义执言都不敢高声拜谢,不过私下派人送了谢礼,而楚王府更是一声不吭。

    这也是为何自己这十年都没往楚王身上使力的原因。他以为,楚王不过想做个富贵闲人,万万不敢扯进这夺嫡之争。他虽心中不恨清宁伯府和楚王府没有伸出援手,可到底还是觉得他们平庸无能,不愿交际。

    那楚王今日派人过来是为何?难道是心生悔意或怜悯?

    他不需要。

    一瞬之间,韩先生对楚王的印象跌至谷底,不欲再与其有任何牵扯。

    楚王不管是出于后悔还是怜悯,若是他能荣登大宝,定会为元姐父亲正名;若是他时运不济,只轮未返,自己和元姐也能置身事外,大不了继续隐姓埋名便是了。

    他心里虽然闪过一丝不甘,可还是开口拒绝道:“小人不过是秀才出身,经县里教谕抬爱,才做了社学先生,万万不敢谈什么才名。王爷手下人才济济,小人望尘莫及,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青崖先生见他一改方才的态度,直言拒绝,心下微怔,可转眼又醒悟过来,他这是误会了。

    青崖先生微微一笑,道:“先生教学有道,听说极为擅长五经,座下弟子不乏年轻有为之人。而王爷世子正缺一位经史先生,先生莫要推辞了。”

    他这话何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如今不想和这位楚王打交道,既不愿意给他当幕僚,也不想给他儿子做西席。

    韩先生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又要开口拒绝,便听那青崖先生先说道:“先生莫急,且看样东西。”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韩先生。

    那是一块通体润白的玉牌,玉料不过一般,雕刻精致却增添了它的价值。可不知是何缘故,玉牌上有两道清晰的划痕,折损了它的精致。

    然而韩先生却大惊失色,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玉牌,翻来覆去得看了好几遍。

    这是靳赋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蒙学先生为他亲手雕刻的玉牌。靳赋毅年幼父母双亡,依靠族人长大,最亲近的就是他这位启蒙恩师。

    那先生学艺不过平常,可雕功却不凡,他便在靳赋毅考中秀才那年亲手为他雕了此玉牌,送与自己这位得意门生。

    靳赋毅虽然后来又跟过别的先生,可这位启蒙恩师对他来说,如同父亲般的存在,他亲手雕的玉牌,靳赋毅一直带在身上,甚至流放边疆,也贴身收藏。

    韩先生没想到,这玉牌竟然落在了楚王爷手里。

    靳赋毅投了江,尸首过了好多天才找到,身上衣物凌乱,哪里还有人记得他这块玉牌,那这玉牌又是如何到了楚王手中的呢?

    难道当年楚王派人跟随流放边疆的靳赋毅了吗?!

    韩先生兀自震惊,青崖先生又开口说话了:“当年的事,清宁伯府和楚王府皆感念御史高义。王爷怕吴王派人在路上刺杀靳御史,便派人一直跟随,可跟随的人没等来吴王的杀手,却一时疏忽让靳御史投了江。他们便在御史投江处找到了这块玉牌。”(。)

第八十六章 临行() 
“王爷得了信,又派人连夜保护靳御史的妻儿,可靳府人去楼空。后来,您也游学途中失踪了,京城都在传,吴王杀人不眨眼。不过王爷不信,还是派人多方查探,可一直音信全无,才撤回了人马。”

    原来如此。

    韩先生有些恍惚,原来楚王并不是保命安身,而是明知道吴王凶狠,还伸出了援手。终究还是他们谨慎太过,才与楚王的人失之交臂。

    自己方才还在心里厌弃了楚王,原来都是误会。

    韩先生慢慢从震惊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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