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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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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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天香阁楼下楼下、水园亭桥上吵嘈的声音,都逐渐湮灭,其它的声音就像被这一曲乐声给尽数吸走了,天地之间,唯余这一曲。

    “嗳,有谁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吹奏的曲调?”

    “好倒是像陶埙”

    “胡言,我曾听过陶埙,听起来哪有这种令人整个心神都颤悚的音声”

    “安静些。”

    一声不淡不浅的斥声,却令四周一下便缄言再度安静了下来。

    只因开口的人乃近日已站上秦国权力榜顶端二者之一的秦国公子——公子稷。

    公子稷不知何时携私僚来的,他周边岗哨林立,戒备异常,显然与楼阁内的松弛气氛迥然不同,亦与这风月声色的场合有着违和之感。

    他身上常盛一种凌厉沉郁之色,那是一种在边陲游牧的粗砺生活中磨练出坚韧的意志和深沉的性格,有些人了解拥戴,有些人则惧怕躲闪。

    越来越高亮的乐声盘旋于空,越来越激烈,在繁闹却又安静下来的席会上空漫延伸了开来,勾住了他们的心神,在他们几近阖目更用心倾听之时,却忽地又在最高处骤然停了下来。

    铮——

    就像嘎然而断的琴弦,所有人的内心都一震,场面此刻落针有声,比方才更安静了,因为连唯一的声音都消失了。

    喂!怎么了?

    怎么不吹了?怎么停下了!

    他们都还没有听够呢!

    这断弦的音调就像给人挠痒一样,正挠到痒处松一口气时,偏他就跟羽毛划过一下便彻底撒手了,简直忒不人道了、忒耍人了吧!

    众人既气又急。

    可没等他们有所反应,接着舞台上的人又有了动静。

    “一骑尘沙裹——英雄魄——青史说——”

    乐声一停,随之而起而女声清亮却悠扬戡戕的清唱。

    “浪涛长风破——论古今——多寂寞”

    那方才在房檐一角静立吹奏之人亮起了嗓子,并伴随着歌曲,那灵活的四肢开始动了起来。

    众人一瞧,胸腔的气一下便泄了,不仅泄了,还忍不住睁大眼睛,小心地屏息着。

    而台后这时亦敲起了鼓点,没有丝竹,唯有各类沙哑而浑厚的鼓声,三重一轻,节奏分明,却恰好点亮了这一曲歌词的魂。

    “饮马长河日落——一壶浊酒相佐——笑看风云一笔轻划过。”

    他们失神地看着站着小小的房檐一角清唱而舞之人,她背后映着一轮明月,****的脚边是一排熠熠灯火,没多亮,唯照亮她这一方位置,她动作极慢、又极柔地舞动着身躯。

    “一剑惊山河寒光过——血雨落——乱世不由我——又谈何——因与果,前程鬼神莫测——纵是地狱修罗”

    她的动作极简,一个旋转,以脚尖飞转,衣翩而飞,像仙人的羽衣,无风而动,柔婉柔靡。

    一个展臂舒展、优美而静态,她偏过修长却细软的颈,矮肩而挑目,目光直直地射向众人处。

    “凭借三尺青锋与天搏!”

    众人一怔。

    明明她的面目处于一片黑暗之中,连那一双眼睛亦如此,但不知为何,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她那一双黑亮濡濡的眸子,定坚毅异常,能刺穿人心。

    而在唱完这一句后,“湘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古朴的青铜长剑,她再次舞剑而动,并再将方才的歌词重唱一遍。

    这时,后台的伴乐骤然一变,鼓声如雨点激烈大作,悠长而苍凉的丝笛加入,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

    这一次,与方才极柔极软的舞蹈不同,她的舞蹈动作仍然极为简单,单腿飞转,举剑而刺,下腰扭转,但却全都是一种力的旋律了。

    剑转而刺的弧度,那是力的线条,她飞袂拂**,婉如游龙举,那是力的速度。

    这一次的剑舞自是极刚极硬,她的头发与裙角在风中飘散。

    “一剑惊山河寒光过——血雨落——乱世不由我——又谈何——因与果,前程鬼神莫测——纵是地狱修罗”

    她剑指于天,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回眸一瞥,目光似落在人群之中,坠珥时流,修裾欲溯空。

    “凭借三尺青锋与天搏!”

    好一刻仿佛所有人的世界都投入到了由“湘女”主导的韵律之中,而人群之中的赢稷,只觉她的舞动,她的眼眸,令他仿佛听到了一种断裂的声音。

    她的剑尖、身姿在他的眼前划出了令人痴迷的弧度。

    ——这是他这二十几年来唯一一次对着一样事物有了类似一种“着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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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主公,混入修罗场(四)() 
“她是何人?”赢稷问道。

    旁边人矮首垂眸一瞥,瞧了舞台上一眼,回道:“按名单上的顺演该是湘女,只是”他似笑了一下,优美岑长的眉挑了一下,含字如珠,意味深长:“这歌声倒与以往不径相同。”

    赢稷肤不似贵族一般苍白无力,而是巍峨如玉山,静时,眸光平静而阗静,若波澜不惊的深海,而怒时,则一双目光射寒星。

    此刻,他眸若闪电,施加着令人难以抵御的压力。

    “稽婴,你怀疑她。”

    稽婴,秦国左相国,世袭卿大夫,乃卿国庙堂中元老子嗣,可以说,他稽婴前三代皆为诸侯士族大家。

    因此稽婴一出生,便奠定了他在秦国举足轻重的地位。

    稽婴小时便被称为神童,大时却因为一些缘故开始韬光养晦,但赢稷与他相识十数年,彼此之间更是知已好友,他什么意思,不用讲仔细,他便能猜懂。

    稽婴抿唇一笑,撩袍负于背,笑如春风,带着些许狡黠与不可思议:“啧啧,赢稷你完了,你听你这口气,竟在护短啊?”

    他又夸张地掩嘴:“你光棍了二十几年,不近女色,莫不是就为了与这坊间姑子一见钟情?”

    赢稷惯冷对他的各类嬉闹玩笑,但不知为何今日听了他的戏言,却莫名心绪浮动,难以平静。

    “一见钟情?”

    他微微颦眉,言淡咂似水,但深听,却能品出一种暗潮汹涌。

    稽婴看着他那张面摊脸陷入沉吟,不由失笑,他道:“虽然你这种千年枯树难得逢春一回是挺值得我等大肆庆贺,可眼下无论何事都不得不先缓一缓,你瞧,你的好二弟正在楼上等着你呢。”

    他挑目朝上,抿起翘成一个俏皮又古怪的角度,然掖掌轻拍、打着节奏。

    “今夜啊,前程鬼神莫测——纵是地狱修罗——凭借三尺青锋与天搏”他怪腔怪调地模仿着“湘女”的唱腔,唱完便点头:“好词、好词啊,如此契合咱们眼下的情况,简直就像为咱们为作的乐章啊。”

    赢稷闻言,抬眸看向舞台上集众目而静舞的“湘女”,此时河岸边缓缓飘过一片光彩流溢的荷灯,昏暗交错的舞台因此多了几分暖意氤氲的光。

    而她衫飘颜净,眸开半阖,一下在他的眼中,仿佛便光彩万丈。

    赢稷那颗冷硬而冰冻的心脏,猝不及防地跳动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那今夜,便如她所唱。”

    他大手一挥,依然是那一身熟悉的黑盔红衣,身披着墨色绣金蟠长披,按缰佩剑,身形挺拔傲岸,墨金色披肩迎风而翻卷,扬长而去。

    而慢行一步的稽婴怔了怔,许久方抚额轻叹,似不忍而视。

    “我最近估计由于太过疲惫而导致脑子发昏,咱大公子的一句好不正经的话竟硬生生地给我听成了一句情话,你说荒唐不荒唐啊。”

    他大公子的一张嘴除了发号施令,便惯常沉默寡言,这样一个孤家寡人要会懂得对一个姑子讲情话?哈,如果能,那他稽婴便也绝对能成为一代情圣。

    ——

    天香阁二楼,赢虔懒散身姿坐在席上,握爵有一下没一下地饮酒,他目光恍惚而痴迷地望着舞台上的人。

    他身后佩剑站着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武士,而席几上还有几位秦国大臣,其中上大夫蓦厄则位列首坐。

    这时,一队铁甲武士踏着整齐沉重的步伐开到天香阁二楼,铿锵列队,一下便守围在门外与上下的楼梯口。

    铁甲武士盔甲鲜明,长矛闪亮,看起来威风凛凛,却又铁血彻寒冷骨。

    带队将军正是嬴稷。

    二楼一排廊席上的众人骤然沉默,而游走各席侍奉的奴仆一下便落盘,伏身跪拜于地,瑟瑟发颤。

    一些与赢虔为伍的大臣甚至在赢稷偶尔瞥来一眼如钢铁般寒冷的目光下,额冒虚汗,张口结舌。

    这种时候,赢虔不能够慌乱,他乃众人之首。

    他站了起来,他人长得高大,容貌出众,一袭紫袍加身更显肤色贵气白皙。

    他朝赢稷拱了拱手:“不知大哥此为何故?大哥今日前来这如意坊不是瞧美人的吗?如此这般劳师动众,岂不惊扰四座?”

    其实赢虔心底纳闷,这赢稷不是一向不与他为伍的吗?以往瞧着他一般都是视而不见,高傲冷漠得容不下任何人,眼下明明天香阁给他安排了另一间厢房,但他却偏偏出现在他的厢房之中?

    莫不是

    赢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漠的气质,五官轮廓分明,眼神深邃。

    “二弟,你与大臣私下会面,只怕若被公父知道了,会认为你在结党营私。”

    此话一落,不仅赢虔与其它本就坐立不安的大臣背脊骨悚然发凉。

    “大公子言重了,今日吾等在此,不过是众大人受如意姬所邀而来,并非约聚于此。”到底是姜老的辣,蓦厄起身朝赢稷揖了揖。

    蓦厄乃国君倚重的主政大臣,他一出声,哪怕是赢稷都得卖他几分面子。

    “二弟,可是如此?”赢稷扫向赢虔,黑眸无端盛起的压力如山。

    赢虔常年积压在赢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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