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少年后卿已经醒了,还一脸怔神地盯着那碗肉汤。
“不是说饿了吗?我给你煮了一碗兔肉汤,正好,你趁热喝了。”她道。
少年后卿偏头不解:“什么是汤?”
陈白起直接道:“好吃的,快吃。”
这下少年后卿懂了,他将碗捧起来,就着嘴小口地嘬食了两口,然后眼睛都刷地一下发亮了。
他几口咕噜地将汤一仰而倒喝到底了,然后便用手准备抓肉吃。
陈白起看到,忙道:“等等,不要用手。”
她递给他一双木筷,她刚削好的,手把手教着他使用,他第一次不上手,夹了半天一块肉都喂不进嘴里,第二次便直接不耐烦了,用手抓着嚼食吃完了。
陈白起在旁看着无奈,只反过身去火堆旁,拿了块浸过热水的布巾给他擦油手。
感觉到擦拭的温度,暖暖的,一点都不凉手。
少年后卿扯了扯那块布巾,道:“这个水怎么是热的?”
陈白起如今也大概知道少年后卿过去估计一直是过着半野人的生活,自足自食,天生天养。
所以,她跟他解释道:“因为用火烧热的。”
少年后卿只是没有人教过,但他十分聪明。
他看向那个木碗。
“这个汤也是火煮的?”
“嗯。”
“那这个火还是个好东西。”他顿时笑了。
他这一笑,倒是有些成年后卿的感觉。
竹风轻动,万枝香袅红丝拂,眸动,便属于一片玲珑玉。
陈白起替他擦干净了手,便问:“后卿,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要被满足到什么程度才肯从现实世界醒过来?
后卿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他想了一下,便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不对,你有陈白起在心中反驳。
这个困住你意识的世界便是你自己给自己造建的一座“牢笼”,只有你明白了你想要什么它才会开闸放你跟我出去。
只是看着眼下这个还及她肩膀高的小少年,陈白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现在没想到没关系,你慢慢想,总会想到的。”
少年后卿仰头,用着一双懵懂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
要说自从碰瓷“捡”回了陈白起,从此后卿的生活可算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衣、食、住、行,那直接便是从原始社会进入了小康家庭。
在吃的方面,陈白起顿顿都给他弄荤搭配,考虑到他的脾胃常年处于饥食状态,怕肠胃不适宜,便以少食多餐。
这洞里可谓是一贫如洗,她瞧着便觉着冷,于是便砍了些松、柏木给他弄了些家具、盛具、盆啊跟罐子什么的,还移栽了些花植进室内摆放,如此一来,这洞内好歹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石洞内睡着太冷了,她便找了些蔺草编制成毯,再放在火上烘烤干了,便垫在石板上,又猎了些动物的毛皮革好给他铺上,这样少年后卿夜里便不会经常在夜里冷着醒来。
那不合体的衣服陈白起拿来重新载制了一下,按照他的高量做出一件合体的衣服。
为了照顾少年后卿,陈白起很少启用的系统——“生活技能”都相应增涨了不少经验值。
知道他对生活的常识基本等于零,陈白起还会教他认识跟熟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比如拿筷子吃饭,比如要拿柳木刷牙,比如要梳头发跟洗澡
慢慢的,只过了半个月少年后卿整个人便有了明显的变化。
整个人高了、胖了、也白了。
白是因为洗干净的缘故,他本来的皮肤就挺贵族气的。
他就像一个干瘪的充气娃娃打气一下丰满了起来,他未来那张漂亮的面庞这才雏形渐现。
第634章 主公;你是她吗?(五)()
春暖花开,精神世界的时光流逝没有一定的规律,陈白起与少年后卿如相依为命在“孤岛”生活一般平淡温馨,就在她以为她还要持续这种养娃、种田的生活很长一段日子时,这日,洞外来了一个人。
陈白起从外边回来,远远便看到少年后卿与一个人站在洞外讲话,那人的脸全是马赛克,陈白起发现自己根本瞧不清楚他长什么模样。
陈白起:“”
“听说你捡了个外人进谷?”低沉不悦的声音居高临下。
听声音可以猜出此人大约为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陈白起记得少年后卿曾讲过,这鬼谷在她进来之前,谷内只有三个人。
掰掰手指算算,后卿、相伯跟鬼谷子。
这样讲来,这个中年人便是这一任的鬼谷子了。
“回师傅,她是我的仆人。”少年后卿急急声明道。
鬼谷子果断否决道:“鬼谷内不需要仆人。”
“她是我的。”他咬着牙还在据理力争。
鬼谷子一挥袖,不容分说道:“明日将将人赶走,否则由为师亲自动手,那人的性命便不知保不保得住了。”
见鬼谷子执意要撵走陈白起,后卿急得“噗嗵”一声便跪在地上,他道:“师傅,我要她。”
“你——”
少年后卿说完,便随手拾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自己的脑袋,顿时血冒如柱。
鬼谷子愣了一下。
“我拿命保她,师傅,求你让我留下她吧。”
少年后卿抱着鬼谷子的腿哀声相求着。
“罢了。”
鬼谷子抽出腿,负手走后,陈白起立即冲过去将少年后卿抱起。
“有说好好说,你砸自己做什么?”陈白起气道,一面拿手按住他流血的额头。
少年后卿将脑袋埋进她胸前,闷声道:“不会,我学不会好好说话。”
闻言,陈白起只觉一拳头打到棉花里,只剩叹息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少年后卿很少外出,一直跟陈白起留在洞里养伤。
陈白起知道他这是担心鬼谷子趁他不在,将她从他身边带走,因为不安,所以他就像洞内守着一堆黄金山的巨龙一样,哪怕睡觉亦要将她锁在身周,方能安心。
又过了几日,洞外面传来车轱辘辗压的轮子声,陈白起出去一看,却见一个白衣若金童的少年坐着木轮椅在外面,一只麻雀飞站在他的指尖,他笑了笑,灿若玉莲,皎洁无暇。
察觉到什么,他抬头,看到陈白起时,少年放走了小麻雀,好奇地问道:“你便是师兄捡到的那个仆人?”
陈白起一眼便认出这个人。
“相伯?”
“你认得我?”他偏了偏头,然后颦眉,便掩唇咳嗽一声。
陈白起这才察觉,他气色十分不好,她正想走近他,却见少年后卿从洞内怒气冲冲地跑出来,越过她,然后一把将坐在轮椅上的相伯给推翻在地。
后卿目光冷戾似狼:“滚!不准你来我的地方,你赶紧滚!”
白衣少年骨碌地滚落木椅,他爬了半天都没有力气爬起来,估计摔痛了,他脸色惨白。
陈白起一看,也顾不上说少年后卿,便立即过去搀扶,但却被少年后卿使劲拖着一条胳膊。
“不准去!不准你离开我!”
他的声音发紧,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可这次陈白起却没有听他的,她使了狠力,用力掰开了他的手,然后将相伯荀惑给抱起来放在木轮椅上。
她蹲在他跟前,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他稍松一口气,礼貌道。
陈白起歉意地看着他,替他拍了拍腿边沾上的尘灰:“他并不是故意的。”
对于她这种睁眼说瞎话,相伯碍于她方才帮了他,便点头:“嗯,就当不是故意的吧。”
陈白起又道:“既然你已经原谅了他,那么一会儿跟你师傅也这样说,好吗?”
相伯闻言着实愣了一下。
而少年后卿也大感意外。
果不其然,相伯待了没一会儿,鬼谷子便匆匆而来了,他一看到相伯便几步跨前,紧张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随为师回去。”
鬼谷子何其眼尖,在看到他白色衣摆沾污的灰尘时,便怒意勃然地看向后卿。
“你又对你师弟做了什么?”
后卿闻言脸色的愤恨一闪而过,他攥紧拳头,接着便是冷漠不语。
他说过,他学不会好好说话。
陈白起看了他一眼,没插言,她咳嗽一声,然后目光清霖霖地直看着相伯。
相伯本不欲插手鬼谷子教训后卿,因为这本就是他做的,但不知为何,在后卿那个仆人那样带着了然、透澈的目光中,他原本紧闭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师傅,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鬼谷子闻言,低头:“可是在来的路上?”
相伯没跟鬼谷子撒过这种不入流的谎,怕被看出,于是他低下头,点了点。
鬼谷子见相伯出来替后卿说话,便也不追究了,他道:“好了,你的病才刚好些,快与为师回去。”
说着,便推着相伯一道离开了。
等那两人离开后,陈白起才回头:“你啊,太倔、太好强、也太笨了,以后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她所认识的后卿,那几近无所不能,哪像现在这个完全被人欺负死了的小少年。
虽然她颀赏跟尊敬现实中的相伯先生,但眼显这个世界的相伯师弟坏心眼不少。
一个冬天不来看看冻没冻死的师弟,一开春便过来“玩耍”,看他那一身的周整温暖,再看她第一次遇上的后卿她哪里看不清相伯是故意想来接近她,他眼底的掠夺跟戏谑她可没错看。
少年后卿是推了他一把,可就他这小胳膊倒不置于一下将他从轮椅上给推倒在地,分明是他故意借力翻倒在地,还装着爬也爬不起来可怜状。
他的心思她猜测,是想让她看清楚少年后卿有多无理取闹,而他有多明辨事理。
少年后卿听不懂她的话,冲上来,直接抱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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