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关山想起她以前听老人说过,有这样的鼻梁的男人,都是有狼性的。
“youmakemerisewhenifall。。。”
——当我坠落深谷,你令我翱翔天际。
那男声沙哑而满怀希望地唱着,顾关山终于看见前方奥黑尔机场环形的建筑,而那天穹蓝得能滴出颜料。那个黑人司机咔地一停车,笑得满脸是白牙,握着方向盘友好地道别:“再见啦,小情侣们。”
顾关山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司机大约心情不错,笑道:
“——孩子,你这眼神里的光,再合适没有了!”
顾关山开怀大笑,那实在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适合远行,适合启程,适合冒险。
她在国际出发的门口拉着沈泽的手指,周围来来往往的尽是各种肤色的人,他们在这里短暂相聚,又迭然四散向远方。
沈泽在阳光下站着,突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最后一场散伙饭?”
顾关山笑眯眯:“记得呀,你装醉来着,可坏了。”
沈泽尬道:“你老记得我欺负你我刚刚突然想起来,高中毕业散伙饭那天,我们一起唱的骊歌。”
“人生难得是欢聚,”顾关山努力想了想,想起下一句:“——唯有别离多?”
沈泽惬意道:“是。”
沈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这句话,其实是有逻辑漏洞的。”沈泽严谨地说:“欢聚必然在前,可别离不一定在后,欢聚是必要条件,但别离不是必然结果。有欢聚不一定有别离,但别离必须需要欢聚作为前提,由此可推出,人生的欢聚肯定比别离多。”
顾关山:“”
顾关山听了沈泽的bb之后,心非常的塞:“你终于把证明题做到李叔同身上去了?”
沈泽哼了一声,对李叔同的逻辑非常不以为然
“虽然这逻辑关系摆在这了,”他嚣张道:“却不代表姓顾的小混蛋你,今天送我走的时候不用哭。”
沈泽欠踹道:“多哭两声,我肯定哄你。”
顾关山:“”
万里无云,天空低垂而晴朗,机场之外,原野中黄花摇曳。
顾关山站在国际出发的门口,被大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睛,沈泽怕她晒着,温柔地以手帮她遮了遮眉眼。
顾关山小声道:“最终还是要送你走呀。”
沈泽笑了笑。
“多不公平呀”顾关山不无心酸地小声道:“沈泽,是你追我的,可这么多年,你几乎都没和我说过你爱我。”
沈泽眼都不眨地说:“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干这么娘炮的事情。”
顾关山挣扎道:“这不是娘炮!让别人知道自己爱他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相反非常勇敢”
顾关山说着说着,就有点委屈。
——仔细一想,沈泽还真就是一句都没说过,从十七岁的那一年开始,这么多年,扯到‘爱’这个字时,他永远沉默得像块岩石。
沈泽眉毛微微一挑,问:“勇敢?顾关山,你知道什么是勇敢吗?”
顾关山心塞地挣扎着想作他:“反正——”
机场门口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太阳泼洒下耀眼的光辉,沈泽捉住了顾关山的小臂,她的腕骨仍然纤细削薄,仿佛一捏就能捏碎。
——然后沈泽在河流般的,来来往往的的人群中,虔诚地亲吻了她光洁柔软的小臂。
那个位置曾经有淤青,曾经满是黄黄紫紫的颜色。
而沈泽的吻非常的柔软,犹如在亲吻自己一生的宝物。
多年前,一中大课间的白山墙外,一班的沈泽捉住了顾关山的胳膊,凶巴巴地追问她校服下的青紫淤痕是什么,要去替她寻仇。
“这才是勇敢。”
他嚣张地道。
花朵曾在一百个早晨开花,那星星曾在天空被吹散,那一瞬间时间倒流又回涌,十七岁的沈泽从未走开。
他一直记得。他什么都记得。
他的每个承诺。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个誓言。他的一分一秒。
——那个保护的誓言,沈泽不曾遗忘过半分。
沈泽桀骜不驯地一挥手,对顾关山说:“走了——陪你男人去打登机牌。”
顾关山满眼的泪水,嘴唇都在发抖,重重地点了点头。
机场的人声回归她的耳朵,沈泽牵住顾关山的手,慢慢地和她十指交握,走进机场的大厅。
“不该告诉你的”沈泽哂道:“你大概早忘了吧。”
顾关山带着哭腔说:“瞎讲,老污蔑我,我记得比你清楚。”
沈泽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嘴硬呢?”沈泽酸涩地问。
“嗯?怎么不说话?”
“我的姑娘。”
前方的落地玻璃外是停机坪,是蔚蓝天空,是飞机和平原高塔,是整个辽阔世界。
少年我愿你行万里路,我愿你乘风破浪。
我愿你历经贫穷病痛仍为赤子,我愿你脊梁永远挺直,我愿你立于世界之巅,荣光万丈。
——她是我的姑娘正文完——
第107章番外 :月亮()
这就是被上天选中的;随机章节。…
一班的沈泽;和六班的顾关山——其实是不会有交集的两类人。
顾关山尽管惹事儿,却颇讨老师喜欢。
沈泽则是那种刺儿头,没有半分学习的心;他家里爸妈一人一个公司,养儿子养的十分随意。沈泽打架寻衅翘课翻墙样样精通,尤擅收小弟;一年的高一上完;也就只有他的班主任还没有放弃他了。
这样的俩人本该没什么交集。当然;是本该。
…
周五;夜里九点。
顾关山下了晚修后偷偷溜出校门。北方沿海的城市的晚风把她的校服吹得鼓了起来,天空一轮圆月;海浪冲刷堤坝。
校门口有个叫哆来咪的,风格老旧的小文具店;店面虽破;老板进的文具却颇合女孩子的口味,因此生意非常红火。顾关山带了三十块钱;去买笔和本子。
店里灯光有些暗,顾关山弯腰拎了个三菱的铅笔芯;老板一看顾关山买的东西就有点惊讶:“你上周买的笔芯,用完了?”
顾关山笑着点了点头:“嗯;用的挺快的——一天一根嘛。”
然后她又去拿了个大素描本——上一个被没收了——夹在腋下;找老板付钱。
老板找钱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喧嚣;传来什么‘泽哥哥居然要进文具店了,好好学习的泽哥哥真是吓死我了’的调笑声。
顾关山后背发麻,探头向外一看,发现外头站着沈泽,被他一群朋友簇拥着,只穿了个阿迪的灰t恤,似乎刚打完球,一身汗。
沈泽个高,头发汗湿,鼻梁挺直英俊,突兀地钻进了狭小的文具店。
顾关山对老板道:“老板,我就要这些。”
顾关山想起自己画的沈泽漫画就十分尴尬。虽然沈泽吃了个草莓味可爱多后就原谅了她,本质上却仍然‘很凶很危险’。
顾关山以为能逃就赶紧逃才是正经,至于打招呼,想都别想——那压根就不是个选项。
然而,沈泽打招呼了。
沈泽:“顾关山。”
顾关山尴尬道:“是、是我,本人。”
沈泽的狐朋狗友在外面一阵爆笑,显是听过了顾关山上一段‘我是顾关山的妈’的故事。
沈泽浓眉皱着:“还有一节晚自习,出来做什么?”
顾关山:“买铅笔芯。”
她腹诽:“问这种问题你是教导主任吗——”
沈泽皱起眉毛:“啊?”
顾关山:“哈?我说出来了?”
顾关山立即打定主意装死。
她忙不迭拔了支三菱的白蓝自动铅,给老板付账,付完之后如风般地道别:“好了走了——我住校,还要回去上最后一节晚修!”
这个城市的夜晚开始的总是很早,十点的时候,这老城区的街上已经空空荡荡了。
秋风吹过,带来海与花的气味,有些凉。
沈泽:“顾关山,你住校?”
顾关山还没来得及跑,就被问题砸得一脸茫然:“呃?嗯,住啊。”
沈泽:“我走读。”
顾关山礼貌而困惑地点了点头。上课铃声快响了,最后一节晚修虽然没有巡视的老师,但也不能太嚣张。
顾关山觉得自己礼貌已经表达到位,风一般地说:“那我走了——!”
沈泽说:“出来一趟这么危险——”
顾关山听都没听,话音刚落撒丫子就跑。
沈泽:“出来一趟这么危险,下次你要买什么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带——”
——与此同时,顾关山一个敏捷的冲刺,钻进校门,瞬间跑得连影儿都没了。
沈泽的狐朋狗友:“哈哈哈哈哈——”
沈泽:“”
他朋友谢真火上浇油道:“你真丢脸,能退群吗?”
沈泽点烟,手指发抖,羞耻道:“我去你妈。”
…
一中的地理位置很好,靠海,又是静谧的老城区,宿舍外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海水潮汐涨落,天边一轮圆圆的月亮。
下了晚自习后顾关山狂奔回到宿舍,丁芳芳回宿舍第一时间就去拖着暖瓶去接水,紧接着他们身后噼里啪啦呼咚呼咚的大部队出现,拖暖瓶带盆子地去抢第一稀缺资源——热水了。
敏捷的二胖丁芳芳早已接水回来,顾关山对她搭话道:“一班那个沈泽——”
丁芳芳问:“怎么了?”
顾关山纠结道:“我想,学校的传闻可能并不是真的。什么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打球打着打着就去打人的男人,把人当篮球打的男人我觉得都是误解!但我的确为他感到忧虑。”
丁芳芳:“这几个中二病爆表的称呼他妈的是你刚自己起的吧!”
顾关山点头,严肃道:“是的。但是我不想推广它。”
丁芳芳:“你为了生命安全还是别推广这种东西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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