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见着蔡君和脸上的巴掌印子再结合一下先前听到的那一声“啪”,吴君佐哪还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分明是这人觊觎这幅字,讨要不成之下改为强抢了。
“哎呦,我的大宝贝哎!”白脸青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的意思,他将手上的一半红纸举到了眼前,言语表情中满溢的怜惜倒是为它伤透了心的样子。
“君佐哥!”蔡君和见到吴君佐,满腔的委屈再忍不住,连忙挤了过来。
吴君佐一把揽过他,强忍怒意揉了揉他的脑袋,“哭什么?发生什么了?讲给我听!”
这时节,那七八个围着门口的壮汉像是才反应过来,他们正要动作,却见那白脸青年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动向。
“在下袁志,家父袁真,你就是这小鬼所说的那什么哥哥喽?”
吴君佐眉毛一挑,袁真?没记错的话,y市市长是叫这个名字不错,这人是袁真的儿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看到了院长房间里的字?
“他说是来送温暖的,确实带来了很多吃的和用的,院长挺热心的招待了他们,还带他参观了一下,后来带他到房间喝茶,让我去拿茶叶,等我回来的时候,院长已经被他推倒了,这幅字也被他从墙上扯了下来,我拉不住他,只能尽力的拖住他,就到这里了!”蔡君和抽噎着道。
再怎么稳重,他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吴青山晕倒在房间里,他能做的也只能是拖延住袁志这个“嫌疑人”了。
话说的虽然混乱,吴君佐已经是理清了世间的经过。
这袁志虽然是个二代,眼力却是不俗,竟然看出了这幅字的真假。
抬眼望了一眼院中堆叠着的米面油蛋,吴君佐冷笑了一声,不管你这趟由头是真是假,已经发生的这些,都够你领个下场的了。
接过蔡君和手上的半幅字,吴君佐顺了顺撕裂后毛躁的边角。
“你很想要?”吴君佐朝着袁志亮了亮。
袁志阴郁的脸上,刚不被吴君佐理会的不爽之色顿时敛去,“这么多东西,换你一幅字,不亏不黑吧?”
“哈哈,”吴君佐笑了笑,将这有着润之二字印章的半幅字递了过去,“不亏!不黑!送你了!”
“有眼光!那老头我没怎么着,小屁孩不懂事,是我失态了!”袁志喜不自禁的接过来,将两个半幅拼接着看了看,很是满意。
“好走,不送!”吴君佐双眼微眯,伸出手来。
袁志小意的将这幅字夹在腋下,也伸出右手蜻蜓点水似的跟吴君佐一触即分。
吴君佐不以为意的收回了手,虚捏的指尖抖了两抖,拉着蔡君和转身就走,“再见!”
“哈哈哈哈,这大煞笔!”
走远了一些,吴君佐精准清晰的捕捉到了袁志的嘲讽声音。
斜眼一瞥,袁志正用好几张湿巾狠狠擦拭着刚刚同他握过的手。
擦?擦得掉么?
定下了的结局吴君佐再不去管,他脚步飞快的冲向了吴青山的房间。
院长,你没事吧?
一百零六章 爆头()
吴青山的房门没锁,敞开的木门在摇摆的风中轻轻晃荡,嘎吱作响间有点悠长的感觉,也有点二胡似的悲凉。
他盘坐在地上,没见有什么损伤,也没有什么情绪的外露。
此时的他就像一截树桩,树干被锯断、树枝变干枯、树叶已腐朽的孤独木桩,除了老迈和无力,他什么也没有。
甚至就连目光都是空洞且泛泛的,他怔怔的盯着空荡荡的墙壁,他愣愣的看着原本挂着大字的墙壁,不发一言。
吴君佐拍拍蔡君和的肩膀让他先回去。
蔡君和抹抹眼角,乖巧的点头离开了。
吴君佐慢慢的走了进去,紧挨着吴青山坐了下来,陪着他一起看着那面白晃晃的墙。
“没有了啊,什么都没有了!”吴青山突然叹道。
“会回来的,”吴君佐答道。
“回来的也不像以前了,现在这世道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啊,昨天晚上下了雪,你看,今天就没有了!”吴青山道。
“天阳融尽千层雪,虽是新景不如昨?您还记得?”吴君佐笑道。
“记得,当然记得!这是你以前写的嘛,小小年纪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说愁,我还当你心态老迈,现在才知道,你比我个老家伙看的可远多了,开多了!”
吴君佐连忙摇头,“怎么会,不如昨说的是雪景,您可别乱想。”
“都一样!”吴青山苦笑了一下,抬手搭在了身边的长凳上,想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吴君佐探出手来,将他搀扶、站定。
这一次,吴青山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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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润之先生的真迹啊,你们看这字,豪放、磅礴、大气、流畅!尤其是这私章,大宝贝啊!回去送给老头子,他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又能跟他讹上一笔了。”
奔驰威霆的后座上,袁志喜滋滋的翻看着这张大红纸,虽然裂成了两份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此刻的心情。
那几个壮汉面无表情的围着他坐着,没有附和也没有贬低,只是端正着,沉默着。
袁志嘴角一撇,嘟囔道:“一帮大老粗!”
“上头指示我们十五时四十分准时到机场接到那位,现在过去的话,应该是正好!”
一个壮汉瞄了一眼时间,语气铿锵的道。
“好好好,你们这些兵哥哥都守时守节,去吧去吧,机场,走着!”
袁志不爽的道,招呼司机往机场的方向开。
“谢谢!”报时的壮汉道了一声谢,也不知是谢袁志还是司机。
而后,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袁志不怎么受得了这种氛围,旋即嚷道:“闷死了闷死了,老宋,把天窗打开!”
司机应了一声,稍稍减缓了一些车速,点开了车顶天窗。
天还冷,呼啸的北风架势凶恶的撞了进来。
袁志正在窗下,冻的当即就是一哆嗦。
但眼看着那几个兵在森冷中越发英挺的样子,关窗的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闷哼了一声,袁志双臂环起,倚在靠背上深思了起来。
老头子让自己来接人,又特意调了这几个兵过来,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自己跟那人打好关系,那是什么人他还不说,搞什么?
想不通的袁志从座椅下抽出了一方白板,白板上是个有着细密鳞片的龙爪图案。
“搞不懂,就拿这个去接人,那人会认出来吗?感觉好丢人啊!”袁志嗤笑了一声,重新把白板塞在了座位底下。
“袁少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放在我们这里!”报时的兵如是道。
袁志摇了摇头,开玩笑,老头子都重复了八百遍了,那肯定是个得罪不了的大人物,能把接触的机会让给你?
嘎吱!!
正倚得舒服的袁志上半身猛地一倾,白净的小脸直砸向了对面一个兵拢着的膝盖上。
还好没有,袁志庆幸的看着距离自己眼睛不足十公分的坚硬膝盖,心有余悸的想到。
“老宋你特么会不会开车?!”袁志昂起头来,甩开了那个兵拖住自己肩膀的手,大声咒骂道。
司机缩了缩脖子,“对不住袁少,前面那车好像出了点儿问题,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刹车的,我差点撞上去,只能急刹了!”
“日!”袁志余怒未消的踹了一脚对面的座位。
咚!
应和他这一脚的是一声爆响。
只见他们前面那辆恍若失控的suv猛地一个大转弯,直愣愣的撞上了路边高高的路灯。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这一幕的袁志哈哈一笑,“活该!!”
哐!呜!
y市是座很有古风和细节的城市,沿街的路灯全像古时候的油灯,云纹烙在灯柱上,顶端是一只铜制的修长手掌,食指勾着被安放在木制外表里的灯柱。
这样的路灯极具特色也极其优雅美观,更兼极高,连绵在道路两侧很能吸引游客和路人的目光。
前面那辆suv撞上它之后,它前后晃了晃,像是不能承受自重似的,顺着suv撞击的方向倒了下来。
司机老宋脸上一白,辨认清了这灯柱栽倒方向的他大吼了一声,“快跑!”
说完他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咕噜咕噜直滚到了路边。
几个兵反应也很迅速,抬肘就将身后玻璃击碎,倒着翻转了出去。
不过三五秒,车里的人就撤了个干净,袁志这才确认自己理解了老宋的话。
快跑?跑什么?
一道粗壮深沉的黑影自上而下,袁志仰头一望,只见一只铜制的修长手掌如同影片里的如来神掌一样从天而降。
尤其是这手掌的食指,骨节分明,指甲圆润,细节做的十分的到位。
平时近距离看到这样的物件,袁志也许会惊讶一下它的精致,但此时此刻,袁志只能感到惊惧和惊悚。
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那根食指抵在了他的眉间,又在下一秒,在自身重量和下落速度的加持下,如捅进黄油的热刀一样,洞穿了他的眉骨。
扑哧!
袁志的嘴里喷涌出鲜血,他的整个头颅被这根食指完全洞穿。
血花妖冶的盛开,开在打开了的天窗里,开在因沉默而被他不喜的车厢里。
一百零七章 紊乱()
“这是巧合吗?”报时的兵望着窗户那边的血花,望着袁志满脸满眼的愕然迷茫,心底不由得升腾起了漫漫的寒意。
也太巧了吧?
前车失事,撞倒路灯,路灯倒下,砸进开了天窗的车内,那根铜制的手指再正正的刺进袁志的眉心,不至于吧?
报时的兵看了看路况,失事的车保险杠断了,安全气囊张开了,司机流着鼻血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车子。
在他们之前,路灯还倾轧到了另一辆车,这辆挡风玻璃碎了,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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