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欢悦的叫声散开,正喝着水的士兵被唬了一大跳,他被呛了口,干咳的瞪着项一鸣二人的背影,摇头中又是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朝更远的地方去蹲着打盹。
拓跋倩在大叫了声后,她跳转过身体,背着双手,头轻轻的歪着,笑容灿烂的看向项一鸣,“一鸣。。。十五岁的拓跋倩问你还记得起越国吗?”
面对着这突然的一切,项一鸣的目光明显的一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望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似乎是真的看见了十五岁的拓跋倩。
“你是呆子吗?倒是说话啊?”拓跋倩伸出手重重捏了捏项一鸣的胳膊,“本小姐在问你话呢?”
“啊。。”
项一鸣疼的大声叫了起来,忽然间以往昔的眼神望着拓拔倩,悠悠的开口,“你轻点。。我疼。。。”
“噗。。”
清脆的笑声从拓跋倩咽喉中扯出,她歪着头凝视着项一鸣的脸庞。对方的脸颊上多了道细长模糊的刀伤;皮肤更加黝黑了;似乎湛蓝的眸子也更加浑浊了。
这从越国出来已经快八年了,她今年二十三,不是当年那个不食烟火的姑娘。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位握不住刀柄的少年。
“还记得越国,那长长的巷子,那屋顶上搁浅在天边的星子。”项一鸣注意到拓跋倩渐渐缓和下去变得暗沉的目光,他收敛住刚才的神色,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歪了歪头,耸了耸肩,“一直都会记得。。。。”
稍微改变的项一鸣让拓跋倩有些惊喜,她看着对方想起曾经,从越国到楚国,再从楚国到大虞,她认识对方快八年了。
“哦,那十五岁的拓跋倩让我带着你回去,你愿意跟着我回去吗?”拓跋倩歪着头,眼眶已经有点湿润。
项一鸣看着对方,他稍微犹豫了片刻,心里不知怎的,他竟没有多想的点了点头,撇了撇嘴,“好像有点远,我背着你,你指路就好了。。。。。”
“好啊,那你可要把我背牢点啊,路很长。。。。”拓跋倩笑开,歪着头,笑成弯月的眼睛下是泫然的泪水。
她背着手,裙裾在风里小幅度的飘舞着。项一鸣有些忍不住的伸出手一把抱过对方的头颅,贴近对方的耳畔,眼眶同样湿润的回答,“那就更好,路长了,我背着你走的时间就久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分崩之行 五()
同一时间
左熵府邸中。
左熵拨开莲蓬,将莲子一颗颗的取了出来。他身边一个白衣男人负剑而立,眉宇间透出焦虑的看着他。
“白羽,你安排在隐藏地的那个人没有回来吗?”左熵拍了拍手,将手里握着的莲子全部丢入瓷碗中。
“应该是被处理掉了,左大师,那下半部上轮命图,我们。。。”白羽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他扭头朝着凉亭外望去。
在蜿蜒的浮桥上,一个妇人提了提裙裾,其袖口中滑出一把银色的细刃,刃头是卷曲的,从刃锋处划过一线森冷的光芒。
“白羽先生想要上轮命图,是吗?”妇人晃了晃手里头银色的细刃,轻轻朝上吹了吹额头前倔聱弯成一弧的头发,“你们的人不仅违背约定,而且还打算伤害我的女儿。呵呵,白羽先生可是认为我这般的妇人很好欺负。”
白羽听到妇人的话,他冷漠的打了个响指,十余位候在凉亭处的白衣男人齐齐拔出长剑。他们身躯颀长挺拔,在白衣之下有着青雪色的棉甲。
“一个羽族人的组织。”妇人笑了笑,速度刹那快了起来。
左熵面对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他无动于衷,右手捻住一颗莲子放入了嘴中,看了看清幽色的水面,并不说话。
气势在这骤然间爆发出来,风起水纹而过,几声“噗咚”声响起,浮桥上溅起水珠的同时池水变红。
妇人手里的刀头嵌在一个白衣人的喉间,手轻轻的用力,一双眼睛清明透亮的看向凉亭内的两人,“你们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呢?”
“竹篮夫人来这里可不是要我们道歉的,说吧,竹夫人要什么?”左熵晃了晃头,双腿伸展开,打了个哈欠,“我们是狐妪的人。”
“左大师!”白羽眼睛一瞪,搁在剑格上的大拇指一弹,“你应该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左熵对于白羽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看向竹篮,“竹夫人,对于上次的事,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呵呵。。”
竹篮轻轻笑了声,扭头去看身边的那个白衣的羽族人。
“黑死士。。嗯。。是该死的。”她手里卷曲的银色刀刃一滑,白衣男人喉间出现一条血线,他眼睛大大的瞪起,两只手交叉着去捂住飙血的伤口。
“噗咚”
白衣人掉入水中,竹篮抽回将对方推入水里的右手,缓缓地步入凉亭之中,目视着两人,“知道什么?”
白羽已经崩紧了身体,手里的长剑半拔出剑鞘,扭头看了眼左熵。
“放下,兴许,我们可以再和竹夫人做笔生意。”面对着白羽的给他的眼色,他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竹夫人想要知道什么?”
“我这次可不是来和左大师做生意的。”竹篮微微一笑,兀自坐下,从瓷器的碗里取出莲子,“她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们派了人去追杀她。”
“嗯,不过她逃了。如果竹夫人还嫌这些消息不够,那你用下半部上轮命图来换吧。”左熵晃了晃头,伸出只手朝着白羽压了压,“放下。”
“真是有点窝囊啊。”白羽松开把着剑柄的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露出惆怅的表情。
“呵呵,这单生意对于我来言可是很亏本的。”竹篮摇了摇头,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淡淡扫过。她在心里去想那个曾经叫她姐姐的女人,后来,路分叉了,两人就走散了。
“我们的人可以帮你去收集她的讯息,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一件很亏本的生意。阴阳家的人,即使是我们也不敢去招惹。”左熵笑了笑,并不多说一句话。
与楚国隔海相望的越国中的势力错综复杂,大船满载各种各样商品川流不息的从五国流驶越国各个港口,各种隐晦消息也在此期间被传播贩卖。
商邑翼翼,四方是极的越国绝非政、商的汇聚之地,繁荣的街市背后自有人暗操秩序。
作为瑶光组织下的阴阳家就是在越国,以“星宿占卜”之名享誉大越。
竹篮自然是知道左熵话里的意思,可她久居越地,自知越国公卿世家大多热心求田问舍,隐蔽子弟。阴阳家的“星宿占卜”对这些公卿世家并无太多的吸引力。如没有权贵的支持,哪怕阴阳家的背后是瑶光,这在越国对于狐妪要打扮阴阳家消息而言绝非难事。
“左大师,那位刀客可是你们的人?你说不敢去得罪阴阳家背后的组织,可为什么还要派那位刀客去杀她?”竹蓝双手枕在护栏上,冷言。
左熵眯了眯眼,他对于竹篮得知消息的速度感到讶然。他凝视着竹篮的侧脸,“指使他去的可不是我们,是那位医家岐林。我们也是在事后才知道的,前几天我们的人带来消息,那位医家之人死了。”
说到这里,左熵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池面上漂浮着的尸体和消融开的血液,伸出指头指了指,“我们违背约定,竹夫人这次也取回利息了。瑶光之人做事决绝,我们的人去越国帮夫人收集消息,这已经是很冒险的事情了。”
尸体上的白衣被水浸泡的膨胀开,有点像是搁浅在水里的雾气。竹篮抿了抿嘴,扭头去看正懒散站着的白羽,“上次你们违背约定,这点利息恐怕不够吧。”
白羽蹙了蹙眉,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竹篮,心里被对方的目光盯得有些发麻。在这般的情势之下,他拇指再次扣动剑格,身体绷紧起来。
两人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落在左熵的眼里,他站起挡在两人的中间,“竹夫人,白羽可不是你能取回的利息。”
听到左熵的话,竹篮的目光从白羽的长剑上扫视而过。她敛了敛手里的刀头,收回目光,“可以,不过去越国帮我收集消息的人,我希望是白羽先生。”
“哼,你想我死。”白羽冷笑了声。
“我更想知道她准确的消息,有些事,我该和她有个了断了。”竹篮轻轻笑笑,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先生如是能力不足,死在了越国也不能怨我。”
“那夫人等着用下半部上轮命图来换消息吧。”白羽看了眼水中的尸体,横抱长剑沿着浮桥离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分崩之行 六()
人影渐行渐远,竹篮看着白羽的背影,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的颜色是沉重的铅灰色,哪怕是到了夏末,暴风雨也是说来就来。
“起风了,要下暴雨了。”竹篮瞳仁中的光黯淡下去,她拍了拍刻着青凤的护栏,静静的说,“左大师,每日如履薄冰不知是怎样的感觉?”
左熵笑了笑,亦是抬头去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干哑的发出声,“不知竹夫人想要说什么?”
“左大师的身份。”竹篮低头,双眼眯起一道缝,“他是狐妪的黑死士,可左大师是天机阁的人。”
“哈哈。。。”
左熵轻笑起,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默而不答。
这般的神色落在竹篮的眼中,她心旌一摇又很快的平缓下去,对方的身份让她又是产生了疑问。
在错综复杂的时局之中,注定了每一个人都有多重身份。
“左大人从楚国开始就一步步布局,左大人背后之人的谋划真是让我有些好奇呢?”竹篮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继续补充道。
“有些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左熵看着对方,言语很轻的回答。
“世界怀着恶意而来,我又怎能坐以待毙呢?”竹篮的神色变得阴霾起来。对方在楚国就借自己女儿的势攀上和虞泽的关系,这次名媛酒肆中对方的谋划又让她心里开始骇然起来,“左大师,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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