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骞瞬间就是沉默了起来,他知道醇和所言非虚。当年幽明一万残军逃到楚国苟延残喘,徐州商盟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同时,还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流亡各国的越国之人,将他们培养成“幽明”勇士的继承者。
十几年时间眨眼而过,现在的幽明勇士早非以前的那一批了,是徐州商盟用大批的钱财培养出来的。玄国国内发生的战争,大部分的钱财也是来自徐州商盟。
“徐州商盟没人可派了吗?”半许,李子骞缓缓的问起,看着桌案之上的卷轴。
“所有精锐的人都派去越国和鲁国了。”醇和点了点头,“在大虞的这些人都是没执行过几次任务的探子。”
“以前杀手门的两个杀手和一个叫做李静轩的女子。”李子骞慢慢的开口,似乎知道醇和还有问些什么,就是再次开口道:“那两个杀手是来找我那刚去鲁国的贤弟的,有一个是他的姐姐。”
醇和不再说话,精致的瓷器杯子之中有着泛黄的茶水,他低头望着,手轻轻的叩击起来。
“你今天送来这幅地图不知所谓何事?”李子骞看着醇和叩击在窗棂边上的手,他手一拂将卷轴卷起来。
“你说幽明军团在那吗?”醇和眯了眯眼,低声的说了说。
“不在。”李子骞站了起来,将卷轴朝着醇和递去,“你该带浦丹草原的地图。”
醇和听到李子骞的话,他笑了笑。赤水平原不易被击破,而浦丹草原之上的商邪则是陷入了夹击之中。如果商邪败了,过涯就是会带着军马迂回到赤水平原后方,或配合着姜夔围击赤水平原,或直接北上取下鲁国王都曲阜,无论是选择那条路,对鲁国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醇和接过李子骞递来的卷轴,凝视着对方的脸,“楚国如是拿不下鲁国,必然会元气大伤,那时也不用大虞联合诸国,你舅舅希望你将虎豹骑一起带走。”
李子骞没有避开醇和的目光,他盯着对方的眼眸,“我带不走他们。”
听闻李子骞的这般回答,醇和微微的变色,幽明在鲁国那方也不知要牺牲多少的人,带回了越国又能发挥多少的作用。
“子骞表弟可不要意气用事,当初我们徐州商盟愿意帮助虞泽,就是因为。。。”
“不用说了。”李子骞抬起了手,看着因误会转怒的醇和。他的嘴角拉开一丝无奈的苦涩,“我们都太小看我那大哥了。”
醇和闻言,他的瞳孔轻轻的缩了缩,双手紧紧的握拳,“为何这般的说?”
“有个女人带着一份预言而来。”李子骞嗓音带着沉,叹了口气的回答。
“预言,星宿师的话?”醇和皱了皱眉,他不信命运,人生当不惧上天作弄,双手握拳去掌控,“她对你说了什么?”
“笑谈古今枭雄,她说虞公剑指四方。”李子骞背手,目光却是静了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他的征战现在才刚开始。”
久久的沉默,醇和没去问那个星宿师的名字,只是步子再进一步,腰间的佩剑拄在李子骞的腰侧,逼视李子骞的双眼,“战门的人不应该为此惧怕,虎豹骑对你很重要,你应该明白?”
面对着醇和逼视的目光,李子骞内心叹了口气,他知道他欠徐州商盟的太多了,这十几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重新回到越国。
“樯橹飘,北风千里金瓯破。烈士血,我自抽刀入故国。”李子骞惆怅的大笑了几声,摇了摇头,退了一步,拔出醇和的佩剑,目视醇和的双眼,“我自当尽力,杀回越国。”
听到李子骞的回答,醇和握拳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动,他颤栗的抬起手,摊开手重重在李子骞的肩上拍了拍,“很好,我半个月后就去越国,隔依北侧看你的了,希望你不会让你的舅舅失望。”
手中佩剑放下,李子骞揽衣跪拜下去,猛烈的叩击在地面之上,“代我向舅舅问好!”
“你自己去吧,他等着你带她去见自己的妹妹。”醇和转过了身,再次拉开了帘子,撇头瞥了李子骞一眼,不再多说朝着邯郸长道走去。
他刚走几步,他看见一个背着重剑的男人与他擦身而过,带着斗笠,灰色纱帘之后是张有道伤疤的脸,目光冰冷异常。
“侠盟。”
醇和低语了句,他斜支头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男人,不由想起了李子骞嘴中的殇州,“何必生在王氏家,耽搁了剑。”
话语极轻,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耳朵动了动。他听到醇和的话,转过身的时候,已是看到醇和朝着远方走了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楚鲁战役 八()
斗笠被取下,男子拉开帘子走了进去。随意将背上的重剑取下,搁在矮桌边上,为自己斟了壶茶,细细的饮了起来。
“少年壮且厉,仗剑走四方。卿寻,我回来了。”
李子骞转过身,低头微笑的看着矮桌侧的男子,墨尺被他拔出,冰厉的寒透着灼灼的光。
“举世绝剑,独此一人。”卿寻饮尽茶盅之水,站了起来,目光在墨尺之上移动,语气中带着缅怀,“那个男人和这重剑一般,我依旧记着。”
李子骞没有说话,他望着卿寻沉下去的目光。只是朝着对方伸出了手,摊开,五指屈伸。
“欢迎回来,侠盟依旧。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卿寻凝视李子骞的双眼,他忽的耸了耸肩,苦涩的像笑蔓延开,伸出手和李子骞的手重重的握在一处,“我知道你会回来的,盟主!”
“盟主?”
当李子骞听到卿寻说出这二字的时候,他的瞳孔一缩,转而是眼球之上漫起雾气,和对方紧握着的手也是颤抖了起来。
“侠盟依旧,天下人行天下事!”声音带颤,李子骞试着压抑住自己颤抖的手,缓缓的开口,“我回来了,带着墨尺自废墟中而回。”
。。。。。。。。。。。。。。
【鲁国。赤水平原边界】
项一鸣在彭楚的建议之下,他向鲁王提出去浦丹草原救援的想法。
那位披着淡金色衣袍的王答应了他的请求,亲自目送他从赤水平原的后方迂回至浦丹草原而去。
青草勾勒的平原之上万千黑点流动,项一鸣带着霸刀冲着那草原而去。
半月之后。
草越枯,风愈寒。浦丹草原上的秋渐渐在晨曦的早上留下大片白色的寒晶。
在浦丹草原最为富饶的地方,银色的毡帘被拉开,从罅隙中可以看到帘子外四处走动的士兵,和在草原上的骏马羔羊。
札达尔手松开,帘子落下。他转过身望着在他身后恭敬站着的一个山鬼族人,“乞颜。扎尔,你要走吗?”
扎尔低着头,没有去回答札达尔的话。当初他们本是打算从玄国逃亡到秦国丹阳的,札达尔以两族曾经的感情将他们请到了这浦丹草原而来。
帐篷之内久久的沉默,压抑的氛围使二人的呼吸都是可以听到。
“大君,我听说玄国已灭了,宣琉他们想家了。”
半晌,沉默的扎尔开口,语气之中透着点无奈,“他们是我的族人,我不想让他们寒心。”
札达尔听到扎尔的话,他看着那个站在面前的男人,朝前走了一步,宽厚的手拍了拍扎尔的臂甲,“扎尔,那你愿意回去吗?”
扎尔避开札达尔的目光,他撇着头,魁梧的身子看着有些局促。
“扎尔,我一直将你当兄弟。”札达尔叹了口气,将手放下,径直的朝着帐篷中央处的椅子走去,手搭在椅把之上,轻轻的摩挲起来,“扎尔,有时我也会想。。。。”
话没有说完,札达尔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的额和那尔……苏日娜,那个被他自己一箭射死的女人以及孩子。
扎尔转身看着札达尔的背影,他将额头上杂乱的头发拨开,等待着对方将未说完的话说完。
少顷,札达尔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眼球之上有着细小的血丝,“扎尔,陪我喝点酒吧。”
“好。”扎尔点了点头,他拉开了毡帘子,朝着外面走去。片刻之后,他再次返回,抱着几坛子浦丹草原的烈酒,和两个圆肚粗面的陶罐。
野菊一般的酒香飘来,闻着有些芬香的同时,又有些醉人。浦丹草原上的酒在大陆之上有着“奇异之魂”的美名。草原上的牧人会将原野上花草添加进去,到深秋之时将发酵的粗酒蒸出来,牧者要靠着这烈酒渡过一个漫长的冬天。
扎尔将陶罐放在地上,他盘腿之时,将酒倒入罐子之中,仰头看了一眼走了过来的札达尔。
“我们草原男人喝酒不用罐子,那是留给女人用的。”札达尔笑了笑,很是随意的躺在地上,怀中捧着一个酒坛,仰头狠狠的喝了一口。
扎尔听到札达尔的话,他笑了。一边饮酒的同时,一边带着追忆的随口说道:“在我们那儿,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用坛子,坐在篝火边上跳舞喝酒。”
说这话的时候,扎尔的脸红了红。在那飘渺的记忆之中,有着能歌善舞的姑娘。
“是吗?”札达尔“呵呵”的笑出声,似乎扎尔的语气让他愉悦了不少,“我记着我第一次看见苏日娜的时候,她就在篝火边上跳着舞。”
语气惆怅,扎尔扭过头看了一眼对方。将自己怀中的酒坛和对方的轻轻的叩击了下,又是饮了饮。
“这酒有点苦了。”札达尔挑了挑眉锋。
“嗯,兴许去年酿酒的谷子发了霉。”扎尔接着札达尔的话,他舌尖贪婪的舔了舔嘴唇边上的酒,“我刚才出去拿酒时,你想说什么?”
在迟疑了片刻之后,扎尔摸了摸他锋利的犄角,缓缓的朝着札达尔问道。
“哦。”札达尔晃了晃头,脸上红扑扑的一片,看样子是有些醉了,“我说我有时候会想将自己的胜利分享给你。”
“我?”扎尔有些错愕,片刻又是反应过来,头重脚轻的爬了起来,吐着酒气,右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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