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日醉酒于房中,一身衣服已经穿得发臭,头发凌乱地侧躺在床上,酒啧印得那一身雪白的衣衫逐渐发黄。
冬葵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床上的男子依旧是先前那副样子,目光无神地望着地上,若那地板是活的,此刻定被他给望穿了一个大洞来,冬葵走了过来,给他端来一杯茶水,而眼前的男子像是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一般,目中无人地继续饮酒,可酒壶已空,半滴酒水都倒不出来。
可他依然不肯放开,像是生在了那酒壶上似的,死死的将那空酒壶抱在怀里。
冬葵抬眸,忍住了心里的愤怒,对他温柔地道,“你再如此下去,喜悦她也绝不会知晓。”
江阴脸上一团绯红,像是醉了。
“你……你有什么资格替她的名字,若不……不是你同那天机司勾结,我和她会出这事儿吗!”江阴突然喊道,便将手中的酒壶猛地朝地上摔去。
砰地一声,吓得一旁的女子往后退了一步,那酒壶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玻璃,飞溅起来的玻璃渣子划伤了冬葵的额头,冒出了一滴血珠。
女子却并未察觉,便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与陌雪逸再如何勾结,也从未想过要害人。”
江阴闻言,唇边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天机司是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难不成你们还想拯救世界不成,荒诞!”
冬葵闻言,望着他这副懒散的模样,心里实在是好不难受,若是子桑看见了,又是该如何难受啊。
“我丘和冬葵发誓,此生从未想过要谋人性命,更别提做这等下贱事。”她眸中坚定,语气陈恳。
却反而让江阴觉得有些恶心,他微微抬头,却望见了她眉上的血珠,眸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讶。
想来也是方才自己伤了她。
“罢了,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且记住世上再无江阴,只有莫振羽。”
冬葵闻言,眸中一愣,却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那。。。。。。你好生照顾自己。”
冬葵还想说什么,便见江阴突然抬头,一副充满厌恶的神情望着她。
“你怎么还不走,要我赶你么?”
此言一出,彻底断了她口里的最后一句话。
女子脚步有些迟疑,却狠下心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眼前的男子却一副淡然的神情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眸子一深,等那人不见了身影,才开口道。
“出来吧。”
却见屏风后走出来一个身穿深褐色长衫的男子,眉眼间生得十分俊朗,那双淡色的眸子里含着一丝疑惑。
重赫倒是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阴眸中闪过一丝轻蔑,抬头轻轻地撇了他一眼,“你若是个人,我倒不会发现。”
此言一出,倒让一旁的重赫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句话虽意上对,却往深处听了,又像是在骂自己。
“你与冬葵怎么了?”重赫岔开话题,便环腰望着眼前的男子。
“与你何干?”江阴一副肆无忌惮的神情望着他,重赫面上闪过一丝无语,只好作罢。
“其实我来,是来找你师傅的。”重赫不想与他作太多纠缠,便直接切入真题,也好节省些时间,早日赶回妖族办正事。
而眼前的男子却反过来问自己,“你看见他了?”
重赫闻言,以为他醉了,便正准备一拳敲醒他,还未抬起手来却见那男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副戒备的神情盯着自己。
“你要干什么!”江阴开口道,整个人都多了一丝谨慎。
重赫倒感到有些意外,却也并未失态度,反而一副淡然地道,“我。。。。。。我只是来找你家仙君的,并无他意。”
“他去了哪里,并没有告知,你若找他得紧,上天吧。”江**边噙着一丝笑意,却见重赫一脸被自己气得要死的样子,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快意。
重赫忍住心里的气,便从他面前走过,眸中一暗,沉声道。
“你活该一个人!”
第222章 重回丘和庄()
“你活该一个人!”脑袋里一直回想着这句话,只见他唇边浮现一丝冷笑。
薄唇轻启,道,“是吗。”
……
回到妖族,重赫急冲冲地走了进去,一把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一旁的侍女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忙朝一边走开。
开了门,男子果然还坐在哪里,此刻正以一副惊诧的神情望着自己。
“怎么,遇到流氓了?”洛桑尘眸中含笑,在他印象之中,重赫生气的样子,倒也实数少见。
重赫闻言,眉头一皱,“流氓倒是没有遇着,不过我可真没辙了。”
“哦?”洛桑尘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笔,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等着他说下文。“能让你都没办法,可是个稀奇人。”
“殿下倒是会开玩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死活不肯说那子桑去了哪里。”
重赫一副怨言,却也只能吞进肚子里,生怕影响了自家殿下的心情。
“仙君不在人族?”洛桑尘抬眸,面上浮现一丝疑惑来。
已是月夜,窗外洒进来一丝幽蓝色的夜光,照拂在男子的身侧,给他整个人都渡了一层淡淡的光。
重赫闻言,连忙点头,眸中却闪过了一丝犹豫。
洛桑尘见状,便问,“还有其他事?”
重赫不知该不该说,面上也多了一丝犹豫。
“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男子闻言,便站了起来,走过来双眸凝重地盯着自己的眼睛。
重赫只觉得头皮发麻,头一次被他这么一盯着,心里也犹如万马奔腾一般。
“有事就说,你何时变得这般拖沓了?”洛桑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便走过他身旁,关上了一旁的窗。
微风吹起了他的长发,双眸似水的望着窗外,竟美如一幅画。
见他转身过来,重赫便移开了眼,慢悠悠地道,“看来天帝老儿看上的是你的皮囊。”
洛桑尘闻言,便作一黑脸。吓得重赫连忙改口,“得得得,属下多嘴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去歇下了,哎哟我这老腰!”
说罢,重赫便怒了怒身子,便要离开,却被身后人叫住。
“你还有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重赫闻言,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看来你也不是不关心的嘛,重赫转过身来,便开口道。
“哦,那个丘和冬葵与子桑那小徒弟决裂了。”重赫假装毫不关心的道,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为何?”许久,只听到他这么一句。
重赫转过头来的,直言道,“你去问她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她现在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怪可怜。”
见自家殿下越来越深的眸子,重赫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快意。
你明明就是担心她,还不快去找她啊!
可嘴里吐出来的一句却是,“若是没有其他事,属下就告退了。”
重赫正准备离开后,一阵风从自己眼前闪过,转身去看整个房间里哪里还有一家殿下的影子。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重赫唇边勾勒出一丝笑容来。
狼族嗅觉灵敏,凡百里之内,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找到。
可洛桑尘在帝京找了许久,都城与山林,都丝毫不见那人的身影。
他化为人形,独自站在月夜之下,夏日的夜晚,多了一丝杂音喧嚣,远处不知名的虫声萦绕耳畔,鼻尖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静下心来,竟由心而生出一丝别样的安逸。
而男子却一副冷面,眸底含着一丝焦急。
他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找到她。
而她有些在哪里?
脑海里迅速想到了一个地方,男子凝眸,便转身离去。
丘和庄。
远远的一看,府邸虽逐渐的过于繁华,隐隐带着一丝古老。
金色月光照在那白墙表面,反射了一层淡淡的冷光。
在这空无一人的深夜,竟有些渗人地紧。
而眼前的女子却一副淡然的目光,望着这青瓦白墙,眸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浅浅的悲伤。
她就这么站在月下,解下的长发被风吹得扬了起来,身后红衣被风吹得鼓动,显得女子整个身子越发的瘦弱。
“两面了。”她突然开口,某中间泪花点点。
“父亲……”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眼前的那扇朱漆木门。
女子抬脚走了进去,轻轻推开门,只听见吱呀一声响,接着微暗的夜光,眼前早已人去楼空。
下了台阶,没走一步都发出了轻轻沙沙声,放眼一看,地上落叶已经堆积了许久。
诺大的院落,此刻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小姐回来了?”一旁突然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转过身去,却看见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衫的老人,走进一看,原来是陈伯。
冬葵眸中一笑,“陈伯,你怎么在这?”
老人闻声,面露慈祥。
“老爷让我在这里等着,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冬葵闻言,淡色的眸中里落下一滴泪来。
“父亲……父亲他去了哪里?”
望着她满眸悲伤,老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老爷重伤初愈,便悄悄安排下去,说自己想过没人打扰的生活,人间再痛苦,也与他无关了。”老人开口道,“何况,丘和庄早已人去茶凉,老爷这一走,余下的人也都散了。”
“那婉娘呢?”冬葵问。
老人闻声,眸中浮现一丝惊恐,随即便又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女人,早就走了。”
见他面上有些不高兴,冬葵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婉娘她……”
“别提那个女人,丘和庄若是没有她,定不会是今日这副局面!”老人愤愤道,恨不得将那人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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