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转过头,不再看他。
江阴转身关了门,文辞宫里几个守夜的宫女打着哈欠朝他打招呼道。
江阴尖着嗓子道,“姐姐好!”
趁着夜色,加上睡意正浓,那人耷拉着眼皮也未察觉异样来,反而朝他摆摆手,有些不满的嘀咕,“值夜呢,快去睡吧。”
江阴转进了一个旮沓便坐上了墙头,望着灯火阑珊的皇城,眸中渐渐一深。
“你怎在这儿?”一旁传出一个女音,借着夜色朦胧,那道声音也多了一丝惊厉,险些吓得江阴掉下去。
“你……你怎么在这?”江阴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坐在这高墙上,月光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
犹如渡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温柔而又气质十足。
“今儿是我的生辰。”解忧轻声道,不像是说给他听。
“哦,这样啊。”江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面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做工细致的竹笛,笑道,“闲来无事便做了支笛,送给你做生辰的礼物。”
说罢便递给他,解忧接了过来,每一处都雕刻精致,就连笛孔也打磨细致。
“你有心了。”解忧眸中浮现一丝浅笑。
“每逢生辰,母亲便会为我做一碗莲藕糊,甜而不腻,细且柔滑,可是那个味道,我已经慢慢淡忘了。”
解忧轻声道,便将竹笛送在嘴边,吹出几个音符便戛然而止。
第115章 故人?()
“你……还好吧?”江阴见她这幅样子,明明外表那么坚强而勇敢,却还是会在这夜深人静时,露出她少有的柔软来。
“来,红越亲手做的桃花酿”解忧从身后拿出两坛酒,朝江阴扔了一瓶过来。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江阴接了过来。
打开盖子,扑鼻而来的酒香光一闻,便觉得异常舒心。
秋意浓,正逢月圆,二人坐于墙头,听着书上的虫鸣,竟意外地觉着十分舒适。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去了大半坛,月光透过云层,更加明亮了一分。
趁着微亮的夜光,解忧白皙的面上逐渐浮现一丝绯红,像是天然的胭脂一般,既好看又让人浮想联翩。
江阴只觉得她有些不对劲,那双眸子一直牢牢地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何意。
正当江阴准备找借口离开时,却听她道,“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江阴眸中闪过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那便是小生有幸了。”
“那时解家还未搬于帝京,父亲也只是一个贫穷书生,后来一中得举,当了地方县令。”解忧慢慢地说,不禁想起了那段往事来,双眸也不自然地看向了远处。“因为要站稳一席之地,我爹他娶了富贵人家的小姐,成了正室夫人,而身为发妻的我娘,便成了妾。”
“那位夫人娇蛮跋扈,当众欺辱我娘,后来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只见解忧突然抬头,望着他笑道,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将我母女二人救于水火。我怀恩于他,势必要报答的,可突然有一天我得知,他家中横生变故,就此与我失去了联系。”
见他眸中一副认真的样子,解忧心中不免又生了一丝难过。
江阴瓶中已空,便朝她告辞。
“娘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这夜深天气凉,注意身子。”
走了几步,他又转身,“生辰快乐。”
解忧点头,眸中欣慰一笑。
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解忧面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
“我怎会认错,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天一亮,红越手中端着一盆热水,盆边沿上还搭着一块雪白的丝巾帕子。
咚咚咚——
“娘娘可起来了?”
见没有回应,红越只觉得有些奇怪,又问,“娘娘?您在吗?”
“何事?”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红越手中的盆险些滑落在地上。
转身一见是她,红越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日怎见你奇奇怪怪的?”解忧抬眸,眼睛下的眼袋又重了一分。
“娘娘又熬夜了吧?”红越道,心中有些心疼她来。
“进来吧。”解忧不答,从她身旁经过时,恰恰闻见了一丝酒香。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她面上有些不高兴,也只好做罢。
红越关上了门,一副憋屈的模样,解忧见了,便疑惑地问道,“可有何事,不妨直说。”
“娘娘其实……舍不得王上受到伤害吧,要不然娘娘您怎会变成这样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从前的您!”
还未说完,便被解忧逐渐变冷的眸子吓得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何来舍不得,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消遣品,等到花败枝惨了,留给我的只能是羞辱!”解忧愤愤道。
“若冬葵二人真能救我于此,从此天涯海角,天高任鸟飞,这深宫寂寞,也与我无半点干系了。”
红越闻言,连忙跪在地上。
“娘娘不可!娘娘不可啊!”
解忧凝眸,“有何不可,红越,连你也要阻拦我吗!”
红越抬头,一字一句认真道,“若娘娘离宫了,诺大的解家,也会因娘娘的离开而遭受牵连。”
“你以为我要逃?”解忧眸中现出一丝浅笑。
“那娘娘是……”红越眸中逐渐疑惑起来。
“王朝颠覆时,后宫妃子理应一同处死,届时我便离开深宫,从此隐姓埋名地生活。”解忧道,那张精致的脸也逐渐浮现一丝坚定来。
“娘娘!”红越还想说什么,却见她这一副早已认定的样子。“放着荣华富贵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我生性不必拘束,若你不能与我同心,这些日子我便替你寻一门亲事,将你嫁出去。”解忧起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娘娘您这是去哪儿?”红越道。
“我要去哪儿,也得同你禀报不成。”说罢她便消失了身影,诺大个房间里只留下红越一人。
红越知道她动了怒,也不敢再激怒于她。
她有咳疾,若是稍一动了肝火,少则也要咳嗽本个月之久。
“王后娘娘到!”门卫突然响起了一声,红越连忙擦拭脸上的泪痕,迎了出去。
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镶金长袍女子缓缓而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好看的俏脸上浮现了一丝看戏一般的神情。
红越见她这幅得意忘形的样子,不免心里骂了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家娘娘呢?”夏歌疑惑,“本宫一来,难不成她还躲了不成!”
说罢,她便抚袖浅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得意来。
红越俯身跪在地上,“娘娘今日染了风寒,不便见客,还请王后娘娘您快些离开,恐被这风寒给传染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啪——
凤离的一记巴掌将红越打在了地上,嘴角也磕破了,微微沁出一丝鲜血出来。
“大胆,你这下等狗奴才!”一旁的凤离眸中现出一丝凌厉,只听她又道,“娘娘好心来文辞宫,只要你家主子还没死,都得出来迎接娘娘!”
“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咒本宫死呢。”一旁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着乳白色长衫的女子走了出来,头上只简单地扎了一个单鬓,如瀑一般的墨发垂落身际。
这样一个不施一丝粉黛不着任何金银首饰的女子,美得不可尤物。
“见过王后娘娘。”解忧曲身,还未等夏歌点头便起来,一巴掌呼在宫女凤离的脸上。
那宫女满眸不可置信,却见解忧揉着手腕,悄声笑道。
“王后娘娘身边怎跟了这么个落尽下石的主儿,今日本宫这一巴掌,是替王后打的,若非有一日,这狗奴才翻身做了地主,恐怕第一件事就得……”解忧哑口不语,余下的话早已众所周知。
凤离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明鉴,奴才与娘娘是一心的呀。”
夏歌摔袖,白了解忧一眼。
“不长眼的东西,我们走!”
见一行人离开,解忧这才转身看向红越。
“抽屉的药,自己去拿。”
第116章 莫琪()
暗香浮动的黄昏,团团妖云密布了整片天空,天空之下便是一座烟雾缭绕的王宫城。
少数宫人打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均作一副哭丧脸,只听咚地一声,又一件儿青瓷玉器被人摔在的地上。
吓得门外的宫人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下去了一些。
“你们都是些榆木脑袋,这人都走了也没有给我把东西偷出来!”一男子愤愤道,头鬓已经生出了点点白发,面色极为难看。
“长……长老,属下都是些没长眼儿的主,不过那洛桑尘去了魔狱,那可是有去无回呀。”那人眉头一挑,突然阴笑了几声。
“怎么个有去无回法儿?”孙容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倒有些疑惑起来。
那人连忙道,“小的早已派人在外面设下了重围,他二人就算侥幸能从里面逃出来,也恐怕难逃一死啊。”
“你就这么笃定,那些虾兵蟹将就能拦得了二人?”孙容又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您放心,属下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到时候洛桑尘一死,就算没有狼印,您也能坐得了王座!”那人眸中闪过一丝谄媚的笑容,此言一出,瞬间引得孙容笑了出来。
“哈哈——皆时这妖族天下,便只能是我的了!”孙容眸中盈满笑容,又道,“退下吧,一切都给我办妥咯。”
那人连声应道,便退了下去。
魔狱,东麓大地依旧是一片干涸,那夜开给她看的满地的洛桑,只不过是他使下的障眼法,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一个白衣少年少年望着眼前这座透着寒冷阴森的高塔,眸中一深。
借着微暗的夜光,他两步并作一步走了进去。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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