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倒是,论善于攀交情,全大曦朝第一非你莫属。”
傅挽已在家里吃过,这时候就拿了扇子,潇洒地扇了两下,摇头。
“非也,非也。我若是善于攀交情,此时就该与大曦皇族那位最尊贵的,和活的祖宗画像似的皇叔祖去称兄道弟,和他共坐一桌,共用早膳。”
活的祖宗画像似的皇叔祖,“”
他反手用筷子在傅六头上敲了下,“嘴上没门,什么都敢乱说。”
傅挽往后躲开了他的筷子攻击,朝安静坐在一旁的傅十看去,“做什么呢?孩子面前,请保证我傅六爷潇洒肆意的模样!”
谢宁池收了筷子,连咳都没咳一声就恢复了皇叔祖该有的端方严肃的模样,正打算出口说几句描补一下,就发现窗外一闪而过道身影。
不用他再多加反应,很快就有人追了上去。
天字十卫有别于善战的黑云骑,擅长一切暗中的行动,有以一顶百之效。
谢宁池转回头去和乖巧安静坐着的傅十说话,他养大的那个孩子活泼跳脱得完全不像是和他一个祖宗的,还是眼前堇宝的这位幼弟看起来喜人得多。
“你六哥不着调,你瞧着却是个沉稳的,往日里都读了什么书?”
若是换成镐城里任何勋贵家的子嗣,被辰王这般当成自家子侄地和煦一夸再一问,怕是要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赶紧诚惶诚恐地答了。
若是得了辰王的青眼,加官进爵还不是他一张口的事。
傅十却摇了摇头,“六哥很好。”
他小小年纪,主意却是拿得很稳,也不露怯,“我不读书,认字算数都是六哥教的,以后就帮着六哥打理生意,让她能清闲一些。”
傅六点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若是小十自个志在读书,那她自然也会支持,但他只要没有这个意向,她也真不需要小十去当官来光宗耀祖。
在她看来,当官还不如为富来得自由。
至少后者只需问心无愧便好,前者却还需战战兢兢,权衡利弊,鞠躬尽瘁。
她傅六是个有小家就行,偶尔才会照顾他人的小人,干不来那样需要崇高的奉献精神和强烈的责任心的岗位。
谢宁池瞥了眼傅六的神情,突然就又有点手痒想要打她。
这感觉就像是两家都有孩子,一家熊一家乖,一家娇一家孝。
虽孩子都是自家的好,但偶尔就忍不住要比较和羡慕。
想打人的念头还未付诸实践,门外突然就传来了喧哗声,一个黑影猛然撞入房门,眼睛快速在房中扫视一眼,笔直地就朝着傅六扑去。
傅十的座位正对门口,却是第二个发现黑衣人的,立即尖声叫喊,“六哥!”
傅挽反应也快,起身就要朝后躲去,却被身后的凳子绊了脚,就要笔直地栽倒在地。
斜里伸来的一只手及时挽救了她。
谢宁池将她推到身后,握着软剑就迎上了冲进来的七八个黑衣人,“退后!”
傅挽护着傅十躲到帘幕后,一只手藏在衣袖间,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心随时可能出现的黑衣人。
“六哥,”傅十扯了下她,“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来人最先袭击的是她没错,但的目标是谁,傅挽觉得还是难说。
毕竟,衣兄被行刺的可能性比她要大多了。
傅挽专心看着周围,傅十却笔直地盯着厅中交战的几人,见形式不对,干净伸手扯了下她六哥的袖子,“六哥!宁大人他要抵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个会,中暑了,编编通知我,字数还不够
都是我自己修文的锅,跪着也要背完
更新频率现在可能需要再考虑下,等明天榜单出来了,我再和大家说
第30章 谁的信任()
傅十拉住她的衣袖大声叫喊时;傅挽正好看见了人群中颇为眼熟的那个面孔。
不等脑袋再反应,她扣动袖箭,离弦之箭割开空气;带着一股气流;扎破了那个举刀欲砍的黑衣人的后心,整支箭没入,箭头在那人身前隐约露出。
谢宁池回头看了她一眼;视线飞快地落到她的衣袖间又收回。
正好这时;外面的护卫也冲了进来,破开黑衣人的包围圈;将谢宁池护住。
见势不对,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在同一时间,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开去。
没有谢宁池的命令;天字卫并不擅自追击,转身就跪在了谢宁池面前;低头请罪,“属下守卫失责,请主子惩罚。”
谢宁池并不看他们;踱步到被傅挽一箭射杀的黑衣人面前;伸手拉下了他的面罩;朝仍旧站在屏风后的傅挽招手,“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猜测的那个人。”
傅挽摸了下鼻子;有点疑惑——刚才衣兄也只看了她一眼,按理说来,他们面对面的交集都是昨天才开始的,怎么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意思了?
从这些黑衣人撤退上来看,这群人显然就是冲着衣兄来的。
一开始攻进来的那个幸运儿兼傻蛋,大概是眼神不好才认错了人。
傅挽自来最讨厌被卷入复杂而危险的情景之中,尤其是在这些事还是与她无关,却很可能将她拖下水的时候。所以刚才觉得那个黑衣人的身影眼熟,她也忍住了没说,却不防小十一拉扯,条件反射下动了手指。
谢宁池站在原地,并不回头看还有两分犹豫的傅挽,只低头看那尸体上的箭尖。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金宝用的袖箭是以那个人设计的袖箭为原型改进的。但那个人早在四年前就被他亲手斩杀,所余的部下也被黑云骑数年追击,尸体都已埋在了滚滚黄沙之下。
傅挽纵是有心想拖延,还是摸着鼻子走了过来,眼角扫过那些个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护卫,其中一个胳膊上还有在淌血的伤口,站到了谢宁池身侧。
最后一点疑惑在瞧见那个黑衣人的样貌时彻底消失,傅挽也不知是该夸自己两句还是嘲笑刘四几声,居然就这么将露面过人前的人放了出来。
她看向谢宁池,扇子在手心一敲,将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收敛干净,“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在城门口捣乱的刘四的人。”
谢宁池轻“嗯”了声,“去刘家,把他家给我抄了。”
傅挽“啊”了下,听到跪着的几人中有人起身回话,才恍然这话不是朝着她说的,摇了两下扇子缓解尴尬,“衣兄,你若是要拿下刘家,还得有过得去的理由才是,刘家自来与那孙长史交好,便是之前与我为难,两人也是有商有量的。”
她这是抓紧时机,拐弯抹角地给自己告了个状。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起事看起来,她可是妥妥地站在朝廷这一边的。
谢宁池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突然掠过一丝看不分明的暗光,开口说,“别的罪名不用,单是试图行刺我行刺朝廷命官这一条,就够刘四去大牢里蹲着了。孙强知道其中分寸,定不敢加以包庇。”
活说着,突然就话锋一转,提起件和方才话题全不相干的事,“等会儿将你傅家的帐也拿来查一查。”
傅挽手中的扇子略微一顿,又转了个圆润的圈,安稳地被她圈在掌心中,“好啊。”
说句真话,她傅六怕是整个杨州城里最怕被查账的人了。
但既然怕了一件事,除了躲着保持必要的低调之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这件事办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退路。
傅挽正要开口让他派人去拿,谢宁池又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杨州城的情况你更熟悉。刘家的账目拿来,你帮我查。”
“让我来?”
傅挽咧嘴一笑,拒绝得干脆利落,“我不。”
谢宁池看着她,没因她干脆的拒绝而露出怒气,反而是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无奈模样,“我相信你,而且,我这边查账的人都还留在榴州,榴州刺史再加底下一堆人的账本都堆了一个仓库,够他们查半个月的。”
谢宁池一长串话说下来连气都不大喘,摆事实讲道理,完全一副和颜悦色的商量模样,惊地跪在一旁的天丑震惊了脸,低着头拼命盖住脸上的表情。
果然是金宝大爷,完全就是独一无二,连陛下都比及不了的待遇。
“而且,”谢宁池指了下桌上,刚才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桌子上摆着的糕点有一个才被吃了两口,就放在他方才坐的位置的手边,“我相信你。”
不知道是从哪一封信开始,他就从未怀疑过她信中的内容。而从昨晚的相逢开始,他也从未怀疑过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这种莫名的信任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诧,只是做事情总有些时候是会控制不住地从心的。
“我也说不明白因为什么,但我相信你,从未怀疑过。”
傅挽大概信了七分。
但既然他都如此开口了,她再推却,就显得有些不识好人心了,“这样,衣兄,我,因为被诬赖过一遍,实在是看刘四不顺眼,到时候指不定就给他弄个莫须有的罪名来。而且若是我插手,到时那刘四指不定就咬口说咱们杜撰证据。”
傅挽将站在她身侧的傅十往前一推,“衣兄信任我,我信任我家小十,论核帐的本事,他比我还要好上两分,要是衣兄不介意,咱们折个中,让小十来如何?”
让一个九岁孩子来核帐?
谢宁池低头朝着傅十看去,他长得与金宝只有三四分像,但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一些细微的神情动作却是如出一辙,甚至连这时望着他的眼神都是相像的。
他略一停顿,问傅十,“让你核帐,你敢吗?”
傅十点头,小身板站得笔直,一个字说得干脆有力,“敢!”
他六哥为他答应下来的事,没什么不敢的。
半个时辰后,同样被傅六突然的命令弄得忙乱不修的扶书终于收完了账本,抱着匆匆走出傅家大门时,在拐角遇上了端着碗参汤的赵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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