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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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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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已经发酵了好几日,关于辰王与那位傅县子的猜测,早就被传出了数十个版本,其中有几个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好似就是亲眼瞧见了般。

    尤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的消息,说辰王与傅县子乃是一对断袖,还曾在某处搂搂抱抱,谈论在床笫之间的私事。

    自然也有人跳出来,为辰王辟谣,狠狠咒骂那些污蔑者,却冷不防被人扔回一句,“那辰王为何时至今日都未曾娶妻?”

    若说之前是各士族不愿看见辰王壮大羽翼,但如今小皇帝已亲政,辰王也搬出皇城,连日不朝,这王妃若不是想往显赫了选,早就该露出苗头来了。

    辰王的拥戴者们呐口难言,只扔了一句等着瞧便退出了争辩场。

    而不想,在这般快的今日,众人竟就能见证到辰王带着一辆马车来赴宴的盛况了。

    要坐这般的宝马香车的,定然是辰王上心的人罢?

    单瞧着辰王看向那马车时柔下来的视线,便能瞧出此人在辰王心中地位不低。

    一时间,暗中注目那马车的人更多了。

    傅挽自个伸手掀了车帘,迈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哗啦”一声打开了扇子,略挑了下眉脚,那双一直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就流露出了几分潇洒落拓,好似是谁家放养的小公子,重新回到了久别的温柔富贵乡。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抽气声。

    傅挽好似全然未听见这声动静,迈步随着谢宁池走到那门口负责收礼的管家处,转身从身后跟着的天丑手里接过了昨夜才包装好的大礼,递给了那管家,“某今日不请自来,小小薄礼,还请主人能够见谅。”

    管家瞧着那站在傅挽身后,自然而然地摆出一副撑腰模样的辰王,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只能虚虚地应和着,表示傅县子能来,实是蓬荜生辉。

    同时心里一千个感念前不久听老爷提起傅县子时多留了一个心眼,才能在这时将人人了出来,没有在辰王面前堕了宁国公府的脸面。

    他刚与傅挽寒暄了两句,那边听到了消息说辰王今日居然来了的宁国公世子就匆匆赶来,来不及多喘一口气,就赶紧和谢宁池告罪。

    “不知辰王到访,实是有失远迎。”

    视线略在傅挽身上扫了眼,却并未称呼她。

    就像方才谢宁池不屑与去与一个小小管家说话一般,超品的宁国公府的世子,也实是不用与个正五品的小小县子多说什么。

    傅挽老老实实地站在谢宁池身后,含着笑不说话。

    宁国公世子将她的反应瞧在眼里,心下一凛,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傅挽一眼。

    按说她既都跟辰王来赴宴了,自然是存了借此机会攀上高枝,与镐城中的顶级士族们相交的念头,可方才他这般明显的冷待,这傅县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或急切,看着反倒还从容得厉害。

    好像,她早就知晓了他们会这般,丝毫未曾在意。

    宁国公世子看傅挽只看了一眼,却正好被傅挽逮了个正着,大力弯了嘴角,朝他露出个如阳光般明媚而富有感染力的微笑。

    宁国公世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笑了回来。

    因着这笑里的和煦意味太过明显,好似他不回报一两分,就是失礼了似的。

    可看在谢宁池眼里,这笑却变了几分意味。

    他上前一步,挡住两人间的视线传递,也不多做寒暄,“宁国公此刻在书房赏画罢?世子将我二人带过去便可。”

    不留余地,不可商榷的语调。

    宁国公世子倒也习惯了辰王这腔调,还真顺着他的意思,将人带到了宁国公的书房。

    进门时,年近六旬,已白发苍苍的宁国公正在观赏桌上的一幅画。

    按着傅挽的视线自主选择顺序,她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那画上熟悉的金印。

    这宁国公是在看她大哥,留客居士的画作。

    傅挽想到自个方才送到管家手里的贺礼,立时就觉着自己料事如神,极善讨人欢心,实在是其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要确认下今日送出去的那副画作能让人有几分满意,傅挽垫了脚尖,随着被邀去赏画的谢宁池上前了几步,略伸了脖子去瞧那幅画。

    一眼之下,只觉得眼熟。

    但转身接过那婢女递来的茶盏,瞧见窗外郁郁葱葱的一丛竹子时,傅挽突然就想到了自个是在何时见过这幅画。

    那边的宁国公还在与谢宁池赏画,“听闻留客居士窗前有丛竹子,因而他随手便爱画竹这幅新得的画卷,还是从一位曾于他有旧的农庄汉子手里流落出来的,确是比留客居士往前的几幅画又精进了一些”

    傅挽边听,边就将茶盏凑到嘴边。

    茶还有些烫,她这个猫舌头自然喝不了。她只是想用热茶熏出来的热气,掩盖住她被方才确认的猜测所惊吓出来的苍白脸色。

    这画,是她胡乱从大哥屋里拿了,送给余持重当见面礼的那副。

    当时余持重如何说来着?

    这画是给了他一位爱画如痴的老友。

第69章 旧画重现() 
毕竟是事关反贼的大事;在说出口之前,傅挽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她往前两步,走到谢宁池身边;握着扇子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扇柄;低下头来往桌上凑了凑,与谢宁池靠得更近,“衣兄;这画我好似在哪见过。”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一直留在那副画上。

    看她是真的在意这幅瞧着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画,谢宁池的眼神终于第一次认真落在了这幅画上;顺着傅挽的视线汇聚点,伸手摸了下那个耀眼的金印。

    金印旁正好是一丛冬日里被雪点染了的翠竹;那一点雪沫子从竹叶上蔓延到谢宁池的手指上,好似一片被雪色浸透了的竹叶;修长而有力,却又凛然不可侵犯。

    他抬起手指来;看了下手指上沾到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傅挽终于将目光从他手指上拔下来,落回到那丝毫没有被损坏的金印上,笑吟吟开口;话音里的惊喜与仰慕;竟是十成十的真诚不作假;“看来这是留客居士的真迹,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他的真迹。”

    她望了眼宁国公,眼里露出几分明显的渴望;“国公爷可让我摸一下真迹不?”

    宁国公转头看了眼她,又隐晦地看了眼谢宁池,眼圈下的纹路变深又变浅,“这是陛下新封的傅县子?”

    他好像才看见了傅挽,“若是老朽没记错,傅县子也是杨州人?这杨州正好就是这画被发现的地方”

    傅挽的手指正好抚过那画的边缘,摸到了个指腹三分之一大的毛糙。

    好似是什么浅淡的痕迹曾留在上面,又被人细心地刮去了。

    痕迹很淡,淡得根本不能被肉眼所见。若不是用手指细细在上面轻抚而过,又刻意留了心观察,傅挽都不能肯定地说这里有过这个痕迹。

    这是她当时拿着这幅画给余持重时,随手将它往桌底下扔时,被溅上的汤汁。余持重在宴上打开了画,正好对着她,她才瞧见这个瑕疵。

    当时并未曾放在心上,却不知在此时成为了明证。

    傅挽收回手指,嘴角含着笑,接着宁国公正在说的话往下,“自然,杨州的名人不少,我也听闻,那位留客居士,可就是在杨州城住着。”

    傅挽又看了眼那金印,对自个当初要用这东西来当独一无二的证据的决定真是佩服万分,顺便感谢下她大哥的精湛画技,“能画出这般画作,想来这位留客居士也定然是个丰神毓秀的人,若是有机会,我定要与他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她夸得真心实意,发自内心。

    谢宁池早先也听说过这个留客居士的名号,且宫里小皇帝的书房里还挂着这个留客居士的画作,据说是跟风在书舍里买的,为那画作还特意夸赞了一番。

    也是因着小皇帝的夸赞,这个原本就受追捧的画手,一夜间更是身价疯长。

    谢宁池原先看这留客居士的画作,也觉其中技艺高超,灵气十足,当得起他如今所得的盛名。可眼下看,却又觉着他被捧得实在太过了些。

    他垂了手在桌上点了点,突然便冒出一句,“本王却是好久不作画了。”

    谢宁池是正统且宝贝万分的皇子,自小受的就是最正宗的皇族教育,在画技上虽不说登峰造极,但也算是小有所成,寥寥几笔,也曾颇受称赞。

    只后来边疆告急,镐城中的局势又扑朔迷离,谢宁池自请去边关镇守,几场大战下来,众人渐渐只知辰王赫赫威名,却不知其当年的多才多艺。

    宁国公也不愧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就猜到了谢宁池想说何事,“辰王当年风采,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

    “果真?”傅挽终于仰起头来去看谢宁池,“那衣兄何日露一手给我瞧瞧?”

    谢宁池略一沉吟,却并未直接点头,“看我心情。”

    傅挽嗔了他一眼,抿了嘴笑。

    他们这般自然而然的情态落入宁国公眼中,自然就是另一番意味。

    临时将人请到书房来的目的达成,宁国公也不敢让辰王在自个藏着秘密的地方多待,只说赴宴时间快到,便亲自带着两人去了前院。

    说是亲自,但半路上姚国公等几位国公结伴而来,谢宁池便不要他再陪着,只让留个小丫鬟不远不近地为他们带路。

    那小丫鬟在前面五六步的地方走着,周边正好又是冬日里萧瑟万分的人造湖,风声呼呼地响,没一个人能在冬日在此处多做停留。

    这是个说秘密再好不过的地方。

    傅挽往谢宁池靠近了几步,贴着他的衣袖拽了拽,踮起脚尖凑到了他耳边,“衣兄,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她努力压低声音,从唇齿间传出来的响动更小,像是挠在了心尖上的痒。

    谢宁池只觉得耳朵发痒,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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