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红衣的女人,她赤色的双眸像血一样。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柳红颜对着红衣女人这么说道,言语里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同情。
“我知道我救不回来的,我只是不相信而已。”从不张口说话的蝶后,这一次她的嘴唇竟然嗫嚅着说出了这样的话,机械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蝶后的眼睛里竟然滑出了两行泪,那是红色的泪水,不过却并不是鲜血。因为在那泪水里,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绿色的萤虫似乎是感应到什么,这时候也不在意蝶后的残骸了,而是纷纷朝着巨藻飞去,就停在巨藻的伤口上,就好像是在治愈这株没有灵魂的海藻一样。
第79章 有女清越()
红衣的蝶后终于还是消失了,她消失的时候一点也不美丽也不浪漫,没有变成纷飞的花瓣,也没有盈盈点点的光芒,只是一把尘土终于散了个干净。而那只停在蝶后身上的华圣蝶也忽然消失,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柳红颜竟然看见那小华圣蝶的背上美人,有一双赤色的双瞳。
有人铭记,记的是恩,有人铭记,记的是仇,而还有一些人,只是为了记住一个她而已。
“你是谁?”
一道女声在空气中响起,那是小孩子的声音,柳红颜曲起的身子又站直,她的目光停在面前的小丫头身上。那丫头和她一样,穿着碧色的衣服,只不过,柳红颜人清瘦,脸色又有些苍白,而她脸上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里是青翠欲滴的绿色瞳眸。
柳红颜道:“我是柳红颜。”
丫头又问:“那我是谁?”
柳红颜道:“你想成为谁?”
丫头有些迷糊地挠了挠头,她翠色的眸子里映出妄死海的样子。
“你叫清越,笛声清越的清越。”看着面前无害的小姑娘,柳红颜还是告诉了她她本来的名字。
“我叫清越,你叫红颜?”那丫头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欣喜,她只是扬起头,傻里傻气地再问了一遍。
柳红颜只是点点头,她还要去南山一趟,这场戏演到这,总要有人出来解释解释的。不过,在走之前,她还要再确认一件事,这么想着,柳红颜的脸上出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吗?”她的声音依然有一些些沙哑,不过,听起来却很轻很温柔。在她面前这个,即使原本是活了不少年的老妖怪,现在也不过是小孩儿。所以,她心中已做好打算将清越带回玄玄宗,交给北山长老照顾,以后明言如果回来了,一定能把他的师妹照顾德很妥当。
清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还有些不理解柳红颜的话。
“清越要去清越该去的地方了。”然而,柳红颜没想到的是,清越竟然知道自己该去哪,虽然这表述怪怪的。
“清越能保护自己吗?”好歹是无名氏托付给自己的,而且现在看来,无名氏八成是在蝶后over之前就已经over了,所以,看着眼前这个叫清越的小丫头,她总是会多一些的柔软。
所有颜色里,只有绿色代表着生命的活力。清越就像是一汪绿的妄死海,让人不自觉平静,让人不自觉就沉迷。
小姑娘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她脸上出现一抹甜甜的笑意,摇了摇左手上的铜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妄死海上响起,就像是一曲悠悠童谣。
“没人能打得过清越,”小姑娘很欢快地说道,不过下一刻,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清越要走了。”
小姑娘一说完这句话,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妄死海上,而这片妄死海上,终于涌起了波涛,柳红颜直接运转灵气,朝岸边掠去,也幸亏她反应及时,再晚一会恐怕就会上演湿身诱惑了。
柳红颜再回到南山的时候,山上的迷雾俱皆消散了,而座摆着十几具骷髅的小院里,此刻聚集了很多的弟子。不同于往日一身素白,今天所有人都换上了一身墨袍,头发也都没有认真绾好,个个披头散发跪在那儿。
虽然不知道为何,不过柳红颜觉得,应该是出了大丧的。
“师妹,这是礼服,今日你还是换上吧。”良庸走到柳红颜的面前,手上捧着一个木盒,木盒里是纯黑的道袍。
“好。”没有多问一句话,柳红颜只是回了一个好字。她双手过于头顶,恭敬接过衣物,然后退出这个小院。良庸在前面领着,指着另一个僻静的院子说:
“这是原来明言师兄的,你不妨进去换上礼服。”
柳红颜没有反驳,她把铁剑放在木盒上,端着木盒走进小院里,推开屋门就进去了。
过了不久,一身黑衣的柳红颜走出了小院,良庸还是很敏锐地看到,其实柳红颜身上穿的这一套并不是他给的那一套。南山黑服和白服没什么差别,样式普通简洁。可是柳红颜现下穿着的这一件,衣服上的花纹明显繁复了不少。不过今日本来只要换上黑色就行了,所以良庸也没有多问。
“沈一笑醒了吗?”柳红颜手里拿着铁剑,苍白的脸配上纯黑的衣袍,看起来有几分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寡情而残忍。
良庸摇了摇头。
“沈师弟中的是牵心之毒,除非找到给他下毒的人,否则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能给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吗?”柳红颜接着问道,目光越过了良庸,看向了前面那个愁云惨淡的小院。
良庸道:“长老和首座预感到将有大劫,所以三个月前施法将我们都送进了我悔丘里。”
柳红颜问:“那小院里的那些遗骨是?”
良庸扭过头盯着柳红颜看,他的目光里有着惊讶,也有疑惑。
良庸说:“东山长老告诉我们,说南山始祖圆寂之前就已经预感到此次大劫,所以之后每一任的南山长老与首座都会在寂灭之前进入我悔丘闭死关进入沉睡状态,为的就是代替我们这些后辈,去偿还南山欠下的债。”
柳红颜又问:“南山欠了什么债?”
良庸说:“妄死海之债。”
他以为柳红颜会接着问他,可是柳红颜却不问了,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眼前忽然又出现另一个黑衣女人,那女人身形柔柔弱弱的,看起来颇有些弱柳扶风的意味。
“蝶后。”柳红颜的声音很轻,很沙哑,她的声带因为走火入魔以及其他事情受过伤,所以她说起话来丝毫没有女孩该有的清丽娇柔。
那女人停住了脚步,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柳红颜。
“柳姑娘,你回来了。”一边说着,那女人眼睛里开始酝酿起泪珠,梨花带雨的作态分明是夏蓉。可是柳红颜却不为所动,她说:
“夏蓉和那只小华圣蝶一起,已经死在了妄死海上了。”
第80章 凡人的命运()
在离南山并不是特别远的幻山上,大批的华圣蝶开始骚动起来,而在幻山上华圣蝶族的禁地里,漆黑的土壤竟然自己就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而在南山上,黑衣的夏蓉脸上竟露出一缕笑,就像是讥讽一样。月光照耀着南山,凄冷的风开始吹着,叶子沙沙的声音有些挠人。
“那是凡人的命运。”“夏蓉”冷冷地回答着,脸上却有着妖娆的风情。
“那凡人的命运又是什么?”柳红颜也不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凭柳红颜对张青的了解,他一定会牺牲自己去救夏蓉的,而如果蝶后是真心放她走,之后又怎么会发生如此狗血的剧情?
蝶后似乎很喜欢自己的那张脸,此刻她右手轻抚左脸颊,笑起时浅浅的梨涡更为那本来清丽的容貌添了几分风情。顶着“夏蓉”的画皮的蝶后,看起来有些诡异。
“凡人把信物给了她,就以为能救她,呵——”蝶后轻笑了一声,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解放天性,“当一切都是儿戏么?”
“所以你就骗她和你一起演这场戏,让她以为自己能救回张青?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就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柳红颜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了解柳红颜的人都知道,她生性就喜欢笑,不管什么时候都笑得云淡风轻。如果柳红颜不笑了,就说明她是真的动了气了,而柳红颜动了气了,是一定要让对方偿还的。
“不,你猜错了。”蝶后尾指微微翘起,中指稍稍曲着,右手轻轻搭在左手上,接着说道,“演戏的只有我而已,而凡人,三个月前就都死了。”
蝶后又想起三个月前闯入禁地的那几个人,男的女的倒是都有情有义,只不过留下来的那两个实在有些幼稚。闯入蝶族禁地的人,是能轻易离开的么?有信物也只能多活几天而已。
倒是眼前的这个黑衣姑娘,南山的人说她是破局的关键,这么看着,除了天真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蝶后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出来吧。”蝶后朝着一个方向呼唤了一声,果然阴暗的角落里又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柳红颜倒是很熟。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有事没事就喜欢找茬的何镜。只是比起以往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的何镜看起来怪怪的,脸色木然,眼睛里空无一物,看起来和行尸走肉没太大区别。
“你为什么要挑她。”柳红颜只是看了何镜一眼,目光又转回到蝶后的身上,而一直不说话的良庸却向何镜走过去。他由玉不凡变成良庸一百年,一百年里他在南山上发现了很多秘密,而最大的那一个,正是华圣蝶族。
“因为我们想变成人呀,”蝶后一边说着,一边笑出了声,“水神让我能化形的前提是,我在变为人形时就会无知无觉,当一个玩偶还是当一个能思考的人,这不难选择。”
而柳红颜也终于想明白了所有的关节。而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迷局,历时一年以后终于开始变得清楚明白起来。
“蝶后,你该离开玄玄宗了。”天上飞下来好几位白衣的美人,不,她们每一个人的半边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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