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数。”她旁边的男子淡淡回了一句,那男子白衣胜雪,目若朗星,即使是星辰或是日月,也无法与他争辉。
女人听完似乎是来了兴致,又接着问道:“这就是你常说的命数所致?但是就算是命数也该有个作用手段吧!”
男子似乎是习惯了女人时不时的脑洞,或者说,在他回答以前就想好了女人一定会接着发问,只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一次性把她想知道的东西都说完了,很明显,等她来问看她好奇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他悟性太好,所以身体羸弱,这就是世俗界的法则。”
红衣女人听完没有接着问,而是思考了一会才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的肉身已经跟不上他的思维,瓶子里的水溢出来了,所以他就会体弱多病,甚至咯血?”
男子点点头。
但她的好奇并没有得到满足,她又说道:“不过在我看来,他这是病了,也许是什么东西侵入了他的身体,又或者是从身体内部开始损坏,你的回答太玄学了,亲爱的。”
男子没有急着去辩驳,相反,他似乎很满意女人最后的称呼,不过这样的愉悦只在那一瞬间,他又恢复自己那一副谪仙模样。
“但是他不一样。”男子仍然是无情无欲的谪仙,不过这一回,他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富家公子,算是示意红衣女人自己上前去查探。
女人一看见他这眼神,就知道自己可以上前了,只见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对着那富家公子说:“我是云游的郎中,可否为公子诊诊脉?”
富家公子此刻已是面如纸色,勉力点点头,算是同意。
女人一得到对方的同意,立刻开始诊脉,她手法看起来很是熟练,至少是把那富家公子唬住了。不过,女人的表情可越来越不轻松,最后甚至有一些凝重。
她转头看向谪仙一样的男人,她说:“我不懂,从他的脉象来看,他只是伤风而已,但是他现在明明在咯血,我不懂,我不懂,xxx。”
最后的那三个字就像是被消音了,但是很明显,画面里的男人听全了,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五个字:
“这就是命数。”
红衣的女人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富家公子,愣了一会,又似乎是做出什么决定,她起身,小跑着回到了男子的身畔,一只手牵住了他的袖子,晃了一晃。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小女孩,无依无靠正对着自己的大家长撒娇,她也许还惹了什么大麻烦,又或者有谁在欺负她。
“我想救他,我不喜欢命数这玩意。”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一样,这时候的她真像一朵花儿呀,红色的,像火一样,像是一朵燃烧的玫瑰,美丽而生动。即使此刻的玫瑰是沉寂的,也无损她无与伦比的美丽。
“你不喜欢?”
“嗯,我不喜欢,不喜欢命运被别的力量掌控。”
他终于动了,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他的手很白,指节分明。红衣女人这回没有牵着他的袖子,相反,她很欢喜地抱起了他的铁剑,一把很笨重也没多好看的纯黑的铁剑。
他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画面紧接着就是一个变换。
这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宅子,亭台楼阁很是精致,只是,池塘里的残荷无人清扫,院子里的落叶兀自飘零,残红随着秋风缓缓坠落,宅子里的气氛实在太萧瑟。
“不管神医需要什么,只要能救回犬子,我沈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就这么跪倒在他面前,但是那白衣男子却身形迅速地一个错身,避开了那一跪。白衣男子神色淡淡,还是那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是这一幕落在他眼中,却有些恶心,有些想吐,甚至还有一些愤怒。
“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白衣男子淡淡开口道。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个红衣女人。
画面又是一个变换,变换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躺着她,她就那么安静地睡着,这时候的她不会过分清瘦,脸上还有些肉,长长的睫毛这么合在一起,她的睡颜美极了。
门嘎吱响了一声,接着就是珠子叮咚相撞的声音。白衣男子走了进来,他神色淡淡,把那把铁剑放在了床头。不发一言,不做一语,他只是安静坐在那。
他要离开了。
果然,没过多久,那白衣男子站起身来,他低头亲了亲女人的额头,他亲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粒朱砂痣。他的嘴唇贴近了她的耳畔,轻轻说了些什么。
白衣男子离开了,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女人额间的朱砂痣也消失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眼前的红衣女人他竟然认识,或许那张脸和多年以后不一样,但是他可以肯定,可以肯定他认识她。
“他马上就能醒了——”耳边又出现了说话声,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谁,这是哪儿,他为什么要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说道,这都是梦,都是不重要的梦,你应该忘了这些,然后睁开眼,睁开眼会有新的一天。但是不要,不要忘记,他要记住这些,他应该记住的。
一直躺着的墨袍青年终于清醒,他睁开眼,入目就是一个青衣女子,她依然很清瘦。
他低声说道:“柳红颜。”
第104章 因果()
“沈师弟,你可算是醒了。”回应沈一笑的是良庸,他此刻站在床边,神色颇为关心。
沈一笑道:“多谢师兄。”
向良庸微一颔首,沈一笑的目光又回到了柳红颜身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此刻他已经不想再记得了。
良庸低头掩面清咳了两声,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与此同时,他还有一种感觉,突然回来的师妹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了,但是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笑说:“红颜师妹,你这回会久留吗?”
柳红颜闻此看了一眼解如意,毕竟床上躺着的那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黄衫女子。她俩莫名其妙地打完一架,以柳红颜自己的全面失败结束,然后解如意忽然就松口回来。
看解如意并没有什么表示,柳红颜才开口说道:
“我估摸着,我们也该走了,是不是?”
解如意点点头,不得不说,柳红颜实在太聪明了。也正是因为她如此聪明,所以这回她会回来,去解了下在沈一笑身上的毒。
“你们?”出声的是良庸,虽然此刻他还是敦厚可亲的师兄,但是他在第一眼看见解如意的时候,就知道她不简单,“还未请问,这位道友又是谁?”
怎么看,这一位都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就这么把小师妹拐走了吧良庸越是这么想,就觉得可能性越大,他看着解如意的目光也越不善。
“我是解如意,你父亲应该提过的。”解如意笑得温婉大方,这么看起来她倒挺像个大家长,看着调皮的孩子。
良庸神色一顿,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解如意是谁,他当然知道,解如意就是如意真君,她也许不是中清界最厉害的道者,但是她却是最神秘的那一个。而且,良庸记得父亲说过,他多年前曾遇见过如意真君一回,也是她指点了父亲该怎么摆脱善水宫的咒劫。
父亲说,真君是不可思议之存在,因为她没有命星。
“你,哦不,真君来南山是要做什么吗?”就像是见到了偶像一样,良庸说话开始不利索起来,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神情。
解如意看着良庸,他长得不像他父亲,也不大像他母亲,但是不知道为何,她一眼就能认出来良庸是故人之子。只是,这样的相逢并没有让她多高兴,故人已不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过的劫难,他终于还是没能逃过去。
“这丫头找到我,说是求我救一个故人,我这人见不得丫头哭,不就来了。”解如意笑着说道。
柳红颜颇为惊讶地看向解如意,她什么时候哭着求她救人了?解如意朝她摇摇头,她是在示意柳红颜别说话。见解如意这样,柳红颜也就保持沉默,她这么一沉默,大家就都相信了解如意的话,尤其是躺在床上的沈一笑。
寒暄一番后,几人离开沈一笑在东山的起居处。
解如意忽然对柳红颜说:“我还有个故友要会,你且在这和你师兄说会话,等我回来。”
说完,看柳红颜点头以后,解如意离开了这。
良庸确认解如意离开以后,才开口问柳红颜:“师妹,你是怎么和她缠在一块了?”
柳红颜却拔出自己的铁剑,小心看着上面的纹路,手里又变出一块雪帕,小心擦拭着。良庸见此,心里更急了,他又接着说道:“师妹,如意真君并不简单,她没有命星,你知道吗?”
“我也没有。”她笑着回良庸,脸上笑容十分灿烂。
看着她这样,良庸终于意识到师妹不同的地方在哪了——她有希望了。
以前的师妹或许也常常在笑,但是与其说她是因为开心而笑,不如说她已经习惯笑着。她其实并不开心,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只是一种信念在撑着,也因为这样,她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也许怕死却也没有多怕死,也许想悟道却又没有多大的动力。
但是现在的她,神情、动作全都鲜活起来,眼睛里不再是看破红尘的平静,里面开始真正涌动起一些东西。他说不上来,但是他直觉这样的变化是好的。
“我父亲说过,如意真君虽然没有命星,但是她身上背着很重的因果,你和她一块的时候,遇到事别冲在前面。”既然柳红颜跟着解如意会有一些好的变化,良庸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拦着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柳红颜之所以变了是因为黯香尘的话,既然柳惊鸿还在,并且她们一定会再相逢,她就只要安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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