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主放心,东方教主的目的就在搅乱苗疆,只要坛主杀了高鹏,朝廷必然会对小龙番苗寨进行报复,到时候杨应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届时苗疆必然大乱。这样一来,东方教主就可以借口汉人欺压屠杀苗人,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带领苗人大军,对抗汉人军队,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目测只有十来岁的小翠,说话的声音却是沙哑而粗戾,细看之下,才发现她压根就不是小女孩儿,而是一个侏儒,而且是东方不败派到任盈盈身边监视任盈盈的,
听到小翠的话,任盈盈一声叹息,心下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如今之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爹爹又被抓做人质,她也只能听从东方不败的安排了。
她现在只愿自己杀了高鹏之后,东方不败能够真的放了任我行,那样的话,无论如何,她也要说服爹爹退出江湖,再也不管世间纷争。
退出江湖?
多么美好的愿望,任盈盈想到这个念头,一个满脸笑容,总是带着一种慵懒气息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是啊,风霜刀剑逼人醉,古来江湖几人回。令狐冲也准备退出江湖,并且与华山七子相约在自己的寨子碰头,到时候就一起归隐牛背山。
只是,不知道令狐冲如今又在何方,他可知道自己目前的难处?
回想这几年来,自己对令狐冲的一腔痴情,令狐冲却一直有意回避,任盈盈禁不住几多心酸。
轻轻抚琴,任盈盈纤纤玉指轻动,一曲《笑傲江湖》缓缓流出,妩媚的柔音徐徐而唱,本是一首豪情洒脱的曲子,却被她唱得诉不尽柔肠,倾不尽的哀愁。
“哈哈哈,美人儿,好,好,唱得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身酒气,满脸贪婪淫色的人,歪斜着推门走了进来。
任盈盈微微侧首,透过黑纱看了看那个人影,心里禁不住一阵的鄙夷。
试问世间男子,为何大多都如此的污秽不堪?难道就没有真正高风亮节,让人钦佩的正人君子吗?大明朝廷的官员都是这副德性吗?用这种人当官,也难怪东方不败有心取天下,这些人,如此的不堪,又如何能跟东方不败斗呢?
还是我的令狐郎好,他武艺高强,洒脱自由,一笑一动都遵从自我,实在是让人喜欢地紧,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说说话,也都感觉全身心放松,没有争斗,没有谋利,非常自在。
只可惜,令狐冲对他的师妹一直念念不忘,真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他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任盈盈想到这里,又是一番幽怨,抬头看时,却发现小翠已经扶着高鹏走了过来。
高鹏醉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了,自己现在要杀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不过任盈盈却不急于动手,因为现在外头的军兵都还没睡下,一旦惊动外头,自己就算得手了,可能也很难脱身出去,她想要再等等,待到后半夜,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弄死高鹏,然后,她则是可以借着夜色掩护而远遁。
“美,美人儿,来,来,春宵一,一刻值千金啊——”
高鹏说话间,竟是伸手去揭任盈盈的面纱。
但是可惜的是,他的手刚伸到那面纱前,一只细白的小手却是突然搓指往他的腋下猛地一戳,顿时高鹏只感觉浑身酸麻,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不自觉就软了下来,向地上倒去了。
任盈盈见状,一侧身,让小翠把高鹏扶着躺倒在床上,而她自己却是仍旧自顾自地弹着琴,轻轻地唱着歌。
“坛主,你又在想令狐冲了?”小翠沙哑的声音,戏谑着问道。
“多嘴,”任盈盈轻喝一声,停下琴声,轻叹一声道:“小翠,你说我们行走江湖,终日打打杀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坛主,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小翠不懂,小翠身有残疾,本来在乱世之中,早就该饿死的,是神教救了我,小翠只懂得用这余生报答神教,永不反叛!”小翠眨眨眼睛,满脸坚定地说道。
“永不反叛?哼,”任盈盈一声冷笑,随即冷眼看着小翠道:“如今你效忠东方不败,还不叫反叛?”
“坛主此言差矣,东方教主,神功盖世,只要能够有合适的机会,定然可以夺取天下,重造宇内,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而任教主,虽然武功独步武林,也是一代枭雄,只可惜,却只知道守诚,困守苗疆一隅,压根就不以天下苍生为念,小翠效忠东方教主,并不是反叛,而是效忠于希望,效忠于自己内心的选择,”小翠虽然是个侏儒,所说的话语竟是让任盈盈无言以对。
“大明朝廷,纵然腐败,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凭我们苗人这区区百万人口,如何与偌大的帝国对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战争爆发,天下将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骨肉分离,多少人无辜惨死?”任盈盈沉声道。
“坛主,想要重建江山,定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说别的,就说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他杀的人少吗?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成王败寇,只要你成功了,最后自然是彪炳史册,谁还管你杀过多少人?”小翠冷笑一声道。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任盈盈追问道。
“失败又如何,起码我们撼动了大明朝廷,就算我们失败了,但是却唤醒了民间的反抗力量,后续自然有更多人揭竿而起,一起反抗大明朝,大明朝终究会因此而败亡,”小翠说道。
到了这里,任盈盈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小翠,不觉是噤声不再言语。
轻轻的琴声又流出,任盈盈只能在这琴声中寻得一份安静,江湖恩怨,争权夺利,她实在是厌倦了,她现在只想找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让自己过上平静宁和的生活。也不知道那个令狐冲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哎,随他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夜深了,主仆二人空对烛火,默然无语,床上躺着的高鹏,酒醉之下,竟是已经睡着了。
“外面情况怎样了?现在已经三更了吧?”片刻之后,任盈盈轻声问道。
“坛主放心,我已经摸清了马棚所在地,我们杀了高鹏之后,就悄悄摸过去,点到马厩的看守,夺了马匹冲出去,到时候他们就算是发现了,但是夜色苍茫,山林荒乱,也决然追不上咱们,”小翠对任盈盈说道。
“那好吧,动手吧,此事其实有何难?不过是杀个人而已,对你来说,轻而易举,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长得还算过得去,充当门面,以色利诱而已。”任盈盈倒是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听到这话,小翠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油灯,对任盈盈道:“坛主稍等。”
小翠说话间,向床前走去,短粗的小手已经顺手把床头的一只瓷枕头摸了过去,她准备把高鹏的脑袋活活砸成浆糊。
但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却是突然传来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让她们一惊,立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警觉地站了起来。
第20章 窗里窗外【二更】()
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功名利禄忘不了……
夜深了,不知道宴席有没有散去,但是梁鸿却不得不行动了,因为他想要到达钦差行营,也就是那个奢香驿站的外围,首先得穿过足足有几十丈纵深的军营。
虽然说,这些军营并没有在外围夯筑栅栏之类的东西,所有的兵士也都是简单搭个窝棚,躺下来就睡,有些人更是直接裹着破毯子就躺在了路上,但是,这毕竟是军营,站岗放哨的人还是不少的,特别是钦差行营的外围,更是被三百锦衣卫团团包围,铁桶一般的防卫,明哨、暗哨不知道有多少,自己想要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定然是要废不少的力气。
不过梁鸿也不是很担心,他经过一番观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军营看似紧张,实际上管理非常混乱,很多兵士都是可以随意乱走的,这就给了他机会,要知道,他现在身上可是穿着军装的。
所以,三更的梆子声响起后不久,梁鸿悄悄摸到了军营的外围,先没有进去营地,而是拐到不远处的一处树层里。
刚靠近树层,就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这是军营临时设立的茅坑。
你奶奶的,这些混蛋吃什么了?怎么搞得这么恶心?
梁鸿捂着鼻子,强忍着痛苦,绕到茅坑的小路上,故意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晃晃荡荡地往军营里面走进去。
果不其然,他走进去的时候,两个半眯着睡眼的哨兵,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连瞥都没瞥他一眼,就放他过去了。
进到里面,梁鸿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朦胧着睡眼,故意一脸寻寻觅觅的模样,插脚在人群中向前行进了过去。
“娘的,大半夜的,还不睡觉,找死是不是?”一个兵士被脚步声惊醒,嘟囔着骂了一声。
“对,对不起,大哥,我,我找不到自己的铺盖了,额,在哪儿呢?我就上个茅厕回来,怎么就没了?”梁鸿说话间,扭头四下寻看。
“滚滚滚,去那边找去,还铺盖呢,不知道那边有三百位大爷吗?谁让你自己傻了?去出恭也不会让人帮你把铺盖看着,被抱走了也活该!”
原来那三百位锦衣卫都没有带铺盖,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铺盖都是从这些兵士手里强行拿去的,有些更是趁着人不在,直接就抱走的,所以这会子,那兵士就以为梁鸿的铺盖被那些锦衣卫抱走了,话里话外少不了对梁鸿一阵讥讽。
梁鸿眉头一皱,立时满心愤慨,叉开脚往驿站那边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恨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没了铺盖,我怎么睡觉?这不行,我找他们评理去!”
“这混小子,找死不是?”听到梁鸿的话,一个兵士好心起身,想要劝梁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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