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家的孩子啊?太不懂事了,医院里这么多人,万一撞上了病人怎么办?”女人一头大波浪,衣着考究,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沈尽欢看了她一眼,而后低头连连道歉:“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别在这儿跟我道歉了,快去追孩子吧,外面车那么多,他这么东奔西跑很不安全!”
“诶!好!谢谢你!”沈尽欢闻言狂奔了出去,以至于她没听清那两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旁边的闺蜜推了推她的胳膊,涂得鲜艳的红唇勾了勾:“笙箫,你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依照你以往的性子像刚才那么莽撞的小孩你早一巴掌甩上去了!”
林笙箫皱了皱眉:“别乱说,我可温柔着呢,以前那些事情你少提,哪天若是传到秦深耳朵里去,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林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闺蜜笑得一脸八卦,“我说你今天让我陪你来医院,该不会是来验孕吧?你和秦深都到那一步了?”
“去你的!苏娇娇,你再乱讲话咱们朋友可当不成了!”
“得了,敢做还不让说,笙箫,我看你是真栽在秦深手上了,快给我说说,他怎么样?长得帅吗?那方面行不行啊?”
“无可奉告。”
林笙箫听到这里双颊绯红,只矫情地咬了咬唇,瞪了苏娇娇一眼。
“真是的,自家姐妹还瞒得那么紧,太不够意思了,你还真秉持着防火防盗防闺蜜的精神呀!”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别嘛,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秦深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只是听外界吹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你们林家好歹在S市占有一定地位,能配得上你的必然是沈让那种男人。”
“你闭嘴吧!秦深比沈让有风度有内涵多了。你是没有见过他,他真的好帅好帅,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要帅气的男人,而且他能力出众绝对不是吹的,第一跨国集团你也见识过了,他有能力将那么大的一家上市跨国公司打理好,说明有足够的本事,而且我爸爸对他也有所了解,绝对比我们外人眼里的跨国集团总裁厉害千百倍。”
“得,情人眼里出西施,订婚宴那天我非要看看这秦深到底长什么模样,说来。你们订婚宴是什么时候?”
林笙箫听了她的话,不由皱起眉头,自打那天从酒店有过一晚之后,秦深就对她避而不见,她打电话过去都是他的助理接,想要约他吃饭最后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打发了她。至于之前说好的订婚宴,也迟迟没有定下日期。
苏娇娇推了推她,满脸夸张:“不会吧?到现在还没决定?该不会这秦深是玩你的吧!”
“他不敢,我爸爸会替我撑腰的。”
林笙箫眯起眼眸,暗暗咬紧牙关,想来她和秦深第一次见面,是在中央商场,他当时不知看到谁,忽然抛下她一人,独自冲了出去,当时他目光中的着急与殷切,让身为女人的林笙箫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如今秦深迟迟不肯订婚,是不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会是谁呢?
林笙箫陷入沉思,紧紧捏着拳头,不管是谁,秦深注定是她的,只能和她在一起,哪个不要命的女人敢和她抢男人那就是找死!
……
沈尽欢追了出来,火儿并未走远,他只是独自走到一棵大树下,坐在长椅上望着天空发呆。炎炎烈日当空照,他那么坐着会中暑的!沈尽欢心里咯噔一下,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她局促不安地站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说:“火儿,我们先回家吧,这里太热。”
“欢欢,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的爸爸是谁?”
沈尽欢虽然没有瞒过孩子的出生,但是却从来没有在沈焱面前透露过他亲生父亲的名字,今天的事情让沈焱内心感触很深。莫名地急于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火儿,你再这样妈妈要生气了。”沈尽欢板下脸来,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火儿会很懂事不再多问,可是今天小家伙眼睛里却布满倔强,他对上她的视线,执拗地再次问道:“欢欢,你告诉我,我爸爸究竟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成立新的家庭?”
“火儿……”
“你告诉我行不行?我不是要去找他,我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爸爸他有精神病啊,你怎么可以抛弃他?欢欢,你太残忍了,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是爸爸不要我们,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你不要爸爸。欢欢,你是个大骗子!”
小孩子的话来来去去只有那么几句,可是他每说一次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在沈尽欢的心尖上。
不是这样的,不是他认为的这样,的的确确是秦深抛弃了他们!可是她不能说,她不能告诉火儿他是她被秦深强/暴生下来的,她不能让火儿知道自己的出身从此更加自卑。
大夏天,沈尽欢背后湿透,脸上身上都是冷汗,她看着孩子执著的眼神,心如刀绞。
“欢欢!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我不要你?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我哪儿也不会去,更不会去找爸爸,我只想知道这些年爸爸过得好不好,我只想知道精神分裂到底能不能治好!”
那张与秦深酷似的脸,黑宝石般透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沈尽欢,让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死死咬住嘴唇。口中尝到腥甜之气也不松开,目光沉痛地望着火儿。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面对儿子的质问她能坦荡荡地告诉他真相,但没想到,现实很残酷,她不仅做不到告诉他真相,她甚至没有勇气告诉火儿他爸爸的名字。
沈尽欢无力地抬头,天空一碧如洗,烈日炎炎。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看,苍天饶过谁?
秦深对她犯下滔天大错,他因此患上了人格分裂症,她瞒了儿子四年。最终还是没瞒住,他遭到了报应,而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世道便是这样,恩恩怨怨,有因必有果。
“欢欢,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好不好?”火儿低声哀求,但是语气却很坚持,他的脾气与秦深如出一辙,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肯罢休。
“火儿,我们先回家。回家好不好?”沈尽欢几乎跪在他面前,孩子抿着嘴唇,小脸愤怒倔强。
两人在医院前的长椅上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沈焱实在看不得她满头大汗的样子,才从椅子上跳下来,朝公交站台走去。沈尽欢拖着发麻的双腿忙不迭地追了过去。
这一路上,前所未有的沉默降临在母子之间,以前无论走到哪里,火儿都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今天却鲜有的沉默,一言不发,沈尽欢歪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回忆如开闸洪水,肆虐、猖狂——
##第一次见他,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他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好,我是秦深,你的小舅舅。”她眼睛冒红心,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开,这个小舅舅长得真好看。
后来,樱花树下,她穿着美丽的公主裙翩翩起舞,她跳到少年面前。笑得一脸天真烂漫:“小舅舅,长大后我要嫁给你。”少年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说:“傻瓜,我是你舅舅,我们是不能结婚的。”
她明媚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谁说不可以?你只是我名义上的舅舅而已,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少年沉默,目光温柔宽容地落在她身上,她笑着继续跳舞,心里发誓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
再之后,她长大了,上初二的时候第一次来月经,裙子上染的鲜红一片,她吓得半死,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好长时间,最后,是他推开她的门,给她送来卫生棉,她记得当时他一脸窘迫地说:“你去把这个换上,只是初潮而已,不会死人的。”
他比她大了整整五岁,他当她是小妹妹,而她却一心想将他扑倒。搞了无数次的乌龙,最后,却是他将她扑倒了,而且是以那样惨烈残酷的方式,令她永生难忘,从此“舅舅”二字充满忌惮。
##那些回忆,她发了狠要忘记,从来都不敢轻易回想,然而今天却在火儿的刺激之下一次性回想个够。
回到王玲的家中,火儿依旧不搭理她,始终抿着嘴唇,他将自己关在小房间。无论沈尽欢怎么敲门怎么乞求,他就是不应。
“都是骗子,大人都是骗子!”沈焱在房间里气得砸东西。
欢欢欺骗了他,郑老师欺骗了他,爷爷奶奶骗了他,所有人都在骗他!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可怜的爸爸现如今究竟怎样了?
沈焱发泄一通后,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独自生闷气,不行,他不能放弃,既然欢欢不肯告诉他他的爸爸究竟是谁,那他就自己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小家伙握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客厅里。沈尽欢丢了魂似的坐在沙发上,第一次哭成了狗。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太粗心大意了,怎么能在火儿在场的情况下和医生谈论那样的话题?
现在怎么办?儿子生气了,是真的不愿意搭理她,她究竟要不要告诉他秦深的身份?可如果告诉了他,秦深那么有名气的人却不与他们母子相认,火儿一定又会多想,到时候五年前的事情败露,让他知道自己不光彩的出身,他必然会更难受。
医生说了。现在尽量不要刺激到他,假如火儿知道了他的身世肯定会受到刺激,万一他承受不住精神严重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沈尽欢在沙发上坐了好久好久,最终都没想出一个解决对策,在她打算再去敲一敲房门安慰火儿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沈尽欢第一反应是秦时,毕竟从昨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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