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身侧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马上带着宫女将跪在地上的妃嫔都请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了贤贵妃,木婉柔,木婉薇,承大奶奶和三名太医。
木婉晴筹措了下,看了两眼贤贵妃后跟在别的妃嫔后走了。
待人走净后,了尘仙姑命宫人拿来了一只白玉碗和一壶清酒。
她把清酒先让三位太医看过确认没有问题后,将酒倒到了玉碗之中。然后,把从良贵妃寝殿中搜出来的那颗芙蓉养颜丸放到了酒里,静等片刻,那红色的丹药竟是慢慢融化,同酒水混在了一起。
木婉薇看得惊奇了,她从来不知道酒可以化了丹药!
了尘仙姑又拿出芙蓉养颜丸的药方,交给了为首的史御奉,道,“史太医可以对照着药方仔细查验,看看这丹药是否是害人之物!”
史御奉不敢怠慢,命人将玉碗拿到隔壁后,自己同另两位太医过去验药了。
这空当,木婉薇抬头去看了尘仙姑,心中满是见到亲人的欢喜。居到别院后,她几次想回清心观都怯步了,她怕自己不争气的样子让了尘仙姑见了失望
三位太医验得颇快,只一会便从隔壁出来。李太医先史御奉一步将药方交还给了尘仙姑,然后对皇帝说那丹药无毒。里面的确含有朱砂,量却很少,半月服用一次根本不会致命。
得了这个结果,了尘仙姑没再久留。
临离去时,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木婉薇一眼的她走到木婉薇的面前,冷冷道了句,“自你下山还俗,便一直为道门添祸。我来之前已是同你师父商量过,逐你出师门。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道门的俗家弟子。也不要再让我听说你为道门惹了骂名,否则,我定不轻饶!”
说罢,拂袖离去。
木婉薇如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那里,待明白了尘仙姑也同自己疏远了后,眼睛模糊了。
了尘仙姑离开后,殿内又沉寂了。良久后,皇帝回头对皇后道了句,“皇后,你跪下。”
声音虽轻,却是满含怒气。
皇后身子一抖,起身落跪,看着皇帝道,“皇上,您不会认为,此事是臣妾所为吧?!”
皇帝没有回答,而是命宫女带木婉薇和承大奶奶下去了。
宫女并没有马上送木婉薇和承大奶奶出宫,而是将她们分别关到空闲的房屋里看管了起来。
木婉薇被放出宫时,已是四日之后。承大奶奶,已是早她一日先被放出去了。
将木婉薇送到出宫门口的嬷嬷警告道,“木姑娘,您保下一条命已是大喜,出了宫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己心中好好掂量掂量,莫要为自己惹下杀身之祸。”见木婉薇点头后,又道,“已经传话给你府上让他们派人来接,你这里好生等着,等车来了,自会有宫人放你出去。”
木婉薇又是点头,待那嬷嬷走后,她扶着宫墙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处遮阳的地方坐了下去。
然后,掰着嫩白的手指在心中暗数,这半年之间,有多少人离她远去。
想到了尘仙姑时,眼圈红了,自言自语的道了句,“我果真行克,我不光克别人,我还克自己”
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木婉薇将眼睛闭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睁开眼去看,见江顼刚好在自己面前蹲下。
江顼用帕子捂着嘴猛咳了两声,看着眼神空洞的木婉薇道,“我还以为是个死了的宫女,正想着宫人真是没规矩,竟任人死在了这里”
木婉薇的目光落在江顼黑青的眼圈和那块帕子的鲜红血迹上,歪着头回了句,“那你呢,这是要死了?”
江顼把带血的帕子塞进袖子里,又猛咳了几声后,对木婉薇道,“死过了,后来想想死的不甘心,便又从墓里爬出来了。走,爷带你出宫”
第211章 驱逐()
江顼是乘着马车来的,如今木婉薇坐了进去,他则避嫌的翻身上了一匹枣红色的大马。
才一坐稳,又是一阵猛咳,脸上的青色更浓。
“爷,您上几日纵马行了几百里,现在可骑不得马?”江顼的随从小尾巴拉了马缰绳不放,道,“要不爷坐在帘子外,左右也没有人知道里面坐着位姑娘。”
听了这话,木婉薇挑起帘子往向看了一眼,对江顼道,“你病得这样重了,还纵马行了几百里,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本来爷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了!”小尾巴回头对木婉薇道了句,“要不是心急纵着黑风”
“我命硬,无碍。”江顼闷咳了两声,打断了小尾巴的话。他弯腰把马缰绳从随从的手里接过来,轻声道,“我只跟在车侧慢慢的走,你快去驾车,宫门之外不能久留。”
得了这话小尾巴不再犹豫,跳上马车后一甩带着红樱的马鞭,马车动了起来。
江顼把木婉薇带到了锦绣绸缎庄,木婉薇去后院略作梳洗时,他则命小尾巴去对面的酒楼里要了一桌席面送过来。
待木婉薇梳洗出来时,席面已经在后堂中摆好。
两人对面做好后,江顼盛了碗热汤放到了木婉薇的面前。
木婉薇心思恍惚,只顾垂着头发呆。
待发现将江顼在看她时,不好意思的笑了,抬手随意的指了指四周,言称要把铺契还给江顼。
说着,抬起左手,用右手去袖摆里翻地契。她记得那一日同丘掌柜说完事后,是让秋锦把铺契拿来给她的,打算当日下午便到铺子上看看,若能遇到江顼就还了。
宽大的袖摆滑下,手腕上那道依旧狰狞的疤痕映在了江顼的眼眸中。
江顼扫了两眼,捂着胸口闷咳了两声,道,“不用找了,送你了,就是你的了。你便是把铺契还回来,丘掌柜还是会寻你说事,这店是陪是亏,也都要你自己担着。”
木婉薇翻了会后,略有些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那日秋锦是把铺契拿来了,可还没等她接到手中,就被两个嬷嬷拧上了马车。
“改日再给你吧,”因心不在焉,江顼的话在她的耳边一扫而过,连脑子都没过。
江顼轻叹一声,持了酒壶斟了杯酒,自己刚要喝,又对木婉薇挑眉道,“你可是会喝酒?”也不等木婉薇回答,把酒杯推到了木婉薇的面前,道,“会的话我就便陪你喝两杯,若不会的话,可以现学”
然后,自己又提壶斟了一杯,仰头喝了进去。
木婉薇皱眉,把酒杯持在手中,道,“似乎我非喝不可了。我酒量浅,只喝一杯好了”
说着将袖摆挡在面前,把杯中的辛辣之物喝了下去。
烈酒滑过喉咙,木婉薇轻咳了两声。品了品口中的苦涩,顿时哀上心头,眼圈红了。道了句这酒真辣,拿过酒壶,又倒了一杯。
两杯烈酒入胃,木婉薇咬着手腕爬到桌子上,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睛流出来。
江顼没劝,拎着酒壶又给木婉薇斟酒。待木婉薇拿过去一口喝下,便再续上一杯。直到木婉薇两颊染上醉意,眼眸变得恍惚,才轻声问道,“你手腕上的伤如何来的?”
木婉薇醉得不清,她把左腕拿到眼前细看了会,然后指了指的心口,对江顼笑着比划道,“那一日,这里和被扎了无数刀一样。我,实在受不住了。便拿着剪刀,用力的一扎,再一挑”
江顼跃过桌子握住了木婉薇的手腕,阻止她将割腕的动作重复一遍。待木婉薇又拿了酒杯去喝酒时,问道,“镇国公被人误伤,京都中人都传那是你克的那一日?”
“不是。”木婉薇眨了眨眼,把沾了酒水的手往桌子上一拍,道,“杨林把玉佩拍碎的那一日”
借着醉酒,木婉薇把藏在心中半年的心醉和不解都说了出来。杨林既是早知道她是镇国公的外甥女,为何还要对她好。既然两人已经说好了远走天涯,又为什么要打伤镇国公?
最后,她抱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落泪,“江顼,我什么也没有了,舅父舅母没有了,杨林没有了,表哥表妹没有了,就连小六都落发为尼了我以前认为,我的名声再狼藉再不堪,最起码还有师父和了尘仙姑是不嫌弃我,是永远对我好的可如今,连她们也不要我了”
江顼伸手去抢木婉薇手里的酒壶,“别喝了。”
“你看我醉了,其实我从没这样清醒过。”木婉薇抱着酒壶不肯松手,对着壶嘴又喝了一大口。被呛的直咳嗽,眼泪流的更多了。
“薇儿,”江顼站直了身子,背着手道,“你现在真是清醒的?”
木婉薇点头,倒了倒被喝空的酒壶,红肿着眼眸对江顼道,“再来一壶”
“说的话不会反悔?”
“再来一壶”见江顼还是不动,木婉薇把酒壶扔了出去,“不反悔,再来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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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大奶奶出宫前嬷嬷曾经叮嘱了让她三缄其口,不要给自己惹下祸端。可她在回到安平侯府后,还是将宫中所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木老夫人和木二夫人。
待承大奶奶走后,木老夫人沉着脸色道了句,“到底是个祸害,如果不是那个修道的朝阳公主前去为道家仙丹正名,只怕如今整个安平侯府都被她给牵累了。”
木二夫人怎么想都觉得现在不是担心什么仙丹不仙丹的时候。听承大奶奶话中的意思,是木婉柔将良贵妃的死因推到了丹药身上。如今证明了丹药无毒,那木婉柔
听了木二夫人的担忧,木老夫人道了句,“这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白挂心。”
木婉柔是十二皇子的亲娘,犯再大的错,皇帝看在十二皇子的份上也不会赐了死罪。最多,也就是降了位份。她降了位份,木婉晴定会升了位份。
这俩姐妹谁升谁降,对安平侯府来说都一样,皆是助力。
沉思了一会,木老夫人道了句,“翻翻黄历,看看这几天可是有小吉之日,我要进祠堂!”
木二夫人没问木老夫人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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