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神平静，“你还记得渡离吗，渡离的模样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也就是你眼前的我，我曾经是六界的一代杀神渡离，被佛祖点化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与魔界断绝来往也是因为我当年杀人杀的太狠，六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听父君的话打了起来，之后我就离开魔界了，一直到今天，我都生活在帝都。”
“帝九，我喜欢你，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当我发现我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感情时，我是纠结矛盾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性别，所以一直在想办法靠近你，想让你多注意我一点，以至于后来你搬出皇宫不告诉我，我很生气。”
男人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平静，他缓缓单膝跪地，手肘抵在膝盖上，长发飘飘，目光凛然深邃，像是黑暗中的杀神，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收割旁人的命。
“帝九，我把我的全部都告诉你了，我没有什么事还隐瞒着你，我对我的隐瞒向你道歉，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去，所以我才没有说。”
离渊的眼眸敛下，低醇的声音里透着歉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帝九久久没有回过神，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离渊，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从来没想过离渊会跟她全盘托出，把一切都告诉她，所以眼下的帝九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帝都藏龙卧虎，而迟迟没有人发现过我的身份是因为我有舍利子傍身，它能掩盖住我体内的魔气。”
离渊嘴巴一张，一颗明亮的圆球飘了出来，他接住，把舍利子送到帝九的面前。
“我把它送给你，算是表达我的歉意，可以吗？”
离渊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眼神里也透着紧张。
“帝九，我知道我……我的感情挺可耻的，可我控制不住。”他声音微抖。
“我不想你不理我，更不想你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我，我……可以不渡劫，我只想陪着你，只要你不赶我走，不嫌我恶心就行。”
离渊突然就笑了，笑的眼睛泛红，笑的泪光闪烁。
第132章 坦白2（）
男人就那么单膝跪地的对着她，手心里还放着一颗舍利子，眼神纯粹又带着一丝祈求。
不知为什么，她在听到那句‘只要你不赶我走，不嫌我恶心就行’时，心里痛的像是被人拧住了一样，生疼生疼的。
此时的离渊在她面前不再有秘密，他把他的一切都交代了，只为换她一个笑脸。
他没有祈求她跟他在一起，他的要求只是希望她能让他陪着她，不赶他走而已。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月光也在渐渐地变淡。
“你起来。”帝九低声言了句。
可是离渊没有动，他的眼里还荡漾着醉意，他像个孩子一样固执的伸着手，等待她去接那颗舍利子。
这颗舍利子算是他护身的法宝，一旦被人识破他的身份，那整个帝都的人都会追杀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魔界的人，魔界一向以邪恶心狠手辣著称，普通的百姓心里面是恐惧的。
可这会儿，他竟然把舍利子送给自己。
帝九看着眼前固执的男人，忽然就笑了，“我能信任你吗？”
离渊，你真的值得我信任吗？
你可曾试过被蚊虫啃噬身体的痛苦？
你可曾问过你的佛，九层炼狱他去过吗？
那无尽深渊里的刺骨寒冷，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离渊手心儿对着胸口一拍，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从他的身体里跳了出来。
他轻笑道：“这是魔珠，每个魔族的人都有一颗魔珠，作用就像是人的心脏一样，这魔珠我也送给你，倘若有一天你觉得我不可信了，觉得我不值得你去托付去信赖，你就把它捏碎，那样这个世界里就再也没有我这个人了。”
两只手里，一颗舍利子，一颗魔珠。
这是他的命。
他愿意送给她。
帝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们之间总共也就认识半年多，他怎么会舍得做到这个地步？
许是看出了帝九心中的疑惑，离渊只是笑了笑，“九九，你没有爱过人，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感情这东西与时间，真的没有一丁点关系，有些人你认识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你都觉得你看不透他，可有的人，你只需要看一眼，你就会明白这个人是不是你需要用命去保护的。”
“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死在你手里，我应该会很欣慰。”
他跪在那，像个虔诚的骑士，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没有任何的花言巧语，淳朴的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风轻轻的吹着，带动整个树枝都在摇晃。
风里，帝九轻轻开口：“我是重生的人。”
离渊一怔，眼里透着一丝震惊，“重生？”
“我死过一次，可能是上天怜悯我，让我又活了一次，我死的时候应该是在三年后，是被人腰斩杀的，死的时候没有人帮我，我的尸体在炎炎烈日下暴晒着，被蚊虫叮咬啃噬，都没有一个人去看过我。”
帝九陈述着这段往事时，云淡风轻的，仿佛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离渊的气息变的阴鸷凶煞，那浓郁的杀气刮的树木都在剧烈的飘摇。
他问：“是谁干的？”
帝九抿唇淡笑，她的眼神深沉又凄凉，“我也不知道，我在找，所以……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你可以理解吗？”
第133章 坦白3（）
离渊迟迟没有缓过神，人死复生？
重活一世吗？
“我理解。”他的眼里尽是心疼，“那……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倒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是这帝都里，想我死的人太多了，我怀疑是怀疑不过来的。”帝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
离渊沉默了会儿，试探着问道：“那也就是说，有些事……你是知道会如何发生的？”
“去年刚入冬的时候我活过来的，到现在以至于三年后的事情我大概都清楚，可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而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有些事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帝九眼眸一转，“比如你。”
其实有很多事都与前世背道而驰，她越来越不确定凶手还能不能找到。
比如雪狼的出现，祁老的出现，以及……离渊莫名的感情。
“那前世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样的？”离渊越来越的惊奇，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无法想象一个被腰斩致死的人心里会有多恨，最重要的是他都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那种愤怒与恨意是如何压制的，可想而知。
帝九摇头失笑，“我们啊，没什么交集，可不像现在这样。”
“那未来的三年里，你有没有要发生的大事？”离渊担心的问。
她眯了眯凤眸，寒芒乍显，“有啊。”
“什么？”
“我双腿被人害的残疾，然后许多人都变得陌生起来，墙倒众人推嘛，我从高高在上的位置瞬间跌入深渊，被丢在冷宫里，也就是这个府邸，没有人担心我，照顾我，甚至是虚心假意的嘘寒问暖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的住了三年，最后被人绑架，死在深山老林里。”
帝九抿唇轻笑，似乎说的不是她一样，“这就是我前世，是不是活的很失败？”
离渊沉默着没有开口，紫红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轻笑的人，心里的怒火就快要克制不住。
他忽然站起身，弯腰抱住帝九瘦弱的身子，紧紧的把她护在怀里。
他终于知道从前帝九问他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了，因为帝九经历过人心的世态炎凉。
“九九，以后有我呢，别说是双腿残疾，就是你变的痴呆了，都有我陪着你呢。”
这话真是动听。
帝九没言语，她不相信语言，只相信行动。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离渊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进入房间后，这才翻墙回了国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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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告诉他了？”空间主人笑眯眯的问了句。
帝九钻进空间，穿衣泡在灵泉里，很久没有在这里睡觉了，精神很是疲惫。
“嗯。”
“你就不怕他有一天背叛你？”
帝九的眼神很平静，静的好似一汪湖水，毫无波澜，也毫无生气。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帝都这么大，人心那么深，我一个人扛不住的，眼看着就是出征了，这一战，我的腿要废，也很可能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我死亡，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帝九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翘起，“你知道这种感觉像什么吗？”
“像什么？”
“就像是在等死。”
说完话，帝九的呼吸均匀起来，像是睡着了。
“记住了，我叫问旋。”
第134章 坦白4（）
翌日。
帝九敞开了窗子，趴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尚秋忙活来忙活去。
“尚秋。”
尚秋忙回头，战战兢兢的说：“大皇子，奴婢在。”
帝九手里握着茶盏，凤眸璀璨，“你有没有做事利落点的姐妹，不拘世俗的那种？”
尚秋一怔：“啊？奴婢想想。”
过了会儿，她一跺脚：“有的！她现在在宫里做事的。”
“也是舞姬？”帝九可是没有忘记尚秋如何来到她身边的。
尚秋脸一红，“大皇子，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娥，连一品宫女都算不上，四公主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羞辱您，所以才把我抓去充数的。”
尚秋可不傻，反倒是看着笨笨的，心里什么都明白。
帝九又何尝不知呢，不然她也不会留着她。
“你那个朋友野心大不大啊？”
“她啊，她是那种勤奋做事的人，嗯……我也说不清楚，要不……奴婢把她找来您看看？”尚秋眨着眼睛询问。
“不必，你一会儿去宫里就说有我的吩咐，把她带过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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