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里,敖广寒淡淡道:“四十九颗毁铁钉钉着封魔石棺,加上愁山院九劫塔的镇封,是神是魔,都绝无可能破棺而出,诸位可安心了?”
各洲各门派的修士一遍遍用神识扫向那封魔石棺,确定了其中确然封着一个人,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虽只是毁铁钉,但毁铁何其珍贵,也只有辰洲有这样的气魄手笔。”
“经此一役,我等愿往后奉龙主为尊,以辰洲马首是瞻……”
一轮吹捧兼表忠心后,敖广寒看着那些修士纷纷离去,这才对宝气如来低叹一声。
“……南颜这孩子胡闹,重新缔结同命锁,逼得嵇炀不得不甘愿自封三百年,还请愁山院将此人放入九劫塔吧。”
宝气如来唏嘘不已,道:“那真圆为何没有回来?”
“不晓得,也许是太伤心,云游去了吧,这人还是妖国那小子送出来的。”
宝气如来道了声阿弥陀佛:“老衲也晓得这石棺的妙处,若里头无人,石棺是无论如何也封不上的,这么一来,天下修士皆可安心了。”
风波止息,敖广寒目送着僧人们将石棺往九劫塔送去,不免有所感慨。
“倒是苦了这孩子,往后这三百年别离岁月,只盼她能知晓两情若是久长时……”
敖广寒话刚说了一半,冷不丁地听到那棺材的人忍不住接话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花前月下再相逢,就怕绿草满头飘。”
敖广寒:“……”
宝气如来:“……”
这时候石棺里传出有人拍着棺壁的声音:“人都走了吧?可烫死老子了,这波演得好,龙主放我出去呀,诶?有人听到吗……”
宝气如来:“龙主,您刚刚说,这棺材里封着的是酆都大帝吧。”
敖广寒咬牙切齿:“没错,就是他,马上、现在、立即丢到九劫塔下填井,不可再让此祸世异端重现人间。”
……
这一季的冬寒结束得极早,凡洲的春神迫不及待地催着新芽从枝头田野冒出了一点点喜人的绿色。
南颜特意避开了那些田埂边新生的绿意,脚步轻快。
“……所以,为主持苍生正义,维护天下太平,现在由我,愁山梵海真字辈弟子,厉行监管之责,誓要度化你这祸世邪魔,你可有意见?”
“邪魔外道,诚心回头,不敢有异议。”
“有异议也不行,贫尼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在我爹面前把你从三百年封印的苦海里拉回来的,约下的十万善业赎你这恶鬼,想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
“十万善业?”
“贫尼知道听起来很多,不过你也莫怕,这就要靠我这个前辈来教你了,行十万善业如积沙成塔,一天做三件善事,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寒暑,就是一千又九十五件善事,一百年就是十万九千五百件善事,你算算这笔账,一百年,总好过三百年被堵在棺材里来得好吧?”
南颜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便走在了前面,回头看去时,便见同她从前往后都说好了要一起走的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那,请教前辈,第一件可以从终身大事开始吗?”
——正文完。
第181章番外 1:文人相亲大会()
“龙主; 这是这个月第两百份儒修们告状的帖子了。”
敖广寒从堆积如山的公务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堆写着哭诉穆战霆的帖子; 头壳异常之疼。
子洲失去修界主导地位后,辰洲顺理成章地以极强的人力物力成为了新的核心; 他正是最忙的时候; 他亲徒弟不思进取不说,还在外面给他丢人。
以前还能去堵穆战霆揍一顿让他消停两天; 但现在敖广寒连去给故人上根香的时间都要掐着点儿精打细算,遑论去管这个翅膀硬了的穆战霆。
敖广寒往后一仰,索性把桌案一推,面无表情道:“本座记得; 他是吸了道尊遗留下来的大道精粹是吗?”
报信的长老连连点头:“宝气如来说少主心性单纯; 天生无垢无尘,若是能潜心修炼几年转变心性,必有飞升的希望。龙主,若是少主当真飞升了,那对我辰洲的地位可是绝好的巩固啊。”
敖广寒面无表情道:“那他潜心修炼了吗?”
长老尴尬地笑了笑:“几个长老都跟去劝过了; 但少主仍然沉迷吟诗作赋; 前些天还打算白龙鱼服去凡洲考什么状元。”
敖广寒:“考上了吗?”
长老:“童子试就落榜了; 还在榜上题诗; 气哭了一个监考的县令。”
敖广寒不知道多少次动了念头,想找块砖头把穆战霆的脑壳拍开来淘洗淘洗再塞回去; 现在更是后悔当时没把他真的填井里去。
“你就没有跟他再强调几次破界飞升的益处?”
长老:“说了说了; 都说了; 都拉到真龙祖灵的牌位面前通气儿了; 祖宗都许诺等他飞升后接引,可少主说、说……”
敖广寒:“直言吧。”
“他说,傻逼才飞升,我要当文豪。”
一阵可怕的沉默后,敖广寒忽然冷笑一声,下一刻,面前文牒全部轰地一声碎成漫天纸屑。
长老吓了一跳,连忙求情道:“龙主息怒,您又不打算成家,咱们辰洲可就这一个少主啊!”
敖广寒在清理门户的边缘堪堪捡回一点理智,道:“除了把他重新扔进鬼井里封他百八十年,还有什么办法?”
长老沉吟了片刻,道:“龙主,你看这行不行,正所谓男大当婚,咱们多赔点嫁妆,让少主出去成家立业,找个才女看着他,潜移默化地让他放弃文坛事业专注修仙,如何?”
龙主:“有几分道理,总之你想办法把他弄走,要钱要地随意,这三年我不想看见他。”
长老连连称是,只是实行起来才发现何等之难。
如今修界哪有才女?儒修圣地申洲已经被穆战霆搅合得彻底自闭,想找个腹有诗书的能接的上穆战霆名作的女修士都宛如大海捞针一般。
不过辰洲的作风向来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比诗招亲的请帖广发四海,铺天盖地地宣传了一波,倒还真的有几个没被吓退的女英雄迎难而上。
只是此时穆战霆还在关禁闭,以狱中诗人自居,长吁短叹地挠满了一面墙的诗词歌赋,差点没把进来捞他的长老吓得天魔扰心。
“长老、长老,你终于来接我了,龙主想通了吗?”
长老:“少主,为何不是你自己想通了?”
穆战霆在狱中修行日久,心境越发坚定,闻言道:“我心土匪,不可转也。”
长老常年饱受毒害,勉强稳住心神,挂上一副诱拐的笑:“少主求道之心感天动地,您所料不差,龙主确实想通了,为了支持少主的宿怨,特地举办了一场天下第一文豪大会。”
穆战霆被打压多年,一朝被认可,云里雾里道:“什么什么?”
长老忽悠道:“龙主为了支持少主的文坛大业,广邀四海才女,令她们赶赴辰洲和少主一较高下。”
穆战霆喜不自胜,复又迷惑道:“为什么是才女,才子呢?”
长老:“天下才子已经被少主征服了,才女们还尚有几分傲骨。”
穆战霆犹豫道:“可我如今诗才已入化境,欺负弱女子,是否不妥?”
长老搬出早就组织好的说辞:“别的大道不敢说,文儒一道的才女们绝不可小视,还是说少主恃才傲物,小看天下文豪?”
穆战霆这个人就是受不得激,当即拍板应下:“长老言之有理,我这便回书房日夜攻读,绝不辜负龙主这番赤胆忠心。”
长老:“……”
……
穆战霆日夜攻读古人诗文,陶陶然不知岁月之流逝,等到了十天后,长老这才来把他领到名为诗词大会,实则比文招亲的现场。
穆战霆打眼一望,便被这人山人海的规模镇住了。
“长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长老:“文坛盛事,万众瞩目,也是该然。”
穆战霆:“那群杀气腾腾的申洲儒修来凑什么热闹?”
长老:“他们因你声名尽毁,一直不服,想来见证什么人能打败你。”
穆战霆:“呵,笔下败将,天真。不过话说我弟我妹为什么坐在第一排,手里还有那么多分牌?”
长老:“家属负责评选佳作呀。”
穆战霆叹道:“正所谓我妹之吹我者,私我也,这对其他文友是不是不太公平?”
长老:“少主,恕老夫直言,令妹是不可能私你的。”
远在会场台下第一排,从左往右一一数去,申洲云氏如今的掌舵人云念,辰洲德高望重的丹王,以及马不停蹄杀来辰洲想见证这颗文曲昏君是如何陨落的南颜和殷琊。
大概全场除了穆战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相亲大会,哪家的才女这么倒霉会被这朵奇葩砸中。
“老三怎么不来?”
“光天化日之下的,我没敢让他出来,打发他去陪我师父下棋去了。”南颜环顾四周,又扭头对殷琊道,“二哥你不是打理妖国的事贼忙吗?怎么有闲心过来?”
殷琊:“我就是累死在案牍上也要先看着这个瓜批诗人文心崩溃!”
南颜大悦:“大哥文心坚定,不知二哥有何妙计?”
殷琊冷笑一声,指着台侧一个紫衣女子,道:“你看那姑娘如何?”
南颜一眼望去,只见是个眉目如画女子,乍一看腰间缠着绒毛,细细观察之下才发现是一条缠在腰上的尾巴。
“原来是个天狐族妖修。”南颜道。
“这姑娘乃是天狐族遗留在人间一户书香门第的血脉,饱读诗书,深谙文辞,定能文压这文曲昏君。”
南颜看得满眼生花,拍手道:“二哥想得到位,这妖修出身的千变万化,儒家名门出身的清雅端丽,散修出身的恣意放达,这般花团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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