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要卸下三千烦恼丝皈依正道了。
洒扫的小弟子起初挺怕这头凶神恶煞的狐妖,但殷琊几经镇压后,众僧人也不怎么怕了,神色如常答道:“然也,吃苦师祖一早便已设坛传戒,只不过师妹年岁尚幼,若落发,唯恐她受风寒,故而尚未剃度。”
殷琊吊了一夜的心顿时稍安,又揪着他问道:“那老贼秃有没有蛊惑她去改修佛门心法?”
小弟子瑟瑟发抖道:“没……吃苦师祖没提这件事,赐下法号和衣钵后,一字未提功法修炼之事,只说真圆师叔天资绝佳,心性有待锤炼,便派给她一项任务,要她二十年内度化真方师兄,让真方师兄改妖为正。”
——你这句话拆开来我大概能听懂,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怎么理解。
这个弟子辈分小,如果南颜是拜吃苦和尚为师,他倒是应该喊南颜师叔没错,只是……
殷琊:“你等等,真圆师叔是谁?”
小弟子道:“正是南颜师叔,吃苦师祖说,红尘万丈,尽在天地方圆之间,又见师叔形貌甚伟,故在真字辈里取一个圆字。又因为您是真圆师叔的义兄,等真圆师叔将您度化皈依入我佛门,就给您取个法号叫真方。”
殷琊表情一片空白,真的很方:“你们这么干,经过我同意了吗?”
小弟子又腼腆道:“真圆师叔说,哥哥妹妹的都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殷琊终于悟透了,这佛门是非之地,他根本就不该来。
日上三竿时,南颜又出现了,推开门时,胖墩还是那个胖墩,只是穿起了灰不溜秋的僧衣,脖子上挂着一串开了线的古旧佛珠,这佛珠足有一百零八颗,个个有小指甲那般小,因为太长,不得不在南颜脖子上绕了两圈才不至于碍事。
南颜来了之后,神情间不见喜怒,道:“吃苦师父说,以后你归我管,只要我把你成功度化,就有挑战巳洲魔修的资格了。”
殷琊一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吐槽起,只觉得南颜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谨慎道:“那你想怎么度化我?”
南颜:“先戒酒肉财色。”
殷琊:“你给我个痛快。”
南颜拖了张蒲团坐在殷琊对面,对殷琊的态度早有所料,淡然道:“不急,我来之前特地向一位来自山下药铺的放心大自在香客求教过,欲救人,先聆听病人所需方可对症下药,来,说出你的要求。”
殷琊搓着手臂躲到供台边,道:“我觉得该吃药的应该不是我,你这样我会怕。”
抬头看了一眼供台上无上慈悲的佛祖,南颜对殷琊道:“这段时间自我沉溺,倒是忘了你一直想找女人为你纾解妖血之苦,我有一个办法,能解决你的问题。”
殷琊紧张不已,看着迫近来的胖墩,道:“难道你……”
只见南颜几步走近,从乾坤囊里掏了掏,忽然往殷琊屁股上拍了一张吃苦师父给的符。
“你——”殷琊一个你字还没说完,竟发现那是结丹期才有的破形符,拍上去瞬间,他化形形态便是一破,顿时一阵紫光闪烁,一条巨大的六尾白狐便占了半个佛堂。
南颜只觉得一阵紫芒闪烁,下意识地一闭眼,脸就直接陷在一团软绒绒的毛里,手一抓,也是顺滑无比,不禁本能地多捋了两把。
“你还敢摸我!”
六尾大狐狸气得把南颜甩到一边的蒲团上,兽形的状态足有一撼筑基的能为,利爪拍着地面,直把佛力加持过的石砖都拍出几条裂缝。
“过分了啊,老子把你从秽谷里背出来,你就这么对我!”
“二哥冷静。”南颜直勾勾地看着漂亮雪白的大狐狸,这会儿倒是毫不犹豫地直呼二哥了,道,“我这是为你着想,我已向师父要了佛堂禁制,你再变小点,我带你出去,那些女人都会丧失理智地扑向你寻求温暖。”
殷琊见她说的斩钉截铁,自己又十分渴望月阴之气,道:“真、真的吗?”
“真的,连我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想了,不信你让我先抱着你吸一口——”
“滚滚滚滚滚……”
等殷琊变作普通狐狸大小时,南颜当真放他出去了,一胖一狐慢悠悠在寺内的香客里逛着,本8来就有不少凡人携家带口地前来,瞧见一个小尼姑身边跟着一头极其漂亮、宛如山中精灵的白狐,纷纷觉得是寺庙有灵。
尤其是年轻姑娘们,当真如南颜所言,围了一圈你摸一把我抱一下,不一会儿殷琊就一身脂粉味,陶陶然不知所以。
不多时,有个穿着绸衣的富家女子推 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
第二十五章 血手观音()
。。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
“疼……疼疼疼!”
半个月后的某日; 殷琊正啃着南颜特地给他带来的第三只卤鸡,忽然浑身骨骼一阵剧痛,再难维持人形; 直接变作六尾狐的模样,趴在地上挠地板。
吓得南颜一路跑去把吃苦和尚拉来,吃苦和尚翻了翻殷琊的眼皮,问道:“你是不是最近经常带他去山下让他接触妇人?”
南颜看着疼的嗷嗷叫的殷琊,惭愧道:“弟子闭关在即; 不知何时能出关; 想着多带他下山几次,度化不力,请师父责罚。”
吃苦和尚根本就不在乎她筑基不筑基; 直接要求她跳过筑基直至假结丹的境界,这就不是两三天能解决的事了,绝大多数修士从筑基开始起算,练到筑基大圆满乃至假丹境界,少说要五十年。
而吃苦和尚则承诺; 若她十年闭关成功; 她可获得云游的资格,直接渡海前往上洲。
南颜心想着以后没多少时间投喂殷琊了,更没有多少机会捋他毛茸茸顺滑无比的大尾巴了,心里难受; 一时心软带他多下山了几次; 殷琊就有点忘形; 整日在女人堆里转,吸收了庞大的月阴之气,回来之后便想进一步释放血脉,筑基后图谋脱离菩提山寺。
“魇生狐乃是有破碎虚空之资的变异妖族,力量禁锢于血脉中,想获得提升,只需逐步解放血脉即可。”吃苦和尚叹道,“你惯着他多聚月阴之气,他便想一口气将血脉解放到结丹境界……可惜他本身在其族中只能算是头幼狐,无法承受此血脉爆发之力,这下怕是麻烦了。”
南颜面露难过之色,抱着殷琊的尾巴一边揉一边道:“你不要硬撑,实在受不了,你圆寂之后我会为你立一个牌位,这回写你的名字,我写字可好看了。”
殷琊暴怒,一尾巴把南颜甩一边去:“你离我远点。”
南颜一脸可惜地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白毛,道:“那要如何是好?”
“难办呀……”吃苦和尚一脸为难地捋了两把狐狸毛,叹道,“为今之计,只能把他暂压于后山菩提月洞,以佛力镇压他妖血暴动,若他能将妖力与佛力合二为一吸纳为自身之力,以后可不必再依靠妇人压制,倒也算是个机遇。”
吃苦和尚言罢,放出一只紫金钵盂,在大狐狸上方滴溜溜旋转,放出道道佛言徐徐将大狐狸包裹。
吃苦和尚问南颜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南颜:“莫非是是当年唐僧西去化缘所用的——”
吃苦和尚:“不,这是当年法海降服白蛇所用的法钵。”
南颜看着他把殷琊暂时收进钵盂里,道:“师父你骗我吧。”
吃苦和尚:“佛祖面前,不打诳语。”
南颜:“阿弥陀佛。”谁信谁傻。
……
时年流转,这一年,鸥鸟从凡洲东南的地方迁徙而来,雪白的翅膀尾羽上大多沾着已干涸的血迹。
“此盗鸥食腐,所经之处必经过辰洲与巳洲的道魔战场,看来今年战事加剧了。”
吃苦和尚甫从外面归来,一路从菩提山寺的正门晃到寺后,还没到禅房歇歇脚,忽然听见一声惊爆从后山菩提月洞传来,随即传出一声嚣狂大笑——
“上洲,我来了!”
说着后山便一道紫光爆出,本该是筑基圆满的波动,却生生造出了结丹期的气势。
旁边长大了的晚辈弟子瑟瑟发抖:“师祖,他跑了。”
吃苦和尚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道:“没事,年轻妖,都是这样,真方已经算稳重的了,我交代你们在他闭关之处贴的传讯符,可贴了?”
“贴了的,已告知他真圆师叔半年前出关,摘牌入凡世斩妖除魔,今年八月十五,约于南岸平风渡头,乘最后一波‘鲸舟’可赴辰洲。”
上洲传来讯息,辰洲与巳洲战事升温,为防止巳洲魔修通过凡洲偷渡,八月十五后,所有来往辰洲的船只禁航十年,只有每年由辰洲敖氏专营的鲸舟才可通航。
晚辈弟子又忧虑道:“真圆师叔出关时形貌巨变,入世半年,便度化魔修上百,与从前判若两人,最后一次通信,说是要去追查一桩魔修掳掠孩童吸髓练功的事,也不知是不是能赶得上。”
吃苦和尚打了个佛号,又问道:“真圆度化魔修了吗?我怎么从未瞧见过她带回来?”
晚辈弟子垂首道:“也带回了过一次,魔修企图逃跑,打伤了一个小弟子,便让真圆师叔一掌度去西天了。”
“……”
晚辈弟子没有说出口,那魔修也是假丹期的魔修,强横无比,连真圆师叔一掌都遭不住,以至于他们这些炼气弟子晚上睡觉前聊天都在偷偷议论——先有真圆后有天,七佛造业日神仙。
“难怪这次云游回来,到处听人在说血手观音云云……这般赶尽杀绝,倒是颇有其祖当年风采。”
而菩提山寺外,已掠出百里的六尾白狐终于停下,感受山间灵气沐泽,舒服地眯起眼,不多时,化为一个白衣的青年。
“娘希匹,关老子这么久,总算跑出来了。”
殷琊活动了一下手腕,眉梢舒展,放出一片传音符折断在指间,听见闭关期间的留讯,喃喃道:“平风渡头?今年辰洲疯了?”
不过人族的战事对他无所谓,他关心的是南颜的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