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给人夺舍倒是极为合适的。”
“诶,说到这世间奇异的灵根,你们可知谁才是最厉害的?”
“辰洲龙主最厉害吧,寻常人一种变异灵根就够厉害了,他足有四种!尤其是元磁之力配合雷电,宛若天神!”
“我倒是觉得应该是狱邪侯,他的灵根据说叫‘影灵根’,修炼后来去无踪,别人杀不死他,只有等他杀。”
“真是见识短。”其中一个修为最高的筑基修士,跺了跺脚下的地板,道,“曾经上古时期的阿蓝古佛,门下有九十九个弟子,九十八个弟子都资质奇佳,唯有一个最小的弟子是个五灵根。”
“师兄们都结婴化神到神州大地四处传道去了,这个小弟子才堪堪炼气,时常被阿蓝古佛教训。”
“但这个小弟子并不气馁,以炼气期的资质把古佛的三千卷佛经倒背如流,之后便开始发力,赤足踏遍神州,积得善行十万,斩妖魔百万,在阿蓝古佛圆寂后,他一夜得证化神,继承了古佛衣钵,成为卯洲共尊的佛忏主。”
“据说这位佛忏主,便是罕见的五灵相同灵根,互相克制……但反推之,五行相生,生生不息,乃是世间修行最快的灵根!”
众修士心驰神往间,有人不免嫉羡:“可惜佛忏主失踪,现在估计也圆寂了,怕是再不能一见了。”
“放心,他若圆寂,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众人唏嘘不已,蓦然一道强悍神识逼压而下,女声传入间,纷纷变色。
修为最高的筑基修士神识一探,发现这庄子里所有的凡人和外面看顾的低阶修士都消失不见了,一股逼命危急乍现:“该死,有强敌而来,快跑!”
五名筑基修士犹豫了一息,下一刻,发觉那气息节节攀升,终于为之色变。
“是结丹!”
五人马上各自用出逃遁法宝,慌不择路地破窗飞出,有的飞得快的直接飞向天边露出的鱼肚白,却不料半空有人设下拦截,只闻“铛”地一声巨响,整个人撞在了一道金光波纹上,七荤八素地摔了下来。
夜雾中,只见整个庄子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虚影里,细一看,竟是一尊千手观音,观音背后的千手中,绝大多数是空手,少有的几个,拿着法钵、佛珠、金刚杵……最为扎眼的,是一口镶着五种宝石的黄金剑鞘,单单气息外露,便足以灭杀一个筑基初期!
仙岚门修士抬头一看眼前景象,骇然道:“这……这是神佛降临吗?!”
菩萨顶上立着一白衣如雪者,低眉带杀。
“邪魔歪道,残害人命,当入阿鼻!”
五名筑基修士面露绝望之色,纷纷下跪,磕得满头是血:“菩萨饶命!我等知错了!以后再不敢犯!”
千手中有一只巨掌正要落下间,南颜猛然抬头,看见天穹上乌云遮月,浓云中现出宝气如来的面孔。
“真圆,你可还记得为师与你之约定?”
这是愁山梵海的地界,南颜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梵海院。
南颜沉吟片刻,道:“我曾与师父相约,做一百件善事,不得沾血造杀,否则便入不了梵海院,无法出卯洲。”
宝气如来道:“你为此花费半载,如今已做了九十九件……若杀了他们,你又要重新做起,若再遇上当杀之人,岂非没完没了?人间恶者如是多,你恐怕此生无法出得了卯洲,也无法为你母亲报仇。”
南颜一阵沉默,她知道或许在他人眼里,这些愚昧被利用的凡人似乎并非无辜,这般作为,不止耽误她本身修行,也许也会因此纵放杀母恶人。
宝气如来继续警告道:“梵海院院规,入山门前,弟子不得造杀,你可还要杀之?”
那些贩卖幼童的仙岚门修士眼南颜高悬的佛掌没有拍下,纷纷面露希冀之色:“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以后一定多行好事!多投香火钱!菩萨心肠,就饶过我们这次吧!”
宝气如来见她继续沉默,道:“真圆,你当慎而选之。”
“……”
仙岚门修士见南颜不再动作,自以为逃过一劫,刚想偷偷离开时,却听得一声冷然。
“我行世间,本就如踏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人间诸苦尤可追,眼前是恶即当斩!”
一个“斩”字落,低眉便见一蓬鲜血掌下绽,三条亡魂归地府。
“真圆啊……”
宝气如来一声叹息,天边云光乍现,照亮山峦。
南颜双手合十,道:“师父,我把这些凡人送回后,自会重做完这一百件善事,到时再去梵海院寻师父,弟子告退。”
“慢。”天上宝气如来的面孔微笑起来,“我梵海院有不沾血造杀的律例,可愁山院没有。”
南颜:“诶?”
“真圆,你佛心坚定,已通过愁山院的试炼了。”
第八十五章 愁山梵海()
“……这山道再往上便是愁山院的善恶道; 想获得山海禁决试炼资格的弟子; 皆需走过这善恶道,才可踏愁山,入三千造业塔参悟菩提。我便送到这里; 请真圆师姐慢走。”
“多谢引路; 师弟慢走。”
南颜告别引路的沙弥后; 回头看下山腰下掩盖在雾气中的梵海院。
佛门圣地愁山梵海,分愁山院与梵海院; 梵海院主在“扬善”,弟子修心度化世人; 讲求不造杀; 不破戒。
而愁山院的佛者则反其道而行,认为歼灭诸恶; 人间方可成净土; 故而愁山院中三千造业塔中修炼的俱都是杀生僧。
杀生僧是一条苦行路,人间诸恶一日不尽; 便一日不证正果。
南颜想起宝气如来的叮嘱,说愁山院现在并无掌院; 杀生僧大多是脾气不好的,只能凭实力争取入造业塔修炼的资格。
抬头望去; 只见所谓的愁山隐约宛若半个佛头的形状; 鼻梁便是善恶道; 山根便是愁山院正门; 佛头的顶髻便是一座座佛塔; 这佛塔足有三千之数,单单站在山腰,便能感到那股令人战栗的佛门灵气。
南颜定了定神,走到一侧敲响了道旁的铜钟。
“梵海院真字辈弟子真圆,请渡善恶道!”
钟声一响,眼前迷蒙的雾气向两边分去,只见这是一条每个修仙门派山门处都有的石梯,不过奇异的是石梯两侧每隔十阶,便立着一幢石莲灯。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愁山院上传来——
“朝暮为限,点十盏莲灯,可入愁山院,百盏,可入三劫塔,六百盏,可入六劫塔。”
一日一夜为限制,每过十阶便可点燃一盏莲灯,十盏莲灯就是一百阶,走过一百阶就可以获得愁山院修炼的资格。
南颜知道这条善恶道不好渡,将佛珠持在手中,定了定神,一步踏上石阶,便是浑身一震。
……好像,腿上压了一块石头。
而且,南颜觉得自己的灵力直接被压制了七成,不过石头只如鸡卵般大,对修士而言轻若鸿毛。
等踏上第十阶的时候,两侧莲灯亮起一盏,同时南颜面色微变,双足上起初宛若一个鸡卵的重量,现在已逾百斤。
南颜额角隐约渗出冷汗,她已摸清这石阶的规律,看来下一阶,一百斤要变两百斤,再下一阶,两百斤要变四百斤……以她结丹修为,在灵力被压制的情况下,顶多能抵得五千斤重的巨石压身而不倒,而要入愁山院,则是要过一百阶,按这个规律加下去,她根本就不可能点亮十盏莲灯。
于是她沉吟再三,索性原地坐下来,皱眉思索。
……
愁山院中,有三千佛塔,小的只有一层,大的足有八层,而整座愁山院中央,千塔拱卫之处,有座九劫塔,四面封闭,直入云端,单单见之便神识轰鸣,难以直视。
而在九劫塔周围的一座八劫塔中,几个老僧正在饮茶,不时将神识放出,观察正在渡善恶道的南颜。
“天下资质绝顶的佛修那般多,宝气师兄偏寻了个身份麻烦的徒儿。”
“这孩子倒也聪明,直到这善恶道,越往上走,越是身重难行。绝大多数试炼佛修杀至五六十阶才发觉其中关窍。”
“愁山难行,依我看不如借此机会让此女还俗做个道修去,省得为我愁山院引来祸事。”
一侧的宝气如来,一脸慈爱地关注着南颜的进度,道:“佛门之祸福,不在一个娃儿是否能进得山门,只在世间大势尔。”
“可此子心有负累,不适合入佛门。就算勉强过了十盏莲灯,也只能在愁山院洒扫而已。”适才想把南颜拒之门外的长眉老僧肃然道。
宝气如来微笑道:“法座勿怒,不妨我们就来打个赌。”
那法座道:“师兄打算如何赌?”
“法座当年结丹时,曾蒙上师残余佛意化形点化,一口气点燃九百盏莲灯,位居七劫塔,与元婴平起平坐,至今为我两院之首……老衲既是真圆的师父,便偏私些,赌这孩子,点得燃千盏莲灯。”
那法座眉头微皱,道:“既然师兄自信满满,老衲便赌了,千盏莲灯只存在寂明上师的传说中,这善恶道实则只有九百九十九盏。这样吧,哪怕此子渡过六百盏莲灯,老衲便允她在七劫塔修行,且完成七劫塔试炼任务后,给她一个山海禁决的资格!”
……
愁山善恶道,南颜盘膝而坐,试图放松心境,但似乎并无作用,缠绕在双足上的重量不减反增。
看着日上三竿,南颜知晓不能再徘徊下去了,起身再次向上攀爬,一口气冲到第七盏莲灯处前时,双足不由得一沉,好似有一尊巨灵神死死抓住她的双足压在石梯上。
南颜双手按在膝盖上,尽量调动周身的灵力灌注于双腿,提起来再踏一步,第七盏莲灯亮起的瞬间,她听到了骨骼发出了不支的哀鸣。
修佛尤其注重防御力,四兄妹里,南颜自以为体质算是不错的,没想到这善恶道前,竟仍是毫无作用。
……那些前辈究竟是怎么爬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