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明了是吓唬她的。但是即使不砍手砍脚,被主人抓到,挨骂那是一定有的,被拖到父母面前挨骂下场更惨,绝对会被残暴的父亲修理,打断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姐姐,我没偷,这是明叔送给我的。”
明叔,以前我的脑子单纯,不会多想什么,可是经过10年代的洗礼之后我的思想就复杂了,想法也各种的多,首先,我认为妹妹是个女孩子,她不会保护自己,其次,那什么明叔总归是成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女孩子,不要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占了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2016年各地的新闻不断地敲击着我的脑神经给我提醒。因此,我时刻防备着她说什么养鸭子的话。我防了好些天再也没听到她说什么养鸭子的事。这次,改成对种果树有兴趣了。
后园子种桃树?
会不会招来一群蛇,一想到这些依旧一身鸡皮,我轻咳了一声:“还是种些蔬菜吧。”说完之后又后悔了,十六年前,人们的生活水平不算高,但是像蔬菜瓜果之类的几乎泛滥,吃不完的都是用来喂猪。十六年之后呢,连平时不上道的野菜都成了香饽饽,还一度混成了有市无价。
“嗯,好的。”她兴高采烈地应着。
我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别的生财之路,只好告诫她:“蔬菜种子不能去别人家里拿,你要种什么只管问奶奶,奶奶那里找不着蔬菜种子就去找爸妈,听到了吗?”
“姐姐,”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爸爸说经济负担太重,让我去打工。”
“不去。”我想都没想就吼了一声。能生不能养,这算什么?对于这件事我一直是抵触的,且对爸妈颇多怨言。很多时候我重复地想着这两个问题:“他好歹也是上过高中的,怎的这般重男轻女。”“他生养我们只是为了我们长大之后替他挣钱?”
既如此,又何必生?
现在生气也毫无意义,我是重生回来的人,一定有办法逆转这个结局的。眼下,距离开学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星期了,在一个星期之内我有什么办法能够将我手里的钱翻倍呢?思来想去也只有靠它了。
炒股。
真正要去办这件事情时我又犯愁了,证券营业部出现在我们这个地区那是多年以后的事,我开户算是早的,2010年开的户,那时候还是挂靠了邻县营业网点,而邻县的营业网点也是08年成立的。现在是2000年,说炒股会不会是天方夜谭?
第三章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了()
2000年,满大街都还是喇叭裤和不分男女的碎发。野生的泥鳅,野生的蘑菇随处可见,可人人都不爱吃这些。
为什么呢?
因为一个正式老师每个月的工资才两百来块,有那闲心去田间野地里采摘,没有割肉的情怀去买。超市和网吧都还不是很普遍的情况下,我要怎么样才能赚到钱好阻止妹妹辍学呢?
三轮车。
对了,老爸的三轮车。
他以前也用那辆三轮车载过客,现如今他一门心思都在建工厂上面,这会,那辆三轮车是闲置的。我不敢跟他说我要骑着这三轮车做什么做什么,他是个很严厉的主,我一说他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但是他的钥匙要偷拿出来是很容易的。
虽然这很不光彩,我明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我又强行又另一套理论来掩盖自己这种罪恶,为了我妹,为了改变历史。要拿他的车钥匙是很容易的事,我爸爸是个很大意的人,他的东西不管是钱包还是钥匙总是很随意地扔在卧室里的书桌或者椅子上,并且对于我们的谎言他从不怀疑。
他从在外边休息的时候,我走到他面前:“爸爸,我有一本书掉在你屋子里了。”这借口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都打算让我休学了,我还告诉他我有书落在他屋子里了?
可能他对我这个爱学习的女儿有点愧疚吧,他将钥匙扔给我:“自己去拿。”
我打开他的房门在里边找点东西,他的卧室门距离大门最近,他现在又是坐在大门外,我一边偷偷摸摸的找那根钥匙,一边探着脖子看门外边,还时刻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警惕他会不会随时站起来,只要他一走进大门是很容易看到这个做贼似的女儿。
找了一圈毫无线索,我甚至还怀疑过会不会我要找的车钥匙就是我爸给的这一把钥匙当中的其中一根。于是,我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手上,手里捏着的那把钥匙。
不在这把钥匙里。
我的脑子镇定下来了,回想起他以往的习惯性动作,照着那个动作的模拟我最终找到一件挂在角落的衣服,那件衣服放了多久,我依旧按他以往的习惯动作模拟他可能将钥匙放置的地方。最后在挂着的那件衣服的上衣口袋找着那根钥匙的,车钥匙跟其它的钥匙串在一块,我将那一根车钥匙取了下来,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那把钥匙我又塞回他的上衣口袋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手心里一直在冒汗,心脏也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像是在打鼓,毕竟是做贼,怎么着都不光彩。
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爸刚好也站起来了。
我将他给的钥匙递给他:“爸爸,我出去了。”
“嗯。”他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张脸是万年不变的黑。
退出来之后我在房间里找了一些老旧的衣裳特意将自己扮得又老又丑陋,接下来,就该出发了。许久不开这种车表示有些生疏,我小心翼翼的将车开到了公路上,上了公路再一路小心翼翼的骑到了城里最为繁华的广场,相对乡下而言,2000年时,那个广场还不算什么广场,只是人口比较集中。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懂得,人流量庞大的地段意味着——商机。
没错,在这里等待载客的三轮司机和两轮司机很多,他们当中也有人别过头瞅我一眼,也有抡圆了眼细细打量我的。
我冷着脸扫了回去。
应着这张特别中性的冷脸,那些探究的目光全都缩了回去。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谁又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难了谁?为了证明我是有运气的,我一直摆着一张很蒙娜丽莎的笑脸,可能我这笑脸多少是起了一点辅助作用的,很快的,我的第一个客户上门了。
“嗨,我要去新源路33号。”
“好的。”我不仅脸长得中性,嗓子也很中性。此事不提,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对方说的新源路是哪里?06年到10年期间那些道路的名号改了又改,反倒让我忘记了它们原来的名号。但我内心的想法是既然已经上了我的车,没有放任客户流向他处的道理。
不敢问,不能问,只能硬着头皮往一中方向开去。
“喂,你不会不知道新源路在哪里吧!”他的置疑声夹了些冷冽。
我在心里很想将这臭小子给拎起来,装大爷!但是面上我特别谦逊地陪着笑:“久了没载客,有些不记得了。”
“调头,往加油站走。”他装大爷装得上了瘾,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我慢慢地调了头,按他的指挥将他送到了他要去的新源路,至于多少号我借口车子在里边不好调头没有将他送进去。
这位小大爷似乎有些恼怒,眉头蹙起,眼里冒着火,可能由于家教原因又不好冲我发火,只是气鼓鼓地问我:“多少钱?”
“20。”
“什么?”这回他的怒气是完全收敛不住了,直接喷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抢。”
我突然想起来,现在是2000年,我回到了2000年,不是2016,那时的物价乘三轮摩托在城里绕完一整圈最多也就收六元。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发愁,这钱真心难赚,只有这么几天的时间我能做贼似的筹到她的学费?
那个小伙子看我沉默不语,误以为他突然的发声把我吓着了,也许是脸上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软了声音跟我商量:“我待会还要带我妈去医院,你顺便将我们送去人民医院给你二十块可以么?”
我一听他的话心里乐了:这是再好不过了。
俗话说:能赚一分是一分嘛!
已准备往里走的他突然又回转身望着我:“知道人民医院怎么走吗?”
“知道。”
人民医院怎么能不知道,就算我忘记了我的母校在哪个位置也绝对不会忘记人民医院的地标位置的。
第四章人民医院()
之所以能对人民医院记忆深刻,那是因为我打小体质就很差,隔三差五的得因为扁桃体发炎、发烧、上呼吸道感染、支气管炎、还有手上长几个小水泡来此地报到。
烧成灰灰也记得医生护士扎针的痛楚,2000年的人民医院还没有整体扩修,它的面貌是很沧桑的,房子老旧老旧的,外墙上到处都长着青苔,最中间那栋楼我从来没去过,只晓得那楼历史比较久,一直到2016年也没舍得拆,不拆的理由大概是这种建筑不多了,仿苏联建筑,留着它能证明医院的历史。
这时的医院只有一个入口,在一个菜市场的叉路口处往左绕进去,小门小院的显得很寒酸。虽然寒酸,但是看诊费公道啊,感冒发烧了,医生也不让打针,只开个两三天的药,那些药的疗效也好,吃过两三天也就康复了。
跟2016年是无法比的,打上好几天的吊针诊费不会超过十块钱,而2016年,随便一个感冒发烧的100块是很正常的,多的可能还要抽个血验个血常规,做个b超,花得比较少的,在病人要求不开药的情况下,感冒发烧去一趟医院六、七十随便有。有人说物价涨了,其它的我不会算,我只知道,2000年时,去一趟医院的医药费够买两斤肉,2016年,去一趟医院,至少能买五斤肉。
这就是区别。
我悠悠地开着三轮摩托,我这车子的反观镜调不了,看后边的路况不是很清楚。之所以还能够混下去,主要是这个年代在街上混的人不多,车也是个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