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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对女子太过苛刻,甚至扼杀了她们的智慧与能力。
清欢以前也曾羡慕过恩人杀伐决断,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在出口成章舌灿莲花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汗水,不经过努力得到的成功,永远无法长久。
但愿她从此刻醒悟还足够挽回。
即使已经身死,即使已经心碎,她仍然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恩人,对得起那个将她留在奈何桥的小女孩。
说到小女孩……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清欢眯起眼睛,想了想,应当是好的吧,以一个幼女的模样,能制衡住忘川河无数冤魂,自然能力强大,只愿她安好,便足够了。
正暗忖间,王嬷嬷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碗,碗上用盖子蒙住。到了清欢面前,她将推盘放下,恭恭敬敬将瓷碗拿出,掀开盖子,放入调羹。
原来是一碗经过小火慢煨的燕窝。
“鸾夫人,这可是老夫人特意让厨房给您炖的,说是要您好好补补身子,可切莫委屈了未出世的小少爷。”
对于这种只重子嗣的话,清欢表示能理解。别说是老夫人了,就算是她,也头一回感受到“怀孕”这种奇妙的事情。活着的时候她早已丧失做母亲的资格,如今腹中胎儿不时地调皮动弹,清欢还觉得十分新奇。“我知道了,你代我回话给老夫人,就说红鸾多谢老夫人关怀,必当不负老夫人的美意。”
王嬷嬷很满意,她觉得这四个姨娘里头,就属鸾姨娘最是和气,也最是招人喜欢。不像那个芳姨娘,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真想看看有朝一日,那张脸上露出绝望卑微的神色来!都是奴才,何必装什么主子呢?最好那肚皮永远都别争气,什么都生不出来!
看着王嬷嬷的表情,清欢如何能猜不到她心中在想什么。淡笑着将燕窝端起,鼻间却突然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真是完全不在乎美貌的那种哭。
元狩帝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他后宫里的妃子,个个嬉笑怒骂都是美的,哪怕是在哭泣的时候也力求给他留个完美的好印象,决不能容忍丝毫瑕疵。当然,这跟他严重的洁癖有关系,尤其是丽妃,据暗卫回报,就算是哭,都会在镜子前面练上半个钟头。哪个角度最美,怎样才能让泪珠的弧度跟下巴完美结合……都是有讲究的。
这傻猫却不是,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还全朝他的中衣上擦,分明是不拿他当皇帝看。哭也就算了,还扯着嗓子嚎,边哭还边揉眼睛,真真是一丝形象也无。白瞎了那精致漂亮的小脸蛋儿,真是大煞风景。
美人垂泪,搞得跟死了爹妈一样。
最后元狩帝还是屈服了,他把清欢抱进怀里,温声劝哄道:“好好好,都是朕的错,别哭了行不行?乖猫乖猫,朕今晚不限制你吃多少,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
眼泪像是有阀门一样立马停了。元狩帝哭笑不得,这傻猫,就认吃。他寝殿的院子里本有一池海外小国进贡的珍贵锦鲤,这傻猫还是猫的时候就天天蹲那儿看,一直眼馋,变成人后尤其爱吃鱼,已经被她祸害了不少,全进这傻猫肚子里了。
平时看到鱼虾之类的河鲜海鲜,比看到他这个主人都兴奋。
“那、那要吃虾饼。”
瞧瞧,蹬鼻子上脸吧,这么会儿就开始提条件了,还不就是仗着他的宠爱所以有恃无恐?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叫到。“富寿。”
殿外守着的富公公赶紧屁颠颠跑进来:“奴才在。”
“让御膳房再做道虾饼,快些。”
“……是。”富公公没敢多看那坐在元狩帝怀里的小美人,只觉得奇怪,他一直在外头守着,全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陛下,什么时候宫里多出这么一个小美人来?还有陛下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哪怕是丽妃娘娘最受宠的时候,也没有过坐在陛下怀里吃宵夜的待遇。
虾饼很快就上来了,清欢有了虾饼立马把尾巴的事情抛到脑后,好在她没有忽略元狩帝,否则他肯定会使坏不给她吃了。
一顿宵夜吃的她满手满嘴都是油星,刚刚沐浴完毕,洁癖严重的元狩帝就又一次把她给丢进了浴池。这一回他没有亲自给她洗澡,而是唤了宫女进来伺候。
那场面太香艳,一是太诱惑,二是猫儿太磨人,每次洗个澡都跟打仗似的,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猫都这样。
在唤宫女进来之前,元狩帝把清欢浑身上下细细摸索了一遍,尤其是头发跟屁股,确定头发是黑的,以及小屁股上没了尾巴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待会儿在水中突然变回原形,少不得要杖毙几个宫女。虽然那下贱的命不值钱,但元狩帝并非草菅人命的皇帝。
第956章 第九十八碗汤(三)()
恋上你看书网 a ,女主渣化之路!
第九十八碗汤(三)
兰芳如何反对没有用; 这个侯府还是裴徳庸说了算,即使她哭喊阻挠不乐意; 哥儿还是给抱到了正室的院子。【。aiyoushenm】: 3w。しwxs520。
哥儿还小,两岁还没满,路走的颤巍巍; 说话也不大清楚,平日里兰芳也不怎么带他,因着尉迎岚生了女儿自己却生了儿子; 兰芳心中很是得意; 摆足了大少爷的谱儿。她本来是裴徳庸书房的侍墨婢女,认识几个字; 颇有几分文采; 尉迎岚嫁进来后,兰芳更是卯足了劲儿的去读书写字,想要跟裴徳庸寻些共同话题。待到哥儿出生,她心中更是想着自己不能叫人看轻了; 日后哥儿有出息,她等着享福呢。
小孩子忘性大; 因此几日不见也不会想; 不像是尉迎岚对姐儿; 要是一会儿见不着人,姐儿就不会玩了,非得找着娘不可。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爱撒娇又贴心乖巧; 无怪乎没了,尉迎岚的心就碎了。
清欢将哥儿抱在怀里,小家伙小小一只,眼睛滴溜溜的圆,皮肤白白嫩嫩,唇红齿白的别提多可爱。他长得很像裴徳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是跟兰芳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平日都是乳母带着,倒也听话不闹人,就是好奇心旺盛,因着很少来尉迎岚屋子,觉得新鲜,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四下看。
清欢伸手戳了戳嫩呼呼的腮肉,他也不生气,伸出小手将她指头抱住塞进嘴巴里啃,最近正是长牙的时候,看着什么都得啃两下。清欢轻笑,这是岁岁死后夫人第一次笑,周遭伺候的下人都暗地里舒了口气。夫人心善,他们都是受过恩惠的,小姐没了,夫人大病一场,知恩图报的下人们心里都不好受。
边上的乳母见夫人伸手摸小少爷的嫩脸蛋,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她是兰芳的人,哥儿一直都是她带,清欢拿手去逗哥儿,明明是温柔,在她眼里就成了夫人要害小少爷,瞧那脸上可怕的表情,保不齐是憋了什么大招要害人了!到底哥儿是从兰芳肚子里出来的,平日里因为是带哥儿的乳母,她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侯府谁见了不得客气的叫一声妈妈。
“夫人,哥儿怕是饿了呢,您把他给我吧。”说着就要来抱,手伸了过来,被清欢身边的婢子推开。
这婢子名叫小环,是从尉迎岚娘家跟过来的,对尉迎岚忠心耿耿。“夫人没说话,这儿有你什么事儿?还不退下!”
那乳母却不退,一双眼睛看着清欢:“夫人求求您行行好,哥儿那么小,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照奴婢来就好了!哥儿是无辜的啊!”
眼里还带着泪,要是谁见了,肯定以为是侯夫人心胸狭隘,恶毒的想将庶子弄死。乳母这一哭,小环脸色就不好看了:“你什么意思,夫人照看自己的孩子,还用你在这里瞎操心?满嘴胡言,怕不是要叫人将你拉出去打上几十个板子才乖顺。”
清欢淡淡地说:“把她拉下去。”竟是没有要留人的意思。
乳母大惊失色,嘴里叫着:“我是哥儿的乳母!你们谁敢这样对我!姨娘那边都是我伺候的!哥儿是我带大的!”完了又求清欢,“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夫人大人有大量,哥儿让奴婢带惯了,离不得旁人!奴婢若是不在,哥儿会哭的!”
“是么?”清欢将手指从哥儿嘴里拿出来,用帕子擦了擦,笑的没什么人情味。“那又如何?”
“不过是个乳母,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小环冷笑,叫人将乳母拖了下去。早在抱哥儿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夫人这边什么都已经备好,兰芳还要叫乳母跟来是怎么个意思,想在夫人身边安插个眼线,还是想隔应夫人?就是总有那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的人,才叫整个侯府乌烟瘴气的。
不仅仅是乳母,曾经照顾哥儿的所有下人清欢都换掉了,哥儿一开始找不着熟悉的奶娘还哭,清欢抱着哄了许久,又陪着玩,才哭唧唧的让新奶娘抱,吃了奶就睡了。
小小一只窝在床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清欢梳洗后也上了床,小家伙嘬着大拇指睡的喷香,她盯着看了会儿,眼神极其温柔,软软嫩嫩的小孩子就跟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可爱。
裴徳庸知道她还在伤心,没有在晚膳的时候过来打扰,但晚上他还是睡这儿。下人伺候他梳洗,他就跟着上了床,清欢没有理他,他也没说话,只看着唯一一个无忧无虑只知道睡觉的幼崽。
过了许久,夜都深了,两人仍旧相对无言。裴徳庸不知道妻子有没有睡着,他现在不敢碰她也不敢主动跟她说话,横竖就是跟从前的自己不一样。过去她无论怎么闹腾,他都是笑笑,不气也不恼,但也不上心。尉迎岚是他的妻子没错,他尊她重她,却始终不明白她想要的“爱”是什么。“……迎岚。”
黑夜之中,看不见对方的眼睛,裴徳庸才有了几分勇气,似是找到了平日里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