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胭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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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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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宏将酒坛上的纸取下来,又揉成一个一个纸团,随手一扔,开了酒坛,倒出一些。

    听她如此说,不禁手上一顿。扭头问她,“你怎知今日是蒋某生辰?”

    叶棠指指他扔的满院子的纸团,“刚刚那上面不是写着吗?”她想了想,又说,“大概意思就是你没钱过年又过生辰,便趁今日有酒一起过了。”

    他原先只当这姑娘是被墨中金吸引,没想到

    他点点头,笑了笑,开始煮酒。叶棠见了,不自觉后退几步。酒这东西,于她就好像洪水猛兽。

    隔的距离更远了,她站在门外,又冲他喊道。“公子!你的墨虽好,可说句实话,你这字真的是比不上萧”

    顾及他身份,到底是没将他的名字说出来。这人才刚刚说过笔墨不事权贵,她不觉得自己是权贵,可萧池一定是权贵没错。

    院中人没听清,转过脸来,问她,“你说我比不上谁?”

    “额,我是说,你的字比不上我的夫君!”

    那人听了觉得这姑娘有些意思,哪有大姑娘家荒郊野外一口一个夫君挂在嘴上的。

    “你夫君是谁?”

    “这不能告诉你!”

    她的确是懒得说谎啊。院中人听了也没了办法,只说,“你不说他是谁,又没有他的字,怎知我不如他?”

    叶棠见那人说着,打开一个小盒子,取出两颗青梅,扔进炉上酒水里,顺手满出一盏。端着那个缺了角的斑驳酒盏就要往她这边走。

    她一惊,捂了口鼻,转身就往回跑。

    蒋宏端着酒出来,站在自家破落的门口,看着她一溜跑回了不远处那院子门前。刚煮好的青梅酒,原本是想借生辰之日慷慨给她喝一杯的,可她却跑了。

    又见那院门一开。出来一个白衫公子,她没收住,一头撞在了那人身上。被她撞的那白衫公子纹丝不动,低头说了句什么,又揉揉她的头,将她牵回去了。

    萧池坐在案后椅子上,看她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笔墨不事权贵,即便是那墨里藏金,他说撕就撕了。你说,这是不是气节?”“还有还有,明明自己穷的要命,他宁愿将一锭金子化进墨里都不去给自己买些家用。”她一回身,猛的一拍他的桌子,“你说,这是不是高风?”

    他正于桌上撑着脑袋看她,被她冷不防一拍桌子吓了一跳。

    她看了他一眼,“萧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这说辞来来回回好几遍了,大概就是说那院子里住了一个高风亮节,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最难得的是不肯以才求财求名的奇人。

    他实在不愿意告诉她,那个蒋宏在这附近住了许多年了,连试三年,年年落榜。自此之后便不在应试,只整天一个人窝在那破院子里靠替人写写画画为生。赶上慷慨之人。见他实在困顿,便多给些钱。

    不知怎么,他今天不过去做了个早饭的空儿,她就出门了,还碰上了那个穷书生。也不知那书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回来后就成了这样。

    “哦,在听,在听。”

    叶棠想了想,抽了一张纸铺在他面前,又塞了笔到他手里。

    “我不管,牛我都替你吹出去了。你可得写好看点。”

    他一时哭笑不得,可又没办法逆她的意思。便随手将她往膝上一带。

    “你想让我写什么?”

    她想了半天,又说,“随便。”

    想起昨夜她一声声唤,他笑道,“那,我可真随便写了。”

    她坐在他膝上点点头。

    看他毫尖一动,落下几个字,“棠枝一颤,春潮带雨。”

    他意有所指,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你!”

    叶棠将他刚写好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然后就要从他膝上下去。

    他一手抱紧了她,一边忙说,“好,好,是我不好。我重新写。”

    这次,他写完后顺手便又要落款。幸亏叶棠及时握住了他的手,“好了好了,不能在写了,再写人家就要知道你是个权贵了!”

    他叹了口气,任她将他刚写好的那张纸抽走,拿在手上又仔细吹了吹,看起来很是满意。

    “横若千里阵云,竖似万丈枯藤,点如高山落石。”她看了看萧池,又说。“你一定是权贵里头最有才情的,有才情的人里头最有钱有权的。”

    萧池手指在桌上轻叩,细细思索一番,竟没听出来这话是不是在夸他,可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等墨一干,叶棠将纸张卷好,拿着从他身上跳下来,想出门又被他拦住了。

    “明天吧,明天再去。”

    “那好吧。”

    她想了想,将那卷纸搁回了桌子上。似乎也不是非要现在去不可,今天抑或明天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为人随意,她过得其实也还算自在。仔细一想,他从不限制她什么。与将军府比起来,九王府似乎更没规矩一些。因为他容得下无关紧要的嬉笑怒骂和小小冒犯。

    萧池没想到,一直到了晚上,叶棠还在念叨那个穷秀才。

    他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转着一只白瓷笔搁。笔搁呈小船形。乌篷桨声细语,十丈繁华如水。也不知她从哪里买来的,买来后就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恰好在他右手边。他觉得有意思,便随手给带了来。

    将手里东西往她面前一放。她直起腰身来,看着那满满一碟子金灿灿的东西,“这是什么?”

    他在她身边坐下,“你要的墨中金。”

    她伸手捏了一小撮。指尖一抿,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金子研磨而成。看他这意思,是要她掺在墨里。

    她却将那碟金粉往旁边一推,“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喜欢?”

    她又说,“我只是觉得稀奇,并未觉得将金子添在墨里有什么好。有的东西还是要纯粹些。”

    萧池听了点点头,难得她能有如此想法。

    叶棠突然从桌上起来,又问他,“你说,若是给他一些钱,他会不会去求个功名什么的?”

    他已经不想在说那个秀才了,只说,“他若有真才实学,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为什么?”

    “西平举荐人才和应试制度,就算千里挑一挑不到他,这百里挑一总能挑到的。他若有心,总是有机会的。偏偏有的人才学不够还心浮气躁。”

    他说着顺手将她抱了起来,将她往榻上放。

    第二天,叶棠从他桌上拿了他早就写好的东西,又去了那个破院子。

    昨日的那个酒坛已经空了,翻在地上,和满院的废纸团滚在一起。

    叶棠依旧站在门口不进去,只将手里东西向前一递,“给。”

    蒋宏冷笑一声,接了她手里东西。他倒要看看,这女子吹嘘她的夫君。究竟是何本事。

    待他将手里东西一展,他却笑不出来了。片刻后,他摇摇头,叹道,“蒋某的确自叹不如。敢问,写这字的公子尊姓大名?”

    “他叫,额,惊澜。”

    “惊澜?”

    叶棠点点头,“嗯。”

    叶棠又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他,“这是十金,赠与公子。至于作功名之资,还是研磨成墨,都随公子的意。不过,夫君昨夜说过,若有真才实学,就算千里挑一挑不到你,百里挑一总能挑到的。人若有心,总会有机会。”

    蒋宏又问,“那,再请问姑娘芳名?”

    “我?”叶棠笑笑,“我就算了,你只记得惊澜就好。”

    正欲转身回去,一阵风起,一连刮起几个纸团。其中一个滚到了叶棠脚边,似乎是蒋宏昨日从城中带回来,包酒坛用的。

    不经意一低头。叶棠眉头一皱,只觉得那纸上似乎写了几个字她很熟悉。

    弯腰将那纸捡了,仔细舒展开,一字不漏看过。

    她为什么住到了这里,还有他的苦心,她便都明白了。

    蒋宏忙不迭捡着地上吹散的纸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姑娘见笑了。”

    叶棠却神色慌张,只匆匆道,“告辞。”

    蒋宏看她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远的路,她低着头,走得很慢。明明昨天和今天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

    顺手将手里她看过的那张皱巴巴的纸一瞧,说的好像是朝中将军府兄妹的事。这事沸沸扬扬,他昨日一入城就听说了,如今更是妇孺皆知。

    等叶棠回来,萧池已经做好了饭。当然,又毫无例外的是两碗面。

    叶棠坐在他面前,看着自己跟前的面没动。

    萧池问她,“怎么了?一连两天,吃够了?”

    她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不吃?”

    她想了想,隔着一张桌子又问他,“咱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住?”

    萧池笑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被你哥哥打了,所以要来静养。”

    她未戳穿他,又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想了想,只说,“过几日吧。”

    他的意思是,总得过些日子,等风平浪静,等他将一切都处理好才能带她回去。

    她不在多问,执起筷子,低头吃他给她煮的面。

    难得,一碗面。她吃了快三天了还没吃腻。

    这三天,饭他做,碗他洗,她这妻子,其实做得不怎么称职。

    吃完饭,她勾着他的脖子问,“九王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小姑娘,一手揽了她的腰,“因为,你是我妻啊。”

    她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待自己的妻子好,理所当然。那意思便是,若他娶的是别人,也会如此待别人。

    一切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他恰好娶的是她而已。

    她将胳膊从他脖颈上放了下来。他却仍旧箍着她腰肢没松手。

    见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他问,“怎么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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