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的惨叫和嚎哭声,无处可躲的难民们根本无路可逃,被逼着冲向了隔离开的栅栏,身上被铁刺挂的血淋淋的,然后被后方涌来的浪潮一般的人群所挤倒,被踩在了脚底下!
无数的拒马连着铁丝网被掀翻,难民们潮水一般的推进,要不了多久,就会将码头上的****以及官员以及家眷们淹没!
“妈呀,快放梯子,我要上船……”
“老爷,老爷……”
忽然出现的鬼子,山呼海啸一般拥挤过来的难民,先前还一脸高傲冷漠的官员和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夫人姨太太们一边鬼哭狼嚎,乱做一团!
“顶住,顶住!”
洪山岳大吼,几百名士兵死死的撑住了那些拒马,可在成千上万被屠杀而绝望拼命的难民相比,他们又哪里可能挡住,沉重的拒马一个被接一个的掀翻,难民们开始冲破防线,向着轮船涌去!
”营长,挡不住了啊……”
士兵们在尖叫,不住的后退着,眼看整个防线就要完全崩溃!
“这群刁民,明知道人群里有鬼子的奸细,却还想上船!”
陈专员气急败坏的吼道:“洪山岳,这群刁民枉顾法令冲击军事重地,给我开枪,打死他们!”
这一声令下,路远,还有所有士兵们顿时一楞,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些人,都是难民,都是自己的同胞啊!
“开枪,我命令开枪!”
陈专员在大吼:“这里都是我们的家属,这里才是国家的未来,任何人有个三长两短,我都饶不了你,还不快给我开枪!”
“营长……”
几名机枪手艰难的看着洪山岳,他们的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惨白,可以说,即便面对日军,他们都没这么害怕过。
“开枪!”
洪山岳大吼,一把拔出配枪瞄准了一名机枪手的脑袋:“我命令你开枪,不然我毙了你!”
“他们是我们自己的百姓,你们疯了吗?”徐云在怒吼。
啊啊啊!
机枪手在撕心裂肺般的狂叫,猛然扣动了扳机,在震天的轰鸣声里,很多冲破了缺口的老难民被肆虐的子弹扫中,成片的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八蛋啊,****的啊……”
牛疙瘩等人气的怒吼声声,苏岩等人睚眦欲裂,冲过去就想夺过机枪,然后被洪山岳的警卫如山般的枪托砸倒在地。
“哈哈哈……”
苏雅在尖叫,泪流满面,她想起了路远的话,别以为自己很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每个人都活的很惨,她经历过地狱,现在,这里也是地狱……
“该死的!”
路远狂吼着,饿虎一般的扑了出去,径直扑向了正挤在家眷群中向船上挤的陈专员扑了过去——为了自己活命,居然下令向难民开枪,这种人渣,就该千刀万剐!
“挡住他,挡住他,杀了他……”
看着杀气腾腾扑向自己的路远,陈专员吓的肝胆俱裂,尖叫连连,两名警卫怪叫一声一边准备拔枪一边向路远扑了过来,大叫道:“专员你快上船,我们……”
但是,他们的话永远都无法说下去了!
路远猛的从腰间拔出了军刀,在和其中一名警卫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刀便捅穿了他的脖子,另外一名警卫拔枪的手被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卡在,他挥拳向路远砸去,接着便迎来了军刀急风暴雨一般的连刺,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水壶,轰然倒下!
“你这个混蛋,我是行署专员,放开我,放开我!”
陈专员惊恐的大吼,船上的军人们也在怒吼连连,纷纷打开了枪栓瞄准了路远,随时准备开枪!
“都给我把枪放下,不然我弄死他!”
路远的军刀顶住了陈专员的咽喉,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拖回了码头上,脸色狰狞的吼道:“洪山岳,给我停手,听见了没有!”
“路远,你这个汉奸,居然胆敢挟持陈专员,你想死吗?”洪山岳冲过来,厉声咆哮道。
呯!
在清脆的枪声里,洪山岳像是狠狠的被人揍了一拳一般,踉跄着向一旁走了几步,轰然摔倒,他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难民群中的枪声密集如雨,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在鬼子枪下,路远没时间跟这家伙啰嗦!
“你,你杀了我们营长?”
在场的所有军人们都呆了,战前枪杀上级,打靶一百次都够了!
“少废话,你们的枪应该对准日本人,而不是自己的同胞!”
路远举枪咆哮道:“洪山岳枪杀无辜,已经被我就地正法了,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
军人们都很迟疑,徐云朝天搂火,吼道:“我是川军连连长徐云,我命令你们,从现在开始,都听从路远的指挥!”
第八十章 总有军人有血性()
“陈专员在我手上,你们要是不想他死,就别乱动!”
路远对着船上的那些****大吼,然后又对徐云吼道:“把所有的拒马打开,放难民上船,徐云你带人维持秩序,老杨王麻杆大狗熊,找几个弟兄,把那些该死的鬼子给我赶出去,别让他们滥杀无辜!”
“明白!”
徐云杨宗顺等人齐齐大吼,分头行动,听着人群中日军的狂笑,那夺命的枪声,所有人都红了眼,第一时间开始执行命令。
洪山岳被杀,陈专员被挟持,连长徐云的发话。
驻守的国。军们不得不听从路远的指挥,事实上,他们现在也非常愿意听从路远的指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赫赫战功,而是每一个但凡有丝毫良知的军人,在这时候,都知道将子弹射向那些可怜的难民是多么大的罪恶!
而路远的命令,让他们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
用带刺的铁丝连成的拒马栅栏被打开,哭喊的难民们潮水般的往里涌来,徐云一边指挥军人们维持秩序,一边大吼:“都别挤,保持秩序,让老人孩子还有女人先上船,是老爷们的,都他妈给我靠边等一等!”
“有种的,跟我来,跟我去干掉那帮该死的鬼子!”
杨宗满王麻杆大狗熊在狂吼,提枪嗷嗷叫着从两旁向着人群深处枪响的方向挤去,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开枪向手无寸铁的难民开枪扫射,他们简直恨不得将那些日军给千刀万剐!
“都上啊,小鬼子他。妈。的欺人太甚了!”
“哎呀呀,老子要咬死他们啊……”
罗有财和一干川军们睚眦欲裂的嚎叫着,跟着几人冲了出去,日军的火力很猛,但那密集的枪声,让他们觉得那些子弹不是打在难民身上,而是打在了自己心里,早已怒不可遏。
“你们,你们上船吧……”
猴精听着那些枪声,听着杨宗满牛疙瘩等人饿狼般的咆哮,看着路远怒火金刚一般用枪顶着陈专员脑袋的样子,他的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一边是他情感灵魂的归属,一边,是一起杀敌,一起流血的生死弟兄……
半晌,他眼泪汪汪的看了苏雅一眼,终于狠狠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嗷的一声跟着那些川军连的人冲了出去……
他不会明白什么叫有国才有家,他只是模糊的知道,不能让鬼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军人没有别的退路可走,只有跟鬼子拼命这一条路。
“姐,你上船,好好活着!”
苏岩哽咽着,不敢去看苏雅的眼睛,只是狠狠的将路远给的那些财物塞到苏雅手里,然后尖叫着,跟上了猴精的身影……
人潮汹涌,很多人都看到了路远挟持高官逼迫守住码头的官兵让他们上船的情形,他们想要说声感谢,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就被人潮裹挟着向着轮船冲去,脑海中,只有一个钢铁般坚强的身影,还在伫立着……
“长官,我瞄准他了!”
船上,一名狙击手冷冷的道,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人群之中路远的脑袋,他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枪打爆那混蛋的脑袋,他连动下手指头的机会都没有,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请下令吧!”
“下你。妈的令……”
然后狙击手就被一脚狠狠的踹翻在地,那年轻的军官哗啦一声拔出配枪在怒吼:“都给我听着,帮忙维持秩序,让老百姓上船,男的靠边,女人孩子优先——你他。妈没听见老子说话吗?老人女人孩子优先!”
说话间,他便在入口出揪住了一名男子大吼。
“滚开,老子是政府官员,让老子上船……”
那大腹便便的男人怒吼着,一把推开这军官就想向船舱内冲去。
呯!
枪响,那男子惨叫一声中枪跌倒,艰难的回头看着那年轻军官,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这军官不过是营长官衔,平时跟自己提鞋都不配,现在胆敢向自己开枪?
“都看到了乱挤是什么下场了吧?人这么多入口就这么大,越挤就越慢,都给我听指挥!”
年轻军官朝天鸣枪怒吼,指着那倒在甲板上抽搐的官员冷笑道:“谁想像这个败类一样吃枪子的,尽管挤过来试试,当官的我都敢打,你们我就更敢打!”
原本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仗着身强力壮使劲往上挤的男子不得不退出了人群,他们想活,可不敢去撞那年轻军官的枪口!
更别说在这种时候,和女人老人孩子抢活路而被当成反面教材,然后被所有人唾弃!
在这一刻,他们那被死亡的恐惧所完全淹没的属于男人的尊严,勇气,在这一刻,终于被唤醒了——如果不得不死,那么就挺直了脊梁去死,而不是这么屈辱的被打死。
“兄弟,多谢了!”
徐云狠狠的抱拳,对那年轻军官投以赞赏的目光。
年轻军官点头,然后看向了路远,道:“去做你的事吧,这里由我负责——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宋青!”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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