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不待春晓察觉,女孩慌的侧身挡住,恼怒的对那少年道:“五爷也不是小孩子了,赶紧的去前面做功课去,你不怕罚,也不要连累给你大开方便之门的婆子!”
二门的婆子看守内宅连接外宅的门,二门不开,外男进不来。
那少年一点点歪头,溜眼去巡索刚才那只白莹莹的小脚。
女孩气的脸都红了,拉住春晓就走,‘啪嗒’将帘子甩落。
夏末,知了满树叫的人心烦,屋子里也热,门帘一落,顿时堵住大部分光线,风丝全无,更觉气闷。
春晓怔怔的立在那,就听女孩还在气恼,啐了口,“不过是庶子,若不是老太爷、老爷都仙逝了,三房没个长辈约束,三爷能搭理他?狗尿苔上的人物,整日的就知道往内宅钻,和小丫头们逗闷子,没甚出息。”
“春草,春草……”
女孩哎呦的拍了下额头,道:“就光顾着和你说话了,许妈妈打发我做的事还没做呢,我先走了啊,你安心养身子,一切等三爷做主。”
看着名叫春草的女孩朝外应了一声,然后兔子一般的窜了出去,转眼没了影子。
她忍不住看了眼廊柱,那里的五爷已经不在了。
心情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了。
三爷,她这个身体的男主人,不但有钱有权偏心,还是整个三房的实权人物,别说赵姨娘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她,就算要找靠山,赵姨娘同样玩物般的存在,又哪里信的过。
如今去打听能压得住三爷的是谁,也不知还来不来的急,就算来的急,她又凭什么让人家庇佑自己呢?
第004章 落水事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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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就是三爷,整个太师府说一没人敢说二,即便是整个京城,三爷跺跺脚,半个城的权贵都得掂量掂量,就是这么个人物却没个子嗣,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春晓这祸秧子却给弄掉了,等着吧,三爷非剥了她的皮不可。”西次间进了人,一个婢女边撩帘子边说道。
“你少说两句吧,三爷正憋着火呢,上次回府就嫌婆子开门慢了,一个窝心脚踹过去,到现在那婆子还在炕上养着呢,你可别顶风上,小心冲撞了有你好受的。”紧随着进来的女子接话道。
方才还站在这,一听见脚步声就躲起来的春晓,偷偷撩了眼。
正是红云和绿珠,回来的这么快!
不好,听她二人的口吻,周姨娘落水这件事怕是绕开了,那剩下唯一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那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慌乱中也没听出红云说到周姨娘的孩子夭折的讯息。
也是时间赶的紧,没给她细琢磨的功夫,就听外头有人喊了声,“三爷过来了,春晓姑娘醒了吗?”
听声音,竟然是春草,这是在给她打掩护,睡的沉了才没去周姨娘那探望。
她急忙想躲回隔间,可红云、绿珠就在外面,刚才胡乱躲在了多宝阁后头,这么出去她们怎么想?
“我去里面知会她,三爷来了她不敢装病。”红云迈步就要去隔间。
“诶?”绿珠将她拦住,低声道:“周姨娘现在不死也差不多了,太医也说若能熬过今晚则无事,熬不过去咱们府里就要发丧了,可怜小公子夭折,母亲也活不成,你进去先不要与春晓知道,我怕她自尽。”
“她还有脸自尽?死了才好,死了干净!”
绿珠一把抓住红云,无奈的摇摇头,“你犯傻了,她死了谁给三爷出气,那边可是死了个儿子呢,咱们可不能担这些挂落,担不起。”想了想,还是怕红云那张嘴把事情办砸了,只得道:“你在这候着三爷,我去喊她。”
藏在后面的春晓此番听的再清楚不过,周姨娘带死不活,生的儿子已经死了。
晴天霹雳不为过,又似寒冬腊月泼下冰水,她整个人里外凉透,脑子空白,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起来。
三爷这个人的形象,本就是有钱有权有势力还偏心,又有婆子那一计窝心脚,显然还是个脾气暴虐的,如此,她接下来要面对就是现成的阎罗王啊!
她浑身发抖,越想越怕,四肢都僵缩住,别说灵巧的躲回隔间,就是让她四肢并用的爬出来,也难。
正冒冷汗呢,阎罗来了。
春晓惊怕的眼睛里映出一个男人来,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子颀长笔直,穿了竹叶青的杭绸直缀,脚上是家常的软底鞋,鸦青面,绣着如意卷云纹,他步子很大,行云流水般的迈进屋子,珠帘攒动,借着日光,斑驳的光影落在男人的脸上,却让她大大的一愣。
没想到阎王似的人物竟然有一身好皮囊。
剑眉长目,眼角微挑,不笑自有一股子凌厉之气,但鼻翼挺秀,唇型端正且红,衬着一张银盘似的脸庞,倒是好俊俏的风流样。
第005章 落水事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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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炎则是太师府嫡系三房的嫡长子,但一大家子人算排行,却是居三,是以都唤他三爷。
他进了明堂先由红云侍候着净面洗手,然后端了茶喝。
而后靠在圈椅里微微合了眼,面露疲倦。
红云拿眼扫着,见状放轻步子来到圈椅后面,轻轻柔柔的说道:“三爷乏了,奴婢给您按按,松快松快。”
龚炎则无可无不可的嗯了声。
红云激动的双颊飞红,眉间春潮涌动,伸手慢慢的落在男人宽阔的肩头上,大宅门的丫鬟比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要养尊处优,红云这双手,凝白如玉,食指纤美若新剥的春笋,十个指甲盖染了落日烟霞色的丹蔻,随着揉动,一股暖香幽幽浮动。
龚炎则挑了眼帘,歪过身子,握住红云一只手,常年被润脂膏保养的手摸起来尤为软腻,他细细的摩挲,如同把玩什么稀奇物件,十分有耐心的一根根的揉弄。
红云到底是没经过事的姑娘,被他这么摸,脸上立时艳若桃李,眼睛若含了一团水,娇滴滴的望着他,身子也发软,紧紧靠着圈椅背,另一只手大胆的绕过领子向下探。
“知道怎么让爷松快吗?可不是这么按按就行的,你过来,爷说给你听。”龚炎则容色出众,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角眉梢这么一挑,比起女子更盛颜色,偏偏他眸色冗沉,一望不见底的深邃,此时里面就像藏了东西,闪闪烁烁的,很勾人。
红云早见识过三爷与赵姨娘喝酒取乐,那可真真是风流无限,郎艳无双。她隔着帘子都看痴了,只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三爷更俊俏的郎君,从此一颗心都黏在他身上。
是以面对一步登天的春晓,恨不得喝其血嚼其肉。
春晓那点姿色根本配不上三爷,何况还是个发闷的性子,哪里如自己这般,知情识趣。
红云羞红着脸,欲迎还拒的被三爷搂住了脖子,真想如自己想的那样知情识趣的应声说点什么,可待男人独有的浓烈气息包围过来,她一时只耳热心跳,根本说不出话来。
龚炎则逗弄了一阵丫鬟,直惹的人家歪了髻、散了衣怀,才觉得趣味淡了。
其实他并不稀罕府里的这些丫头,虽说样貌不错,但却比正头奶奶还会摆姿态,只要一沾了身子就没完没了的腻歪,惯会耍小性子,他没那个耐心烦哄着,要说寻乐子,还得是外面的粉头,野花总比家花香。
松开红云,龚炎则看了眼里间的珠帘,露出不耐,“你去看看,爷是不是太纵着你们了,合着把爷晾晒着玩呢。”
红云正娇羞和失落并杂的不知怎么好呢,一听这话就撅了嘴,心里更恨春晓碍事,但也不敢不听三爷的吩咐,忙拢了拢衣衫发髻就朝里间去。
珠帘叮叮咚咚作响,正巧和绿珠走了个碰头。
绿珠怔了怔,深深看了眼春情浮荡的红云,目光微冷。
红云朝她后头望了望,没见到春晓,立时几个猜测转了一遍,幸灾乐祸道:“春晓呢?莫不是跑了?”
“没在屋里。”绿珠淡淡的应了声。
而此时更不敢露头的春晓直急的啃手指头,暗暗的给三爷又加了标签,‘有钱有权有势,偏心周姨娘,看重子嗣,脾气暴虐且作风不正,好色贪欢之徒。’
第006章 落水事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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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回应红云的话自然龚炎则也听的一清二楚,随即眉头耸立,站起来大步进了里间。
红云和绿珠急忙跟着折返回去。
春晓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抓紧时机连滚带爬的冲出门,懵头懵脑的也不知道方向,还好一出来就看见春草,一把抓住她的手,白着脸道:“带我去周姨娘落水的池子。”
春草下意识的把她拽到廊子后面藏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一眼就见她还光着脚,急的不行,“我去给你找双鞋。”
“不用,我想起来一些事,得去池子边看看,也许能证明周姨娘落水与我无关。”春晓顿了顿,虽然很希望这个女孩帮自己,但不想拖累人,“要不你告诉我怎么走,你不用陪我。”
春草脸色焦急,也迟疑了片刻,却还是跺脚道:“我陪你,小公子没活下来,周姨娘也看着不好,你……你,这种时候,我不帮你会一辈子心难安。”
女孩的话让她心头起了暖意,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十分感激,也不说什么以后如何报答的话,只郑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上左躲右藏,因为不知道龚炎则那边怎么样了,她的脚被石头划破了也顾不上,还掩饰的拢住裙子,怕春草看见耽误时候。
夏末,一池的残荷,偶见几只青蛙蹦达,呱呱两声。
春草说这里是距离三爷的鸢露苑最近的园子,因有这么个池子,过了晌午,几个姨娘和通房都愿意来这边的亭子纳凉赏景。
那天她带着小杏来,与周姨娘走了个碰头,本是要避开,可周姨娘却一口一个妹妹唤的亲切,拉着她到池子边吹风。
“我就说她没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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